凤和庄的地势落差大,河流是从山上流下来,然后冲到下面的平原。
庄子里的玩家们帮忙抬着水车去到落差最大的山和平地的交界处,然后通过吴盈盈的指挥把水车安装在河里。
吴盈盈和墨歙下水调试,玩家们在岸上围成一团。
地里兢兢业业劳作的俘虏们好奇地望着那架巨型的圆形物件,却不敢凑上前来观看。
九皇子仗着自己是玉轻澜的皇兄,扔下锄头就哒哒哒跑过来,牢牢占据有利位置。
落笔残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好歹人家算是皇亲贵族,天天在凤和庄种地已经很惨了,其它方面就对他好一点吧。
调试好水车,最后确认一遍没什么问题,吴盈盈和墨歙上岸,站在荀墨身边紧紧盯着水车看。
奔腾的河流拍打着水车的木质轮轴,‘吱呀吱呀’,在水力的作用下,水车缓缓动了起来。
河水缓缓灌满水斗,随后跟着水车的转动逐级上升到顶上,最后倾斜下来,斗里的水一下子倾注到预定地点。
吴盈盈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接下来挖点灌溉渠道连接起来就可以了。”
“这个没问题,尉州的城墙已经在收尾阶段,去找利刃出鞘把那些战俘要来,渠道的事情交给他们。”神农传人说道。
“行,那这水车就放到这儿了,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吴盈盈道。
墨歙双眼泛光:“吴姑娘,我们再回去试试可不可以把水车改进改进?”
这架水车只是最初的简易版,墨歙相信通过改造后,它的功能会更强大。
吴盈盈笑眯眯地回道:“好啊。”
事不宜迟,两人这就告辞回去。
“好好的一个墨家巨子,就这么被盈盈带歪了。”落笔残阳可惜地说道。
神农传人:“反正现在公主还没准备打仗,给他点时间研究研究民用器械也不是不可以。”
大燕的生产力太低下了,这样一来还怎么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
落笔残阳点了点头:“确实。”
这边水车测试完,玩家们见没什么新鲜的就散了,只有一两个好奇的还在水车旁边伸手去东摸摸西摸摸,但也不敢太过分,怕把水车弄坏了。
九皇子也想摸,但他不敢,怕出了问题皇妹怪罪他。
神农传人跟他说了,他要在凤和庄种一年的地,若是一年之后他表现良好,皇妹才会认他这个哥哥。
九皇子心里苦,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种地。
尉州,官员考试落下帷幕。
这次的选拔出乎祁的预料之外,竟让他从应试的人当中找到了一个人才。
果然老天爷待他不薄。
尉州考试之后紧接着就是大燕的文考和武考。
无数怀揣梦想的学子从大燕全国各地赶到尉州,住进了官府一早准备好的府邸中准备考试。
考虑到大燕刚经历了战乱,老百姓手中可能没多少余钱,玉轻澜和常奉一商量,干脆腾了一座空的宅院出来给来赶考的学子统一住宿。
不收他们一分钱。
当然,平时的巡逻也要加强,不能让他们在这里面闹事。
能在这个时候千里迢迢来赶考的,基本上都是真的有上进心的人,因此一住进来就开始争分夺秒地捧着书复习。
搞事?不存在的。
还不如考个功名来得踏实。
季朝也是此次来赶考的人之一。
他是永盐州最大的盐商季才良的小儿子,永盐州产盐,是大燕食用盐的主要来源基地,大燕对盐的管控不是很严,除了官方自己的盐田,民间私下也是可以自己开盐田产盐的。
季家就是靠产盐起家,随后慢慢发展成了产盐卖盐一条龙产业。
季才良经商的手腕强,再加上本人极会钻营,在永盐州过得风生水起,得了别人一声‘季大财主’的称呼,大燕老皇帝还在时,他在永盐州的地位甚至压过了当时的刺史,成为州内说一不二的狠角色。
然而自从玉轻澜掌控了整个大燕,他从前的风光一去不复返。
永盐州当时是常奉过去稳定下来的,新的刺史不是从当地以前的官员中提拔,而是直接从洛州选了一个人空降过去。
空降的人名为冉庆,是洛州刺史张景焕的师兄,为人刚正不阿。
最重要的是,他深谙官场厚黑学,心计智谋不在常奉之下。
若不是当时永盐州急需用人,常奉都想直接把他拐到尉州当同僚。
季才良刚开始以为新来的刺史跟以前那个尸位素餐的刺史一样,多给点钱就打发了,他还是永盐州说一不二的季大财主。
然而现实给了他很大一巴掌。
冉庆软硬不吃,你给他钱他可以当场把你抓起来告你行贿,你给他美人,他家那只母老虎分分钟把美人打残。
