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但上面的意思是尽可能是不造成损失,我相信你的身手。”赵拓走到门旁的椅子上坐下道。
“那我外面的工作怎么办?”
“我会继续给你安排,不会和这里冲突的。你放心,该你赚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我依靠着墙抱臂微笑道:“赵拓,你这样照顾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赵拓挑眉笑道:“请我喝酒就行,”赵拓起身对左边的一人道,“约翰,K就交给你了。”
那名叫约翰的人连忙点头哈腰道:“请放心赵先生。”
“好好干,我先走了。”赵拓拍拍我的肩膀道。
我对他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了这个房间。
“赵……先生在独立社的地位看起来不低呀。”我对约翰道。
“赵先生是独立社的老人了,我听说七八年前就跟着周先生干,后来成了金少爷的贴身保镖。赵先生能力强,为人又和气,兄弟们都挺尊重他的。”
“我刚进独立社,倒不知道他这般好。”
我眼睛微微眯起,心中算计着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
结束一天的任务,我在夜色降临时来到了约定好的酒吧,在服务员的引导性到了既定的包厢,推开门时赵拓既然已经在里面了。
“抱歉,我来晚了。”我反手将门关起,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酒道,“我自罚一杯。”
“没事,是今天周先生那里的工作结束得早,我也来得早。”赵拓招招手示意我坐下。
“怎么样,我特地打听了你爱喝什么酒,专门给你预约的。”我指指桌上的酒,笑道。
赵拓也笑笑回答我:“难为你费心了。”
“你平时对我多有照顾,这点小事算什么,”我又倒了两杯酒,举起道,“来,我敬你。”
“你一个女孩子出来讨生活不容易,我们又都是退役军人,算是同类,我帮你,也是在帮我。”
我笑着眯了眯眼,赵拓这句话的重点是在后半段,他帮我是为了让他的势力注入新鲜血液。
我假装没听懂,往后一靠,下颚微微扬起挑眉道:“你就这么笃定我是退役军人?”
“对,并且我猜你是中央军的。”赵拓自信满满的笑着。
“哦?”我假装震惊的眨眨眼,摇晃着手中装有褐色酒水的玻璃杯,“这怎么猜出来的?”
“这我不说,”赵拓突然话锋一转,略带戏谑的摆摆手,“我们今晚是来喝酒的,不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表面不动声色,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一点——赵拓很可能是从中央军退役的。
七八年前从中央军退役,的对他又没印象,应该只是普普通通的士兵,见过我本人的可能性很低,就算见过也是我小时候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又毁了容,应该认不出我。
“K,你想升职吗?”几杯烈酒下肚,彼此都有一些醉意,赵拓脸色微红,双眼却依旧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包厢外的音乐吵得我有些心烦,大脑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不由的失笑道:“升职?我们是做什么的?这份工作还能升职吗?”
赵拓最近了几分,将我杯中的酒填满,声音已经有点飘飘然:“金先生在招贴身保镖的事你知道吗?我看你挺缺钱的,在金先生身边做事,来钱快。”
“金先生的贴身保镖,是我想做就做的吗?”我摸摸滚烫的脸颊,却摸到粗糙的伤害,心中不由凉了几分,“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个小姑娘。”
赵拓连忙摇摇头,与我碰杯道:“你的身手我是见过的,我敢打赌,在独立社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你,小姑娘又怎么了?男人女人都一样。只要你想去,我可以帮你推荐。”
“我有自知之明,我才入独立社多久?完全不够格在金先生身边做事。”
“你确定?跟金先生不仅报酬高还可以跟着他满世界飞,这在战争年代可是很难得的。”
我笑着拍拍赵拓的手臂,与他碰杯道:“谢谢你的好意,我要是有什么想法一定和你说。”
赵拓也没再说什么,酒色迷离了他的神色,青壮年的迷漫便渐渐显露出来。
我饮下一口酒,身上越来越热,不由的将袖口挽起,拨弄额前的短发叹一声:“好热,不能再喝了。”
赵拓在一旁撑着脑袋凑近了几分,在暖色的灯光下盯着我看了片刻,在我万分警惕中啧啧两声道:“可惜了,你要是没有被火烧伤,应该长得不错。”
我的醉意在他凑过来的那一刻便已经荡然无存,浑身肌肉顿时紧绷,心里已经在计划最坏的打算。幸而他已经有了醉意,没有分辨出什么来。
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默默转了转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怎么会这么瘦,”赵拓抓起我的左手,手指圈住我的手腕笑道,“你看我的手都快能绕你的手腕两圈了,这么瘦弱的手,怎么会有力气把人的头砸碎。”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学他的样子要圈一圈,却发现自己的手完全合不起来,不由轻笑道:“看来你骨架挺大的。”
赵拓手掌顺着我的手背摸上我的手臂,细细摩挲着上面的疤痕,口中念道:“究竟是多大的火能把你烧成这样。”
我头微微往后仰,略带揶揄的看着赵拓,好奇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赵拓看起来已经有些上头了,耳尖比烈酒还红,呼吸有些粗重。他抚摸我手臂的手一转,竟转到了我的衣领,手指轻轻拨开衬衫的扣子,大片的伤痕暴露在灯光下,赵拓明显愣了愣,抬头看我时眼中多了些怜悯。
怜悯?
