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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华夏真相集 > 第四十六集 敬业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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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幕:永淳二年,十一月,丁未日。

高宗李治自奉天宫驾还东都,百官参拜迎接,召见群臣于天津桥南。

十二月丁巳,宣布改元弘道,大赦天下,版授百岁、九十岁、八十岁老人爵位,各赐以下州刺史、郡君、上州司马、县君、县令等虚职有差,又加封内外官之阶。

高宗欲亲上则天门楼宣布大赦之令,然患气逆,不能上马,乃召百姓于殿前宣之。

同日,诏命诸州各须建置道观,上州三所,中州二所,下州一所,每观各度道士七人。诏命未几,高宗驾崩于贞观殿,终年五十六岁,在位三十五年。

画外音:唐高宗在位期间,东灭百济、高丽,西灭突厥贺鲁,国家版图扩至最大,亦可谓是继往开来,圣明君主。又在国内推行均田制,奖励垦荒,使国家编户较之贞观年间大幅上升。又发展科举制度,选用有才能庶族及低级官吏任宰相,不拘一格用人;更撰成《唐律疏议》,遗惠后世。大唐盛世基于太宗,成于高宗,此为历史真相。

腊月十一日,太子李显即位,是为中宗。

乃尊生母武则天为皇太后,裴炎受遗诏辅政。宣布大行皇帝遗诏:园陵制度,务以节俭。军国大事有不能决断者,请天后处理决断。

群臣议上谥号,曰天皇大帝,庙号高宗。改元次年为文明元年,将高宗葬于乾陵。

中宗既奉先皇遗诏,乃拜裴炎为中书令,并自门下省迁政事堂于中书省。高宗刚死,武后开始擅权,从各处干涉中宗政务。

其时三省六首长,尚书省仅余左仆射刘仁轨在位,右仆射职位空缺已久。又刘仁轨年已八十二岁,卧病在家,不能过问政事;门下省仅刘景先为守侍中(即见习侍中),原为裴炎下属,不敢与其争权。

裴炎既任中书令,遂迁政事堂至中书省,便使三省制得到破坏,由此确立中书省在三省中暂时主导地位。

是年气候异常,暴雨连日,以致黄河溃堤涨溢,冲坏河阳城(今河南孟县),城外水面比城内高出五尺。

司农少卿韦弘机当时免官在家,闻高宗驾崩,大叫一声:先帝驾崩,武后必然用事,李唐危矣!

于是口吐鲜血,当夜而死。

镜头闪回,唐高宗仪凤三年。

高宗李治欲修缮长安及洛阳寝宫,但忧财力不足,遂召韦弘机商议应对之策。

韦弘机奏道:臣任司农卿十年,节省日常开支,积存三十万缗,可以修缮宫室。

高宗大喜,遂命其兼任将作、少府二职,负责修缮之事。乃造上阳宫,位于禁苑之东,东接皇城,前临谷水,后倚广苑,南临洛水,连以长廊,极其华丽。

高宗、武后大喜,立刻住进上阳宫。

尚书左仆射刘仁轨不满其宫华丽奢侈,与侍御史狄仁杰议道:自古皇帝皆居深宫,不与百姓接触,恐引百姓怨怒皇家豪奢也。今将皇帝寝宫建于城外,岂不自招民怨!

狄仁杰信以为然,便随刘仁轨同入上阳宫,向天子进谏:今我大唐正与吐蕃作战,将士出生入死;若闻陛下如此奢侈,恐皆不肯用命;又上阳宫近于民居,亦不妥当,臣请弃此,移驾还于内宫。

韦弘机适在帝侧,接口分辩:朝廷百官,各司其职。辅弼大臣是为加官晋爵,我既主管后勤,节省开支以修此宫,亦尽职责而已。

刘仁轨大怒,当即弹劾:韦弘机穷奢极侈,为陛下招惹士怒民怨于前,复又饰词强弁于后,若不予以严惩,恐天下臣民不服!

