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和鲁大师当然不会解释什么,两人把臂进入石屋。
石屋内洒满柔和的蓝光。屋顶镶嵌着三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带点湛蓝,很舒服。
幽香阵阵,墙角处摆放着几盘常见的兰草,正吐蕊怒放。
石屋当面一张小石桌,唐风先请鲁大师上坐,再和符通依次坐下。
“宋兄弟,我们准备给聚灵阵加点防御,你怎么看?”鲁大师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鲁大师,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唐风谦虚地摆摆手,“不管修为还是阵法,你都前辈,小子如何当得起你如此询问。”
“不!”鲁大师摇摇头,“白发阵法师是公认的阵法天才,不但我本人,就是整个东城,都是很敬佩的。符通,你说是不是?”
“的确是这样!宋兄弟在巨型聚灵阵的成就让人敬佩!”符通连声附和,两位都是他的贵人,引导他不断前行,他心悦诚服。
“符老,这可不像你。”唐风笑了,“看来出去一趟,跟着鲁大师学到不少东西。”
“嗯。鲁大师言传身教,在下受益匪浅。”符通说着,神色庄重,朝着鲁大师鞠躬感谢。
“快起来。”鲁大师伸手把符通扶起,“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商量好的?”
说着,大家都呵呵的笑起来。
唐风简单地看看防御阵法的模型,道:“我没有意见。”
“宋兄弟,你不说一下,我们没有底啊!”符通也放开了。
“好你个符兄,你要我说什么?”唐风笑骂:“一个符大师,一个鲁大师,都是我要学习的榜样,你们把关了,还要我说什么?”
“真不说?”鲁大师也俏皮了。
唐风摆摆手,干脆把石桌上的阵法模型翻过来,符通和鲁大师相视一眼,不再询问。
“另外三城的情况怎么样?”唐风转移话题。
“进展很快,西城的阵法模型已经确定,材料已经就绪,正在日夜摹刻阵旗和阵脚石。另外两城慢一点。”鲁大师回答,说着他还以目示意符通。
符通会意,翻出三个阵法模型,每个足有三丈,把石屋都挤满了。
唐风笑了,看来这两家伙是有备而来,自己推辞不了。
接下来,符通扶着阵法模型,向唐风介绍,并提出疑问。从西城开始,到北城,到南城,一个接一个。
唐风看得很仔细,听得更专注,对于符通的问题从不急于回答,总是反复询问,把相关的要素问清楚,才谨慎地给出意见。
符通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更加认真,解说也更加详细。他心里感叹:宋兄弟这样才是真正的行家,巨型聚灵阵天才,名副其实。
鲁大师则专注聆听,只有符通也疑惑,讲解不清时才开口。
就这样,三人在石屋内专注研究,足足一天一夜才把三个阵法模型上的问题研究个遍。
符通把阵法模型收起,一副心满意足模样,心中对三城的巨型聚灵阵又多了几分把握。
“宋兄弟,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底了啊。”鲁大师拍着唐风的手,笑眯眯。
“鲁大师,你这么折煞小子吗?都是符老说的,我问得比他还多呢。”唐风摇头,一本正经。
符通和鲁大师看着,忍耐不住,“呵呵”笑起来。
宋兄弟永远都是这么谦虚。
笑声落下,唐风提醒:“两位,这次兽人和血煞怪大举进犯东城,为的就是巨型聚灵阵,我怕它们进攻东城失败,会进攻另外三城,阻挠巨型聚灵阵修建。”
“这个请放心,三城都已经加强这方面的防御,务必不会出问题。”符通对三城的情况很了解。
“那就好。过几天我会和纪灵到大坝上走走,会逛遍三城,有什么事情可以在传讯玉牌上商量。”唐风知道自己很快又要忙于灌注巨型聚灵阵,想多陪陪纪灵。
“宋兄,你是想实地考察一下另外三座城吧?”符通赞叹:“就知道你极端负责任。”