呵,我最不需要的东西。
赵拓俯身而来,结实的手臂撑在我耳边,健壮的身躯遮住了上方的光线,明明是个有压迫感的姿势,我却没感到任何压迫感。
赵拓眼中浮上了些许情意,手上抚摸我伤痕的动作逐渐粗鲁。他没醉,他在试探我。
“伤痕是勇士的勋章。”
熏人的夜色中,一只野猫打翻了酒瓶,褐色的酒液在暗夜中流淌。另一只野猫好奇的凑近试探,贪嘴的扑抓着流淌的酒水,以为自己已经将美味收入掌心,殊不知它的上方正有一只更凶狠的野猫,露出了爪牙正盯着它。
……
独立社在玫瑰区有不少娱乐产业,我昨晚挑选的酒吧便是属于独立社,酒吧楼上的酒店自然也属于独立社。
清晨的霞光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照射在我的脸上,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睡得格外舒服。
我伸手到床头拿起手表一看,才六点半,难怪我没自然醒。
我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赵拓没有醒的迹象,看看地上散落的衣物,脑袋一时有点懵。仔细想想今天的工作是在晚上,索性再睡一小会。
可我刚沾上枕头身旁的赵拓便发出些许呢喃声,已是悠悠转醒,这般我也不好再睡,率先起身拽住被子遮住满是伤痕的身体。
赵拓迷迷糊糊的看了我一眼,同样的伸手去拿手机看时间,随后揉揉头嘟囔道:“你醒得好早。”
“抱歉吵醒你了。”我扯过被扔到一旁编织椅上的衬衫披上,率先下床。
“没有。”赵拓从床上坐起,懒懒的伸个懒腰,古铜色的皮肤在一缕晨曦的照耀下格外耀眼,肌肉线条顺滑而优美,肩膀上的枪伤不但不显得突兀,反而更显狂野。
“我今天没有工作,你有吗?”我从房间靠墙的柜子里拿下一套浴袍问道,“得找人给我们送衣服了。”
赵拓也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我身边,伸手拿下一套浴衣,故意很亲密的说:“有你在,有工作我也推了。”
“你可别恶心我了。”我被赵拓逗笑了,轻推他的肩膀笑道。
赵拓忽然凑过来促狭的亲了我一下道:“亲爱的,你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
“打住,”我抬手将他推开几分,挑眉道,“你再这样说话我现在就给你一拳。”
赵拓哈哈大笑起来,将浴袍披在身上转身道:“你先洗漱吧。”
我换上浴袍,兀自走进卫生间。
我和赵拓都明白彼此不过是在试探罢了。赵拓要在独立社培养自己的新人,甚至像他说的把我推荐到查理德·金身边做事,他就必须试我的底,必须拉拢我。而我要在独立社迅速获得购买高破甲原材料的钱就必须靠赵拓给我安排工作。
如此这般下来,我们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就连昨晚都事也不过是双方的一步棋。
其实在这种事上,有没有情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和浮生在一起时会有关怀的温水喝放松的按摩,两个人还腻腻歪歪的去清洁,而昨晚不过是结束后各睡各的。
我不禁回想起和浮生的各种浓情蜜意,恍惚间似乎有人也给我递过水询问我的身体如何,但只是一瞬间,如浮光掠影走马观花。
我摇摇头,穿上浴袍走出卫生间,房间里的窗帘拉开了一半,两人份的早餐已经放在小桌上,双人床上放着两套衣服,赵拓正站在落地窗前,指间握着一支烟。
看见烟我又不禁想起那个寒冷的夜晚,在北方的海科利,黎明时分的西蒙独自站在烟台抽烟,独自为逝去的爱人伤心。
那天晚上我是多么的羡慕薛靖,深爱她的西蒙有着和太阳一样温暖的心。那双碧绿色的眼中永远只被薛靖占领,即使是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我也分不到半点余光。
“这窗帘的自带收缩装置昨晚被你扯坏了,”赵拓指指窗帘,说笑道,“幸好是社团内的资产,不然还得赔钱。”
我忽然有些头疼不太想说话,于是径直到床边穿衣服。
赵拓绕到我身后,打量着我皮包骨的身体道:“我一直觉得你身上的疤多得有点不正常,按道理说那这个年纪不该有这么多疤。”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常年在前线呢?”
我将上衣穿上,伸手弯腰去拿裤子,赵拓突然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抱入怀中,贴着我的脖颈低声道:“你太瘦了,我都不敢用力……怕伤了你。”
“别忘了我可是能把人的脑袋砸碎。”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拿起长裤套上,语气平淡而疏离。
赵拓吸完手上最后一点烟,将烟雾缓缓吐出,眼神在烟雾之下显现出野兽般的精明。
我穿好衣服随手拿起小桌上的一个肉包子对赵拓挥挥手道:“你慢慢洗,我先走了。”
“K,我昨晚和你说的,去做金先生保镖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我开门的手顿了顿,回身浅笑道:“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