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泊与时绍星不在,也只能是祁景安独挑大梁。
明日之始,就是清君门的灭亡的开始。
祁景安心中多少有一些不安,他的动作已经够快了,所有的罪证他都亲自看过,足以让他们翻不了身。
可迟则生变,姜云笙老谋深算,为大凉可谓是步步为营,秦夜泊如今不在南盛,单凭一个祁景安,当真是斗得过清君门一干人等么?
不仅仅是清君门,还有鬼门,他要提防的人还有罗影。
坐到这个位置才明白了秦夜泊的顾虑有多少,访鬼门也好,联手洛飞箫也好,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心思各异,聚到一起当真是让人应付不暇。
祁景安心腹倒也不多,能够让他信任的,必定都是无牵无挂知根知底的人。
“姬冰尘?”祁景安听到了动静,回过头,姬冰尘正站在他的身后。
“见过副教主。”姬冰尘在祁景安面前,规矩了许多。“刚才走的是罗影?”
祁景安点点头,随手指了一下旁边的石凳,道:“坐下说吧。”
姬冰尘也没有推让,径直走过去坐下来,问道:“罗影拿走的东西,是秦夜泊让漫园搜罗的罪证么?”
“是他的意思,如今染灵根基刚刚稳固,我也担心会徒生事端。”
“我没有过问的意思,莫要多虑,这些日子我着实有些事情需要忙,不过明日,我还是随你一同去?”
换成了秦夜泊,姬冰尘定然是要陪同的。
“我知你要事在身,让无双随我去便好。”祁景安语气疲惫了许多,处理染灵他是得心应手,可与鬼门一干人等打交道,着实是让他头疼。
姬冰尘没有坚持,秦夜泊临行前的确是托付给他了十分重要的事情。
几日之前,是秦夜泊先去见了姬冰尘。
“尘尘,有件事怕是要拜托你。”
姬冰尘“嗯”了一声,转过脸问道:“这么郑重?”
秦夜泊思虑了许久,道:“我需要一个杀手。”
闻言,姬冰尘坐直了身子,道:“怎么,我还入不了秦教主的眼?”
“不,我需要一个和祁景安心性一样的杀手,无牵无挂,能够斩草除根的人”
姬冰尘愣了一下,道:“这样的人,的确是不好找,不过此事交给我办吧,定让你满意。”
好在漫园正是一个杀手组织。
“还有就是……我在总坛养了一批杀手,共十人,张谦汐死后,我也未在其中加人。”
姬冰尘瞬间明白了过来,秦夜泊是希望他能够来教导这些人。
“此事好说,只是,要绝对保密么?”
秦夜泊点点头,道:“是,绝对保密。”
这件事姬冰尘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晓,只是秦夜泊要他绝对保密,而今面对祁景安也为提起。
祁景安从未干涉过漫园的行动,至于苏逸,他连见都不想见。
“副教主还是早些休息,罗影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永绝后患。”姬冰尘的手已经按在细刀上。
“清君门的事一过,我会立即去办。”
姬冰尘点头道:“那是最好不过,就算不能永绝后患,也要折了他的锐气。”
“罗影若是敢来阴我一手,那我必定让他此生都会后悔。”祁景安不是会掉以轻心,落井下石的人他见得多了。
也碰到的太多了。
何况他也有斩草除根的打算。
大凉。
已是深夜,姜殊嫦才敲开陆从秋的房门。
“陆叔叔,先生回来以后整日都在忙,也没有空见我,所以我只能来找陆叔叔了。”
姜殊嫦在大凉可谓是盛宠,别说是大凉王将她捧在手心儿里,就算是姜云笙和陆从秋这般人物,对其同时关爱有加。
“阿嫦还不休息?要问什么?”陆从秋一脸笑意,为她倒了茶。
“不就是一个染灵教主,杀之何妨?早就在南盛布下了天罗地网,又何须区区一个秦夜泊来助我大凉完成大计?”
这件事她思来想去,也未有一个结果。
“阿嫦啊,这势力错综复杂,此人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控制住了他,就是牵制住南盛鬼门等一干人等。”陆从秋知道姜云笙是何等看重秦夜泊,不然也不会放任秦夜泊剁了他一根手指,甚至当众给了他两巴掌。
这样的人,若不能拉拢,一定会成为阻碍。秦夜泊肯前往大凉,当真是没有看出方晚横只是诱饵?