唐风呵呵一笑,“符老,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带着夫人去游玩一下。”
“三五天之内我们也会离开,说不定我们到时在某座城相遇。”鲁大师也笑了。
“辛苦两位了。”唐风苦笑,本来是自己的活,却落到他们头上。
“就这样,我们迟点再见。”鲁大师和符通告辞。
唐风点头,朝他们摇手。
接着,传送阵激发,两人传送离开。
大战结束,东城又恢复往日状态,依然有兽人和血煞怪来攻打,但战斗不太很激烈。
东城想上大坝的修士不断增加,都想找些机会实战,血煞怪城了最好选择,只要不碰到大怪,基本不会有危险。
趁着空闲,唐风告诉纪灵,想和她到另外三城走一走。
纪灵欣然同意,纪守却不想跟着去。无奈之下,唐风把余明找来,把纪守托给他。
这天,余明过来带纪守离开。
“弟弟,要听余大哥的话,上大坝也不能去战斗。”纪灵拉着纪守叮嘱。尽管弟弟已经比她还高,强壮得像个小伙,但她就是不放心。
“嗯,我知道了。”临别之际,纪守也有点伤感,“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三五个月吧。”纪灵朝唐风看看,她知道宋大哥很快又要出门了。
“姐,你也要注意安全。”纪守眼睛有点发红,转头看着唐风叮嘱:“姐夫,要照顾好我姐。”
“我会的!”唐风郑重回答,他感觉纪守好像一下长大了。
纪守离去,纪灵一下扑进唐风怀里,低语哭泣,“宋大哥,纪守长大了,他是要离开我了吗?呜呜……”
唐风拍拍纪灵的背,“这是好事,他成为一个男子汉了。雄鹰高飞,总要离开。”
“嗯,我明白。”纪灵哭泣之声更响。
半天后,纪灵情绪稳定,简单收拾,把娇艳的容颜掩盖,把唐风长出的白头发剪短,再带上一个四方帽,两人牵着手出门而去。
沿着大坝往北走,走到哪算哪。
山脚下大坝,在夕阳映照下无比壮观!大坝高千丈,坝顶上百丈,坝体黄褐色,表面和靠近血色地一边被染红,在晚霞映照下,如同一边沾染火焰的巨龙,往远处延伸,没有尽头,一直没入天际!
雄壮辽远,让人惊叹。
就是这大坝拦住血色之地的扩张。
大坝上修士密布,多少五阶以上,都操着兵器在等待。偶尔有血煞怪趁着血浪往大坝上冲,刚冒头,马上被围殴至死。
甚至还有人埋怨:
“你别抢,是我的。”
“这血煞怪也太弱了!”
人族修士的士气无比高涨。
这样的情景不断上演,最近,靠近东城的血煞怪很有点憋屈。
唐风和纪灵牵手走过,也不停留。尽管他们打扮得很普通,但这样在血色大坝上散步的男女很少见,还是很引人注目。
“宋大哥,这里好像一点都不危险,感觉人族修士强大,血煞怪很弱呢。”纪灵第一次上大坝,感觉一切都很新奇,左顾右盼。
“嗯,只要血煞大怪不来,它们翻不起风浪。”唐风深知血煞怪的凶残。
“我知道了。”纪灵忽地有悟,把身子靠近唐风,小声说:“是因为巨型聚灵阵的功劳,东城的修士变强大了。”
唐风笑而不语。
“要是你早点来就好了。”兴奋的纪灵忽地低落,眼睛泛红,全身无力,靠在唐风身上。
“想起你爹了?”唐风搂住纪灵,很是心疼。
“嗯,他是猎户,很强壮,力大如牛,每次过来帮忙修大坝总是走在最前面。”纪灵低沉着回忆。
“你爸知道你们姐弟都长大了,还成了修士一定很高兴。”唐风安慰。
“是的。”纪灵呜咽,“可惜他没有机会成为修士。”
沿着大坝走出十里,大坝上的修士开始减少,稀稀疏疏。但留下的都是六阶以上的修士,三五成群聚拢在一起。半空中,时不时可以看到普照境修士的身影。
距离城市越远,修士就越少,但修为却越高。
超过百里,修士更少,往往数百丈才看到一个小队。都是一些强悍的准高级,普照境巡视更加密集。
人烟稀少,大坝上阴煞之气似乎变得浓郁,纪灵居然有簌簌发抖的感觉。
唐风灵力微微运转,热力散发,很自然帮纪灵把阴寒驱散。
“宋大哥,我感觉这边血煞怪好像也减少了,兽人也很少看到踪影,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纪灵疑惑,照说在这些地方,血煞怪或者兽人突破并不难,但它们为什么喜欢在东城那些地方强攻,而不是这里?