偏偏冉庆还称赞他媳妇做得好。
一个冉庆再加上一个常奉,在季才良用尽办法都无济于事的情况下,整个永盐州成了冉庆的一言堂,甚至对公主的归属感特别强。
季才良的‘季大财主’之名鲜少再有人提起。
这还不算,冉庆在永盐州站稳脚跟后,便大刀阔斧地开始对大燕的盐商制度进行改革。
首先收回民间商人对食盐的售卖权利,改为国家统一售卖,民间商人想要售卖食盐,必须先向官府提出申请,然后由官府对他进行资质评估,确认合格后向他发放食盐售卖许可证,并统一从官府购买食盐出去贩卖。
与此同时,民间也禁止百姓私自产盐,违令者将会面临高额的罚款,有可能还会进入监狱。
这条政令一出,季家首当其冲,无论是产盐还是卖盐,都是季家所有生意的大头,现在冉庆来这么一手,简直是想断了他们季家的生路。
季才良越想越气,纠结了一帮乌合之众守在官府门前抗议,然而抗议无效,冉庆背后有公主撑腰,做起事来丝毫不用束手束脚,闹得最凶的直接被他抓起来关进了大牢里。
雷厉风行的手段一出,闹事的人迅速减少,有些脑子转得快的,已经开始写申请去拿食盐的贩卖资格了。
季才良眼睁睁看着,还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
季家的盐田被官府的人以强势之姿接管,他们季家成了整个永盐州的笑话。
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季才良忽然转性,不仅不再跟官府作对,还老老实实地递交了食盐贩卖申请书。
和他交好的人见他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忍不住去找他打听原因。
季才良说得很神秘:“我之前在酒楼喝酒时认识了一位朋友,他的一席话让我豁然开朗。”
好友一头雾水:“什么话?”
“这人哪,得往好处看,这造盐费时又费力,还不如让官府把它收回去,我以后就专做贩卖食盐的生意,眼光不要停留在大燕,把盐卖到其它国家才算有本事。”
季才良摸着胡子,“再者,我那小儿子一心只想考取功名,我何不后退一步,给我儿子铺铺路?以后官府看在我这么支持他们的份上,还能在仕途上帮帮我儿子。”
说得好有道理,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名为酒友实为玩家的忽悠达人,深藏功与名。
午饭时间一到,负责这座宅子治安的玩家便开始拉响院子中央的铃铛。
铃铛响了五下,清脆的声音在整座宅院中回响。看书溂
“走了走了,开饭了。”双人间宿舍里,季朝被才认识的舍友拉着往外跑。
季朝今天早晨才到尉州,比舍友晚到两天,因此不明白这位新认识的舍友为什么这么激动。
舍友一边跑一边跟他解释:“这里的一日三餐非常美味,听说是御膳房的掌厨专门调丨教出来的弟子做的,我每日除了复习,便是盼着饭点的到来。”
越靠近食堂,季朝见到跑的人越多,大家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位于院子西北部的食堂。
季朝不明白一顿午饭而已,能好吃到哪里去?他因为家族的缘故山珍海味吃了不少,对于食物非常挑。
食堂的空间很大,一日三餐都是免费,但若想额外吃点宵夜,他们是不提供的,只能自己去外面的夜市吃。
舍友拉着他先去队伍后面排队,季朝不明所以,只能安安静静地跟着舍友走。
排队的期间,他看到前面的人端着一个木盘子离开队伍去找座位。
那木盘子做得极为奇特,上面被分隔成了好几个小格子,每一格里面都装着不同的菜色,有菜有肉,还有一大格满满当当的米饭。
这分量,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能完全吃饱。
食物的香味随着他们的走动传到季朝的鼻尖,酸甜混合着辣味,他吞了吞口水,忽然觉得口舌生津。
打饭的速度非常快,队伍明明很长,但轮到季朝和舍友时也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而已。
“想吃什么?”打饭的玩家从一旁的竹筐里抽出一个干净的木盘子问他。
舍友站在他的身后,闻言小声提醒他:“你就说都要。”
季朝:“都要。”
玩家看了他一眼,把每样菜都给他打了一份,最后再给他按了满满的一格米饭。
“那边有热汤,想喝自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