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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众大臣刚上早朝,萧墨晔便进了皇宫,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

他昏迷着被接回镇南王府,各处盯着镇南王府的人,从看诊大夫口中侧面得知他饿得太伤,又被刺杀,气血亏得太严重,起码得卧床一个月才能养回来。

谁能料想,第二日一大早,还是趁着大家上早朝的功夫,让人抬着进了宫。

令一些人措手不及。

萧世子向来得圣宠,尤其是十年前皇上病了一场,由萧世子侍疾后,皇上对萧世子更是维护得紧,自那时起,皇上便下了令,萧世子可随时出入皇宫。

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谁敢拦着,就是皇后的人也不行。

彼时,皇上正睡得香,乐坊的人从宫外学了几首新曲子,费了许多心思排练,昨晚上首次献艺,皇上听着稀罕,曲子就酒,不由多听了几遍,也多喝了些,睡得有些晚了。

反正自打十年前病了一场,想开后,他人生的大事就是吃喝玩乐,图自己开心,人生短短数十年,及时享乐是真,其余事情有能干的皇后担着,他乐得自在。

萧墨晔到外殿的时候,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陈公公已经迎了上去,昨天萧墨晔逃回京城的事情,其实皇宫里面也是有些传言的,只是昨日他陪着皇上一直在听曲子到深夜,未曾与外界接触,并不知萧墨晔发生何事,会变成如此模样。

“哎哟,我的世子爷,你这是咋啦,您何时回得京城啊?”陈公公见他这副模样,言语里透露出些心疼,他跟着皇上身边多年,自是知道皇上待这位不同,他作为皇上的第一心腹,自然是皇上疼谁,他疼谁。

“陈公公……皇上……可醒了?”萧墨晔很是虚弱,说话都有些艰难。

“没呢,昨晚皇上歇得晚,怕是还得睡一会,老奴扶您去偏殿,先让太医给瞧瞧。”

“谢公公,我就在殿外候着。”萧墨晔摆了摆手。

“这……”陈公公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皇上起床气有些大,他不敢随意叫醒主子,可眼前这位情况看着也不妙,若他有什么事,自己也没好果子吃,正踌躇着呢,听到殿内皇上的声音唤他,“老陈。”

“哎,老奴在呢。”陈公公应了,忙朝内殿跑去。

“大早上的,你跟谁说话呢,是不是皇后的人又来啰嗦了,下次遇到这些混账东西,打出去就是,啰嗦什么。”孝景帝面有不悦。

陈公公轻轻摇头,“不是皇后那边的,是萧世子回来了。”

“墨晔回来了?算他还有良心,回来就来看朕,快替朕更衣,传那小子进来。”孝景帝脸上带笑,双手张开,等着宫人替他更衣。

“皇上,世子爷,看着情况不是太好……”

“怎么回事?”

陈公公道,“详情奴才也不知,只是刚瞧着气息奄奄的样子,奴才想让他去偏殿叫太医来瞧瞧,世子爷不肯,要在外面候着。”

皇帝一听,急了,“怎么弄的?都气息奄奄了,你居然还让他候着?”

说着,也不等宫人穿好衣裳,作势就要往外走,陈公公急忙跪下磕头,“是奴才想得不周全,奴才现在就去扶他进来。”

孝景帝皱着眉催促道,“快去。”又瞄了眼穿衣的宫人,“快些。”

几个宫人忙加快手上动作,将孝景帝更好衣退下了。

萧墨晔被陈公公扶着进了内殿,还来不及行礼,皇上就走至他面前,言语焦灼,“你怎的弄成这样,是谁伤的你?”

“微臣见过陛下……”萧墨晔作势要跪下,被皇帝打断,“老陈,快扶他去偏殿,叫刘御医来。”

萧墨晔上了塌就支撑不住昏迷过去了。

刘御医正在宫里当值,很快便被宫人请了来,一番看诊下来,惊得手都啰嗦了,“回皇上,世子气血亏空严重,元气大伤,这,这是遭了大难了。”

“治,用尽全力治好他,否则你的脑袋也不必长在脖子上了。”皇帝威严的声音从程御医头顶传来,吓得他急忙跪地磕头,“臣遵旨。”

皇上朝他挥了挥手,“快去医治世子。”

陈公公趁着太医看诊的时候也找了宫里的几个眼睛问话,弄清楚了昨日萧墨晔出现在街上的事情,急忙回到皇帝身边将事情原原本本汇报了。

皇上听后,眉头皱得夹死苍蝇,“去给我把皇后喊来。”

陈公公有些为难,“皇上,皇后此时在上朝呢……”

“摆驾,上朝。”孝景帝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震得殿中的人纷纷跪下,陈公公也要熟练地跪下,孝景帝眼前一剔,“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皇后派去盯着萧墨晔的人,正在金銮殿外急得打转,正等着皇后下朝将萧墨晔进宫的事情报给皇后呢,皇上就来了,吓得他忙俯在地上不敢动。

“朕近日身体抱恙,劳皇后操劳,今日身子爽快过来看看。”皇上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随即一袭明黄龙袍出现在金銮殿上,“众爱卿,可有事要奏?”

屏风后的皇后,见皇上突然出现,起身行礼后,又立于屏风后。

殿内一时噤若寒蝉,众臣低头不语。

他们的这位皇上,近些年来,荒废朝政,上不上朝都是看心情的,起初大家对皇后代政也有许多不满,甚至还有些大臣上凑皇后牝鸡司晨,可皇上他老人家动不动就甩手不干,这天下事总要有人管的。

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有事奏皇后了,毕竟,事情奏于皇上,皇上他老人家有可能今天听了,明天就抛之脑后,或者还是丢给皇后处理了。

见殿下众人装死,孝景帝随手抄起龙椅旁的摆件,狠狠砸在地上。

“怎么,朕有些日子不来,你们这群狗东西就忘了这江山姓楚吗?”

满朝文武百官,吓得忙撩袍跪地,“皇上息怒,臣等不敢。”

皇上看得厌烦,怒斥道,“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赣北、鄂南、随州三地都饿得人吃人了,你们都敢瞒着朕,还有什么不敢的?姚相,朕记得当初是你督促派发的粮食,怎么你也不知道那边实情?”

被点了名的姚景山,深吸一口气跪直高呼,“臣惶恐,当初臣派去送粮的人回报,亲自将粮食送到,亲眼看着发到百姓手中,萧世子昨日出现在长安街上,他身边随从所言情况,臣亦是昨日才知。”

孝景帝冷笑,“呵,不知?朕听闻你们姚家兄友弟恭,上下齐心,你那在赣北府的弟弟就不曾给你来些家书?”

“禀皇上,臣确有几月未曾收到族弟家信,正思量族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派人前去查看。”

皇帝最是厌烦这些装模作样的大臣,也不想浪费精力与他们绕弯子,“行了,你身为一朝丞相,三城旱灾,百姓死伤无数,你竟不察,该罚,还得重罚。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回踱步,作思考状道,“就罚你捐粮十万斤救助三城灾民好了,对了,你不是要派人去赣北府查看你族弟是否安好吗?那这三城救灾的事情也顺带给办了,务必找出救济粮,找到后将粮食发放到百姓手中,还有,务必安置好灾民。”

姚景山垂下眼睑,隐去眼中阴鸷,拱手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