“这些地方人族的防守并没有放松。”唐风朝半空的普照境修士指了指,更高的半空还有合道境。
“但我总感觉不对头,照说血煞怪和兽人强力出击,完全可以把我们东城击破。就像上一次,来两个圆满境完全可以覆灭东城。”宋可感觉很敏锐。
唐风忽地不吭声了。
“怎么了?”纪灵继续追问。
“灵儿,这些还很遥远,你别问了。”唐风不想纪灵知道这些,太残酷。
“宋大哥,告诉我。”纪灵忽地拦在唐风前面,盯着他的眼睛看。
唐风看着纪灵的眼睛半响,叹了口气,或者纪灵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倔强。“兽人或许是为了磨练;血煞怪则干脆是为了让人族源源不断给它提供精血骨肉。”
“什么?”纪灵失色惊叫,这太残酷了,她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灵儿,你如果在外面闯过就知道,人族在大陆有多卑微。我所知道的只有中心城,东城、西城、北城、南城,这五座城没有被兽人统治。其它地方都是兽人做主,人族是奴隶,毫无地位。”
“难怪像东城这种地方都没有人离去,甚至经常有修士迁移进来。”纪灵恍然。
是啊,每天都要面临血战的地方反而成了人间天堂。
“那,万一血煞祖怪和兽尊之间的平衡被打破,那会是什么情景?”纪灵颤声问,她不自觉悚然发抖。
“就是你想的那样,人族只能四处藏匿。”唐风语气低沉,悲凉苦笑,“幸亏大陆足够辽阔,藏匿一时还是可以的。”
“我总感觉血煞祖怪蠢蠢欲动,这血色大坝只怕也难以长存。”纪灵满脸苦涩。
“也许吧。”唐风搂着纪灵继续前行,“别想太多,努力修炼,以后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嗯。”纪灵点点头,往唐风身上靠得更紧了,她被吓到。
继续前行,修士更是稀少,地面基本没有修士,都是靠普照境修士在半空巡视。
血色之地,血泽汪洋,无边无际。气泡冒出,血煞之气蒸腾,在上空徘徊凝聚,如同无尽的血云时刻笼罩。偶尔血浪翻滚,露出一些狰狞的影像,殷虹邪恶,触手满布,足有房屋大小。
确实是这样,远离人烟之后,血煞怪也少了,出现的都是一些血煞大怪。
“宋大哥,这无边无际的血红浪潮到底是什么?不会都是血液吧?”纪灵被镇住。以前在东城都是远远看一眼马上离开,哪像现在这样,近距离长久察看。
“主要是水。”唐风答道:“水,一切生灵的精血,更有血煞祖怪的精血。”
离开东城万里,大坝上一个人都没有,空旷寂寥。它横卧在天地间,一直往天边延伸,更显得雄壮辽阔。血红的边缘和坝顶则增添了无尽的悲凉。
兴致来时,两人还会走近大坝内侧,观察血色之地,细细感受。当然,纪灵总是拉着唐风,不让他走得太近。
这一段大坝透着诡异,似乎已经很长一段没有遇到修士了,甚至连大坝外面也是一片枯寂之地,黄沙千里,了无生机,甚至空气中还蕴含着浓浓的血煞气息。
岸边内侧,千丈外,有一株血色大树茂盛如林,笼罩了方圆数百丈,满树叶片血红妖艳,熠熠生辉,如同无数眼眸在眨动,正绽放妖魅的光芒。树叶手掌大小,摇曳之间红芒涌动,如同血浪翻滚,恍惚间似乎可以看见满树血水瀑布在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