狄仁杰亦奏:韦弘机自称尽其职责,则其家人屡犯盗窃之罪,则因何不尽家长之责?既非亲自唆使,亦难免失察之罪。

高宗无奈,只得将韦弘机免官。

永淳年间,高宗驾幸东都洛阳,复召韦弘机至芳桂宫,命以白衣身份管理园苑,打算由此过渡,逐步恢复其官职。

时有道士朱钦遂,深受武后亲宠,所为横恣不法。当时韦弘机尚未免官,便依法将其囚禁,又密奏高宗,说朱钦遂与皇后关系暧昧,至令朝野议论纷纷。

高宗闻奏大怒,命将朱钦遂配流边州。武后因此,便对韦弘机怀恨在心。此时因见高宗欲复韦弘机官职,武后立即出面阻拦,于是高宗所谋未果。

韦弘机心知天子宠信自己,迟早会起复重用,未料却闻天子驾崩消息,故此吐血而亡,终于检校司农少卿之职。

闪回结束。武则天既掌政事,以为泽州刺史韩王李元嘉等李唐宗室地尊望重,恐其为变,并加三公等官,以慰其心。又以刘仁轨为左仆射,刘景先为侍中;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郭正一为国子祭酒,罢其政事。

封罢朝中重卿,复遣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四员武将,分驻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府司相知共同镇守四方,以防李氏宗亲发动兵变,反对自己执政。

如此手段,非同凡常。

来年春正月,甲申朔,改元嗣圣,大赦天下。

中宗李显即位,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擢拔后父普州参军韦玄贞为豫州刺史;以皇后同宗左散骑常侍韦弘敏为太府卿、同中书门下三品。其后又欲授国丈李玄贞为侍中,及自己乳母之子五品官爵。

中书令裴炎谏阻,坚持以为不可。

中宗李显怒道:我既为天子,便以天下都让与韦玄贞有何不可,而惜侍中之职邪!

裴炎见天子发怒而惧,于是密告太后。

二月六日,太后武则天召集百官于乾元殿,命宰相裴炎、刘讳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勖四人率兵入宫,向中宗李显宣旨道:奉太后敕令,废当今天子为庐陵王。

中宗惊骇问道:我有何罪,夺我天子之位?

四人不答,促请前至乾元殿。

中宗又问母亲,武则天冷笑道:汝欲以天下与韦玄贞,何得无罪!

乃将李显幽于别所,废皇太孙重照为庶人,流韦玄贞于钦州。

嗣圣元年二月七日,武后既废中宗李显,乃立雍州牧豫王李旦为帝,是为唐睿宗;复册立豫王妃刘氏为皇后,改年号为文明元年。

睿宗乃高宗第八子,亦是武后所生。

所谓知母莫过子,睿宗深知母亲禀性,亦知兄长被废原因,于是自即位大典过后,便请居于别殿,不参预政事,将朝政皆都取决于太后。

武则天大喜,于是册立睿宗李旦长子永平郡王李成器为皇太子;始封殷王,领冀州大都督,单于大都护;又徙冀王,迁右金吾卫大将军,洛州牧。

文明元年二月十日,有飞骑兵士十余人于坊曲饮酒。

酒兴正酣之时,忽座中有一将大声言道:早知随程条挺将军入宫,罢废皇上并无勋赏,不如复去事奉庐陵王。

有座中同仁将此语记在心中,中间离席,急入宫中告密。

则酒席未散,在座十余人皆都被捕,被囚于羽林狱。酒后狂言者处以斩首,其他人知反不告,判处绞死,首告者授以五品官职。

朝野诸臣见此,告密之风自此兴起。

庚申日,武则天命刘仁轨专知西京留守事,并亲笔寄书:昔汉以关中之事委付萧何,今将关中尽托刘公,亦犹是矣。

刘仁轨上疏辞以衰老不堪居守,因陈吕后祸败之事,以申规戒。

太后使秘书监武承嗣赍玺书至长安,慰谕之曰:今以皇帝谅闇不言,眇身且代亲政;远劳劝戒,复辞衰疾。又云吕氏见嗤于后代,禄、产贻祸于汉朝,引喻良深,愧慰交集。公忠贞之操,终始不渝,劲直之风,古今罕比。初闻此语,能不罔然;静而思之,是为龟镜。况公先朝旧德,遐迩具瞻,愿以匡救为怀,无以暮年致请。

刘仁轨不敢强辞,只得拜受玺印就职。

武承嗣字奉先,乃武元爽之子,太后武则天之侄。

武则天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为巩固自己权势,开始重用武氏亲属。贺兰敏之死后,武承嗣便从岭南被召回京,授职尚书奉御,不久提拔为秘书监,承袭祖父武士彟周国公爵位。武承嗣还至东都,又被封为礼部尚书、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