最差的结果莫不是秦夜泊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想来这里一探究竟,若真如此,这个人也算得上细致得可怕。
而且胆大包天。
姜殊嫦嗤笑一声,反问道:“陆叔叔,就凭他一个秦夜泊,他也配?”
陆从秋摇摇头,道:“阿嫦,莫要小看了此人。”
能让姜云笙如此看重的人,秦夜泊并非第一人,而是在百余年之前,姜云笙曾于南盛江湖结识一人。
名字叫做杨孤雁。
此人陆从秋有些耳闻,当年在南盛江湖上,杨孤雁名声远扬,非如今秦夜泊可比。
杨孤雁可以算得上一呼百应,那时候的江湖之上,尚且未有诸多纠纷,皆赖此人之德。
姜云笙对此人赞赏有加,只是可惜二人注定不相为谋。后来杨孤雁被大凉下于狱中,姜云笙用尽手段也未曾让此人松口,万般无奈之下,用长生蛊,让自己代替了杨孤雁。
可姜云笙没想到杨孤雁人脉颇为广泛,他刚刚代替杨孤雁回到南盛不久,几乎就被人识破了身份。
自此,声讨杨孤雁的声音层出不穷,也是那个时候大凉有长生蛊的事情流于南盛。
那些人无一不被姜云笙杀死灭口,最后利用杨孤雁的事情也只好作罢。
姜云笙不过是一步不慎,便被戳破了身份,如今秦夜泊不同,秦夜泊尚且未成气候,若将他取而代之,真正需要解决的人不过是一个祁景安和一个时绍星。
只是此人身边还有一个精通蛊术的沐清歌,实在是无解。
绝不可重蹈覆辙,姜云笙不过是失误,便让大凉等了百余年。
这一次务必慎之又慎。
姜殊嫦自然是听过杨孤雁的名号,这些事情都是姜云笙当做故事讲给她听的。只是未曾亲自见过,如今秦夜泊活着到了大凉,她又岂能放过机会。
能让姜先生如此看重的秦夜泊,究竟是怎样的人。
“陆叔叔,此人当真能与杨孤雁相提并论?”
“阿嫦以为呢?明知姜先生的身份,却还是三番五次与他为敌,要么是无知无畏,要么是心怀大义。”陆从秋深知姜穆的本事,在围攻南宫家之时,秦夜泊依旧会选择出手相助。
何况这个人的枪法不可小觑。
陆从秋自然明白,秦夜泊是不能与杨孤雁相比,可秦夜泊莫不过二十七岁,放任下去定然是下一个杨孤雁。
那时候再来对付他,更是困难,岂不如现在斩断他的羽翼。
“就他当真是那般铁骨铮铮的人物?那不如下入狱中,虚实立现,徒有虚名,死有余辜。”
陆从秋摇头,道:“阿嫦,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看先生如何打算。”
大凉隐忍到了现在,无非是忌惮一些人物,比如鬼门,还有当初的寒云教,龙刀门,甚至是南宫家,这些人是大凉绝对拉拢不到的人。
而今牵入其中的,一个是洛飞箫,另一个,便是秦夜泊了。
二者,大凉定会选择后者。
翌日一早,罗影便列出了清君门条条罪状,张庚衍不知所踪,清君门群龙无首。
洛飞箫主持大局,征讨之声不绝。
“清君门。”祁景安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这么多年,清君门早就不是清君门了。
它身后的背景是大凉。
月无双站在他的身后,道:“清君门早就恶贯满盈,还不如鬼门。”
洛飞箫亲自出面,加之帝江盛会的榜首梁安和,也直言江渚山庄深受其害,再牵扯出慕容氏本忠良辈出惨遭灭门。
“鬼门虽所行无度,却也搜集清君门条条罪状,实也不易,洛某意将此机会交于鬼门,将功折罪。”
罗影站在高台,道:“多谢洛盟主,但此事还得多谢秦教主了。”
说罢,看向祁景安。
“祁某代秦教主收下罗门主此礼。”
秦夜泊未到场,众人目光落在了祁景安身上,这个人他们大部分都记得,是跟在秦夜泊身边的,染灵的副教主。
终是有人发问道:“怎么,秦教主未来?”
祁景安瞥了此人一眼,道:“教主有家事需要处理,少则半月,多则数月,有何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