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撤了多可惜!”
汪小溪把盘子护在胸前,笑嘻嘻地,冷不防一伸手递到余鱼眼跟前儿,“这东西可有营养了,你不吃,小鱼儿还吃呢!”
余鱼的思绪被他这一下子给硬拉了回来,从善如流笑眯眯地捡了个白胖油黄的虫子就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称赞,“嗯……真香!”
一旁的怜怜见状来不及阻拦,脸都吓白了,眉头皱得能打结儿,十分嫌弃的样子。
汪小溪则是瞠目咋舌,“啧啧,真吃啊?完了,你这嘴不能要了!”
余鱼哈哈大笑道,“我的嘴,你说了不算!再说,你没吃?”
汪小溪便笑着又捡起个知了丢嘴里去了,“吃了啊!要么说咱俩脾气相投,心意相同呢,入乡随俗嘛,别人都不吃,就咱俩吃,嘿嘿!”
汪小溪嘴贫惯了,逮着机会就油嘴滑舌地说上几句,话里真真假假,还是老样子。
怜怜看得直摇头——无论是从一开始,还是时至今日,汪小溪对于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真实想法这方面,还是没什么长进哪!
汪小溪还自作聪明地以为自己又借机表达了一下“情感”,正得意呢,白玉楼面色淡然地走上前来,从容不迫地从盘子里捡了个跟余鱼方才吃的一样的白胖虫子放进嘴里吃了,咽下去后,又捡了个跟汪小溪吃的一样的知了。
汪小溪正纳闷儿这厮要干嘛?就见白玉楼吃完知了之后微微皱眉,看着余鱼道,“瑾瑜,咱俩口味一样,这个肉虫好吃,那知了炸得太干。”
汪小溪:“……”
众人:“……”
怜怜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迟疑地冲林小木道,“……你们男人都这么幼稚么?”
林小木不置可否地看着那三人,“呃,偶尔罢。”
这话刚说完,很快就被汪小溪打了脸,这厮拿起一个知了非让余鱼尝尝咸淡,看到底跟白肉虫比差哪儿了!
白玉楼则抬手阻止,坚持说知了炸得太干巴了,吃完容易上火还口渴,口渴喝水就得去厕所,这种场合总跑厕所也不恰当,因而不宜多吃……
怜怜是彻底被他俩这一出儿给整服了,两个大男人,简直不忍直视,正想喊余鱼过来,却见“主角”早就溜到自己身后了,那俩人则还在吵吃哪个,哪个好吃的问题,一定要争个高下,都没发现争的“原因”都跑了……
不禁怕怕地看了一眼林小木,“……你不会这样罢?”
刚问完,突然想起那次拿他量尺寸给师弟买衣服的事儿来,林小木已经这样过了……
林小木看出怜怜的嫌弃,一脸委屈道,“这还不是因为在乎嘛……你们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得到了就不在乎了是吧?稍微表现出一点儿在乎就烦了……”
怜怜:“……”
“……没有这样,没有不在乎,没有烦,快去拉住你师弟,他好像要挠白玉楼……”
“哦哟!”
林小木转头一看,师弟正掐个腰,一脸的不服,手里还拿着个知了,作势要丢白玉楼,俩人可不是眼看着要唠崩了!赶紧匆匆跑过去——这场合可不兴干仗啊!
林小木过去拉架,怜怜方松了口气,“……嘁,这些男人怎么这样!”
余鱼则是看得透彻清楚,笑道,“你还记得你追着青云大哥跑的时候么?”
怜怜愣了一下,露出回忆的神色,“你不说我还真忘得差不多了……师兄对我并不是真心喜爱,更多是出于责任和无奈,估计当时被我的刁蛮任性搞得也挺烦的罢。”
“如果那时是青云因为你给青竹选衣服而生气呢?”
怜怜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可能!师兄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
“为什么呢?”
“因为……”
怜怜看着余鱼,似乎明白了她想说什么,“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我,也不爱我,当然不介意我是给别的男人买衣服还是做饭了。”
“被爱的都有恃无恐。”
余鱼眨眼笑道,“林大哥着紧你是好事,说明他爱你更多。”
“我知道的。”
怜怜也眨眼冲她笑,“我只是这么说说罢了,要是林大哥对别的姑娘献殷勤,我也会不开心的。不过……”
她拖长了声音,冲那边努努嘴,“我们现在该说的是你吧?怎么扯到我身上来啦!”
这丫头,现在可是机灵多了!
余鱼无奈地一摊手,“也没什么可说的。”
“汪小溪这厮怎么这时候了还没死心啊?阴魂不散的!”
怜怜一看他那窝囊出儿就来气,“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又瞎蹦跶!”
本来么,一开始没有白玉楼的时候怎么激他都不说不表白,现在呢?人家余鱼和白玉楼相处得好好儿的,凡是长眼睛的都看出人家是一对儿了,汪小溪这位“眼瞎口拙”的爷又反复跳出来刷存在感,这是图意啥呢!
你要说他后悔了吧,确实是有的,但是后悔了你倒是说出心里话呀!毕竟余鱼和白玉楼还没成亲呢,公平竞争呗,他又不说!看人家好他又跳来跳去,看得人火大!
怜怜原先还想着撮合他和余鱼呢,毕竟大家是一开始就在一起的“战友”,他又是林小木的师弟,大家在一起该多好哇!现在她是彻底改变想法了,巴不得白玉楼和余鱼原地成亲,让汪小溪自个儿找个地儿哭瞎去!
一个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的,怎么汪小溪平时挺机灵怪的,一遇到感情问题就想让人扇他几巴掌啊?
余鱼对于汪小溪的举动倒是习以为常了,包容度很强,“他那张嘴不就是那个德行,油嘴滑舌惯了,你还不知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他更没谱儿!”
“说真的,汪小溪是不是真的没可能了?”怜怜认真问道。
见余鱼摇头,又追问道,“要是白玉楼死了呢?他有没有希望?”
余鱼:“……你盼小楼点儿好罢!”
怜怜忙解释道,“我不是咒他啊!我是假设,假设懂么!”
余鱼没回答,转头,看汪小溪气呼呼地吃了好几个知了开始喝水,吃了几个炸白虫的白玉楼则淡定地在一旁微笑,“我说得可对?”
见他那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给汪小溪气得够呛,纳闷儿——他也多少懂医学的,都是油炸的,怎么可能吃这个口渴吃那个就不口渴啊?
怜怜也很纳闷儿,“嘿,咋回事啊……”
余鱼牵起嘴角儿,“并不是炸知了更容易令人口渴。”
“那是因为什么?”汪小溪明明在咕嘟咕嘟地喝水呀!
“因为汪小溪废话太多了。”
一直叭叭地说话,吃啥都口渴啊!
怜怜恍然大悟地看一眼余鱼,“你还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