辛酉日,武则天更命左金吾将军丘神积前往巴州,检校故太子李贤府宅,以备外虞,其实暗命使杀太子贤。

字幕:丘神积,东都洛阳人,后迁徙郿县,唐初名臣丘行恭之子。

丘神积因奉太后武则天密令,遂至巴州,逼令章怀太子李贤自杀。事发之后,武则天故作悲怒,因此归罪于丘神积保护章怀太子不力,将其贬任叠州刺史。

其后未久,丘神积回京,复任左金吾卫将军之职,深受武则天宠信。曾奉命与周兴、来俊臣审讯制狱中监禁犯人,因刑讯手段严苛酷烈,三人都被朝野臣民称作酷吏。

甲子日,太后升御武成殿,皇帝李旦率王公以下重臣,为太后上尊号为“则天大圣太后”。太后大喜,自此便以“则天”为号。

丁卯日,则天大圣太后临轩,遣侄儿礼部尚书武承嗣册嗣皇帝。其后未久,以太常卿、检校豫王府长史王德真为侍中;中书侍郎、检校豫王府司马刘祎之同中书门下三品。三月丁亥,徙杞王李上金为毕王,鄱阳王李素节为葛王。

又为章怀太子举哀于显福门,追封李贤为雍王。

夏四月,梁州都督滕王李元婴薨逝,终年五十七岁。四月癸酉,迁庐陵王李显于房州;五日之后,又迁于均州故濮王宅。

秋七月戊午日,有使者自岭南飞报长安,说广州都督路元睿为昆仑胡客所杀。

镜头闪回,补叙广州血案。

路元睿身为广州都督,但生性暗懦,以至部下僚属恣肆骄横,每有商舶至港,则对海外来商侵渔勒索不已。

商胡不堪广州都督府中群僚盘剥压榨,便有人具状告至都督府衙门。

路元睿非但不究部属违法犯纪之事,反而当场索枷,命将靠状人系枷入狱治罪。于是群胡怨怒,叫苦连天。

时有昆仑胡客路过广州,闻知此事,乃于晴天白日,袖剑直登听事堂上,飞剑斩下路元睿首级,复杀其左右僚属十余人,皆是素日为恶最着者,下堂扬长而去。

当时堂上排列一众衙将,并无一个敢于近其身者。

及至参将召集府兵来拿,昆仑客早已登舟入海,追之不及。

闪回结束。文明元年七月二十二日夜,哈雷彗星出现于西方,长二丈余,四十余日而灭。其后继发温州大水,流溺四千余家;括州亦发大水,漂流二千余家,屋宅及家财皆都没于水中,老幼死于水者无算。

突厥可汗阿史那骨笃禄见天象变异,复闻唐高宗驾崩,武则天称制,以为唐朝当灭,遂引大军,入寇朔州。

九月甲寅,因天象示变,则天圣后诏命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光宅元年。

遭遇水灾之家闻此,皆都怒道:光宅光宅,是讥讽我等遭水,家宅败光也。

武则天既改年号,又命改旗帜,不再分四方五行,奇门八卦,而是皆都改作金色,以从土德,谓能克制水患。八品以下旧服青者,更换为服碧。

又改东都为神都,宫名太初。又改尚书省为文昌台,左、右仆射为左、右相,六曹为天地、四时六官;门下省改称鸾台,中书省改为凤阁,侍中改为纳言,中书令改为内史;御史台改为左肃政台,增置右肃政台。其余省、寺、监、率之名,悉以同义之类改之。

复以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为单于道安抚大使,使带兵北征,以备突厥。

武承嗣请太后追赠其祖为王,并立武氏七庙,则天太后将欲从之。

中书令裴炎进谏:太后母临天下,当示至公,不可私于所亲。独不见吕氏之败乎!

武则天闻言不悦:吕后以权委其家族生者,故及于败。今吾追尊亡者,又何伤乎!

裴炎才步不让道:事当防微杜渐,不可潜长其风耳。

太后不从,诏命追尊五世祖武克己为鲁靖公,祖妣为夫人;高祖武居常为太尉、北平恭肃王;曾祖武俭为太尉、金城义康王;祖父武华为太尉、太原安成王;先考武士彟为太师、魏定王;列祖先妣,皆追赠为王妃。又作五代祖庙祠堂于文水。

裴炎非但未能阻止此事,反而由是得罪则天太后,以及武氏一族。

时与武承嗣一同被赦还京得以重用者,又有武元庆之子武三思,亦是武则天亲侄。先被封为右卫将军,迅速累进至兵部、礼部二部尚书,并委以监修国史重任。

诸武用事,李唐宗室由是人人自危,众心愤惋。

彼时激恼一位勋臣之后,要与故章怀太子复仇,推翻武氏一族,复还李唐江山。此人非别,实乃已故英国公李世积之孙,梓州刺史李震之子,眉州刺史、袭英国徐敬业。

徐敬业十多岁时就喜骑射,大有门第之风。

祖父徐世积善相,曾多次感叹:此孙面相甚恶,恐日后将会祸及家门。

于是便趁打猎之机,命孙徐敬业深入树林驱赶野兽,继而命令侍从顺风纵火,欲就此烧死亲孙。徐敬业见火势蔓延,当下杀马剖腹,将身钻入其中。

待大火烧尽熄灭,徐世积长叹一声,双目落泪,将欲回府。忽见一人浑身血污,逃出火场而至,仔细看时,正是徐敬业。

见亲孙安然回来,毫发无伤,徐世积大为讶异,袖中一算,已知实情,不得不佩服孙子机智。遂复叹道:获罪于天,无可祷也。我在瓦岗山上之时,曾劝翟让远出百里之外,遍掠四周豪富之家,众家寨主在抢劫时杀人无数,岂无报应?天数难逃,果如是也。

于是便息杀孙之念,复教其忠君爱国,遍读儒家经典。未料徐世积此番却又失算,适得其反。徐敬业谆谆受教,却认为只忠于李唐皇室,却置江山社稷及黎民百姓于不顾。

至唐高宗驾崩,武则天为图称制,先废中宗李显,复杀章怀太子李贤,更将睿宗置之偏殿,不许其参与政务,徐敬业便即大怒。

又逢己弟盩厔令徐敬猷、给事中唐之奇、长安主簿骆宾王、詹事司直杜求仁,都因事获罪。李敬猷被免官,唐之奇被降为栝苍令,骆宾王降为临海丞,杜求仁降职黟县令。

李敬业受其弟牵连,亦被降职为柳州司马。同时更有盩厔尉魏思温,亦遭罢黜。

于是六人怀愤,皆都聚会于扬州,便以助庐陵王李显恢复帝位为由,密谋起兵反武。

六人议罢,乃公推徐敬业为帅,魏思温充当谋主,就此起事。

魏思温先寄书好友兼党羽监察御史薛仲璋,使其向武则天奏请出使江都。薛仲璋心领神会,上书请求出使扬州,武则天正令御史到各地监察官员风纪,当即准奏。

薛仲璋到至江都,徐敬业便使人前往刺史府密告,说扬州长史陈敬之谋反。薛仲璋乘机捕杀陈敬之,然后徐敬业乘驿车到达,称说是新任扬州司马到任。

薛仲璋率阖府官员迎接,因此无人怀疑。

徐敬业上任之后,谎称自己奉太后密诏,因高州酋长冯子猷谋反,命募军讨伐。

于是令从狱中放出囚犯,征以为兵,又开仓库,命扬州士曹参军李宗臣到铸钱工场,驱赶囚徒、工匠数百,发给盔甲器械。

徐敬业遂集徒众,先将陈敬之斩于狱中;录事参军孙处行抗拒,也被斩首示众,扬州官吏再无敢于反抗者。

于是便得扬州长史玺印,征发举州兵马,旬日之间,便得十万之众。

徐敬业大喜,使用中宗年号嗣圣元年,就此起事,史称扬州兵变。

乃公开打出反武复李旗号,设置匡复府、英公府及扬州大都督府,自称匡复府上将,兼领扬州大都督。又置百官,任命唐之奇、杜求仁为左、右长史,李宗臣、薛仲璋为左、右司马,魏思温为军师,骆宾王为记室。

李唐宗室及高宗旧臣闻之,无不为之振奋。

徐敬业遂命骆宾王主笔,撰写《为徐敬业讨武曌檄》,悬贴诸州。于是江淮诸道各州响应,声势大震。

薛仲璋进言道:扬州无险可守,非久居之地。某观金陵有王气出现,且有大江天险,将军不如渡江南下,攻取常、润二州,先定霸王之业。然后北图中原,则进无不利,退有所归,是为长久之策。

徐敬业听从其议,即欲挥师南下,攻取常、润二州。

薛仲璋复又献计,请自军中寻找貌似章怀太子李贤者,使其着以王服,簇拥登城,以欺众人道:章怀太子李贤逃亡至此!诏命我等起兵,推倒武氏,光复李唐社稷。

众军皆都信以为实,于是齐奉假李贤为主,奉其号令天下。楚州司马李崇福亦乃李唐宗室,即率领属下三县,响应徐敬业。

于是扬州全境皆反,只有盱眙刘行举占据县城,不肯从命。

武则天见到骆宾王所撰檄文,惊出一身冷汗。复又大怒,立命左玉钤卫大将军李孝逸为扬州道大总管,将军李知十、马敬臣为副,领兵三十万之众,前往扬州讨伐。

又诏命刘行举为游击将军,封其弟刘行实为楚州刺史,以御叛军。徐敬业闻而大怒,遂派部将尉迟昭进攻盱眙。

魏思温进言:将军既以恢复李唐为号,不可以此盱眙小城为意,当率军直向东都。则天下皆知将军之志,谁不响应?

薛仲璋却道:金陵有帝王之气,又有长江天险,足以固守。东都何地,可以轻取?杨玄感与李密前车之鉴不远,岂足忘怀!

魏思温:公只见其一,未知其二。崤山以东豪杰,因武氏专制,俱都愤惋不平。闻英国公起事,无不蒸麦为粮,荷锄为兵,以待南军。不乘此建立大功,反退求建巢,远近若闻,岂不人心离散!

徐敬业只想偏安东南称霸,并无天下之志,遂不听魏思温,而纳薛仲璋主张,派唐之奇把守江都,亲自领兵渡江南下,攻打润州。

魏思温跌足而出,对杜求仁叹道:兵合则强,分散则弱,天下至理也。徐敬业不求合力渡淮北上,收集山东兵众以取洛阳,反而分兵以下江南,我恐其败,就在眼前矣!

其后未几,徐敬业攻陷润州,擒获刺史李思文,乃李世积次子,亦即自己叔父。李思文先遣使向朝廷报告侄子叛乱之事,然后据城以守。

润州即陷,魏思温请将李思文斩首。

徐敬业不从,对李思文道:叔父既阿附于武氏,应改姓武。

润州司马刘延嗣乃是刘审礼从弟,兄弟两个皆都是唐朝耿耿忠臣,亦不肯降。徐敬业将欲诛之,魏思温求免,命与李思文一起监押。

曲阿令尹元贞领兵来救润州,被徐敬业擒获,不肯屈服被杀。

武则天闻报,怒发如狂。诏命追削李世积父子官职封爵,掘墓砍棺,复其本姓徐氏。复下诏旨,催令李孝逸进军平叛。

此时叛军局势,徐敬业亲率主力南渡长江,以略常、润二州,令唐之奇率部守卫江都;徐敬猷领兵五千人攻打和州;尉迟昭部攻打盱眙。

徐敬业攻陷润州,复还兵北上,屯兵高邮下阿溪;命弟徐敬猷率兵进逼淮阴,别将韦超、尉迟昭屯兵盱眙之南都梁山;布成犄角之势,以抵抗李孝逸三十万大军。

李孝逸率军抵达临淮,立派偏将雷仁智渡江,向徐敬猷发动进攻。

雷仁智不是徐敬猷对手,初战失利,退回江北。

李孝逸闻讯大惧,乃谓众将:我父当年曾随英国公西击突厥,曾云徐懋功用兵之能天下第一,号为军神。今逢其孙,亦是家学渊源,雷仁智果然难敌!

殿中侍御史魏元忠身为监军,向李孝逸慷慨陈辞:天下安危,在兹一举。四方承平日久,忽闻狂狡,注心倾耳以俟其诛。今大军久留不进,远近失望,万一朝廷更命别将以代将军,则将军何辞,以逃逗挠之罪乎!

李孝逸见其所言有理,便命麾军渡江,并遣副将马敬臣引军往救盱眙。

马敬臣引军突至盱眙,下令攻进击,初战告捷,斩杀叛将尉迟昭、夏侯瓒等,随即进抵都梁山下。

徐敬业部下大将韦超拥兵占据都梁山,据险以守抵挡唐军,马敬臣无法前进,遣使往大营要求添兵再战。

李孝逸召集将佐,商讨作战方案。多数部将进言:韦超凭依险要自守,我步军无法施展其勇,骑兵亦不能展足奔驰;且穷寇皆拼死以战,若要强攻,士卒伤亡必大。不如分兵围困,大军直指江都,覆其巢穴为上。

支度使、广府司马薛克构言道:我谓诸公之论不然。韦超虽据险要,但其兵不多。我若多留兵围困,则前军兵力分散,少留兵则终遗后患。不如尽全力拿下都梁,淮阴、高邮之敌,则必望风瓦解矣!

李孝逸不决,又问魏元忠意见。

魏元忠道:可先击徐敬猷。

诸将皆道:有道是擒贼先擒王,不如先进攻徐敬业。徐敬业失败,则徐敬猷可不战而擒;若进攻徐敬猷,则徐敬业发兵来救,我将腹背受敌矣。

魏元忠笑道:我谓不然。敌之精兵集于下阿,仓卒聚集而来,利在决战;我军迎其中军,若万一失利,大事去矣!徐敬猷虽谓出身将门,乃战神之孙,但生性好赌,不习军事,且兵力单薄,军心极易动摇。我以大军进逼,旋即可破。徐敬业虽欲救之,远水难救近渴,不可及也。我军摧毁徐敬猷,然后乘胜而进,徐敬业虽有韩信、白起之能,亦不能当。今诸公欲舍弱而攻其强,绝非上策。

李孝逸终纳薛克构及魏元忠之议,北自率引大军,向都梁山杀来。

兵至山下,李孝逸下令围住山口,三面发起进攻。

唐军苗力登山,仰射以进,杀死叛军数百人,山上军心动摇。复经过半日激战,眼见红日西坠,残阳如血;韦超大败,连夜弃山逃走。

李孝逸既克都梁,引军继续东进,乘胜进攻淮阴,果然轻易取胜。

徐敬猷不敢支吾,只得放弃淮阴,脱身逃走。李孝逸下令歇兵一夜,来日复引大军南下,乘胜进逼高邮,来寻徐敬业主力决战。

徐敬业闻说都梁山及淮阴皆失,只得凭借下阿溪固守,与唐军主力形成对峙。

李孝逸遂派后军总管苏孝祥率兵五千,以小舟乘夜渡溪,向叛军发起进攻。

徐敬业早有防备,以逸待劳,且据地势之利,对唐军半渡而击。结果官军大败,苏孝祥战死,士卒淹死过半,左豹韬卫果毅成三郎遭俘。

叛军获胜,将成三郎擒献主帅徐敬业。成三郎威武不屈,立而不跪。

徐敬业刚要问来者为谁,身侧左长史唐之奇忽生一计,乃高声对诸将道:此人便是敌军主帅李孝逸。其为李唐宗室,却助武氏为虐,可即杀之,将首级号令三军。

诸将闻说擒了李孝逸,无不欢欣鼓舞。

成三郎大喊道:我是果毅将军成三郎,并非扬州道大总管李将军。我死何惧?为朝廷而死,妻子蒙受荣耀!然官军已至,尔等覆亡就在眼前,妻子籍没为奴,终不如我也。

叛军诸将闻此,复又丧气。徐敬业大怒,命将成三郎斩首示众。

苏孝祥逃回大营,来向主帅请罪。李孝逸惊恐不已,再次打算撤退。

监军魏元忠与行军管记刘知柔齐出劝谏,并献计道:今值隆冬,西北风大盛,芦荻干燥,又叛军战船营寨皆在南岸,我可顺风纵火,必可一战而决。

李孝逸闻言大喜,接受二人建议,调遣诸将,令各率领本部军马全线出击,发起火攻,顺风焚烧叛军营寨。

徐敬业军布阵已久,士卒疲倦观望,战阵不整,甫经火焚,顿时四散惊逃。

李孝逸进击,大败徐敬业,斩首七千,溺死者不可胜数。

徐敬业轻骑逃入江都,复带妻子儿女投奔润州,准备从海路逃往高丽。

李孝逸不给叛军喘吸之机,迅速进兵屯驻江都,分别派遣各将追击败残。徐敬业率残部行至海曲(江苏泰州)地界,正欲乘船出海,但受大风所阻。(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