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们了。”下午,千仞雪步出房间,对光正说道。
“可是我还没好——”光正无奈地说道,“仞雪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怎么?”千仞雪奇怪地走过去,发现光正在华丽的礼服长袍里挣扎着想要系好背上的缎带,地上还有许多金穗与流苏。
千仞雪一边帮他穿戴,一边轻声说着:“哎呀,真是不行……”
“从来没穿过这样的礼服。”光正半是抱怨半是辩解地说道,“这么繁复……”
“毕竟是主教的礼服啊。”千仞雪说着,话语中颇有武魂殿继承人的气势,“之前的祭礼,气氛肃穆,穿的自然也要素。这次可是欢庆,自然会这样啊。这些传统可都是有道理的。”
“说到传统,”光正一边扣着背带上的扣子一边说道,“其实初代武魂城主教可从来没有过什么华丽的衣裳……”
“好啦。”千仞雪帮他打好最后一个结,“又犯学究气啦?那已经是只躺在书里的记忆了。”
“嗯……这衣服穿起来之后倒确实挺好看的。”光正话间少有的顾盼自雄起来。
“别光顾着好看了,”千仞雪说着,把量天剑拿了过来,“佩戴好吧。”
光正说道:“照传统,这身礼服配的是手杖,不是剑啊。今天是去发表典礼讲辞的啊。”
千仞雪严肃地说道:“即使是要去做典礼致辞,说着好话,也得戴好你的剑啊。其实,你自己更清楚吧?”
“恩。”光正应承着,面色不由得愁郁起来。
“靡先生那里一定遇到了什么吧。”千仞雪说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瞒着呢?”
“……”光正沉默了一下。
“我看得出来,”千仞雪继续说了下去,“你回来的时候的神色里,和往常不同。以前,当然也有危险的时候;但是我看到的是坚定,乃至释然。可是这次回来,却是游移的。”
“是啊。”光正长叹了一口气。“何况,还问你那样的问题。”
“我记得。”
“那就是一个原因所在。靡先生把它变成了一道痛苦的选择题,几乎就要撕裂我。一边装着直接的爱意,拥抱着、紧贴着这里的爱欲。另一边,却横扫一切尘埃,纵身向上,要追寻高远的绝对。”光正缓缓地说道。
“本来我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但是有你,我不知道,那样做,会不会是一种自私。”
“……”千仞雪忽然捂住了光正的嘴,眼神示意着:有人来了。
来的岂止是人?只见他长长的蓝发飘垂,鲜亮的衣甲上还佩戴着珠宝。
光正的手顿时按在了刚刚佩起的量天剑上。
千仞雪拦下他,转向唐三,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唐三的声音不卑不亢,“二位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想必是心中了然。”
“他说话真是恶心的月轩腔调。”光正和千仞雪在识海里交流。
“也只记得一点形貌而已。”千仞雪回应。
“唐月华他们本来又有什么精神可言?”
“也是。”千仞雪简单应付一下,又继续回答唐三道:“这里是武魂殿主殿重地,不可擅闯;唐门主若无要事,还是请速速回驾吧。”
说着,撇看了拦在量天剑前的手。
“呵呵,这样的剑拔弩张,正表现了你们的心虚,不是么?”唐三继续说道,“我给了你们机会,等待你们的处理;现在,你们却摆出这样的态度,武魂殿到如今都是这么的霸道么?”
“唐门主,”光正跨前一步,目光直视唐三,“我没有时间和你打哑谜。”
“非得我戳破不可么?”唐三摇头道,“本来还想给你们留一分薄面,现在,既然我仁至义尽而你们却还是这般遮掩,那便只能直说了。”他随后低沉地说道:“那远超战队魂力等级的守护金光,那强烈的光明属性,你们再想赢,也不必出这等干涉手段吧?”
光正仰天笑了起来,应道:“光明,不是我一个人的属性,而是武魂殿的属性,就像暗器是唐门的属性一样。充分利用自身属性,有什么错呢?”
“还真是顽固啊。”唐三说道,目光阴恻恻的,“但是如果顽固的只有嘴上姿态,是会带来灾祸的!”
“这个道理不需要你来教我们。”千仞雪也冷冷地回应。
“姑且让他们把仪式做了,到时候自有他们好受的。”唐三想着,竟是离去了,抛下一句话:“若还是这么想,那么,好自为之吧!”
“胜利能让人膨胀到这种程度么?”唐三走后,光正低声道。
“他本来就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千仞雪整理着衣冠,“只不过以前有比他强的存在,就算他自认为以后能够超越,至少暂时还有人压着。现在,不过是彻底暴露了本性而已。”
光正本来要回答什么,却见一抹血红的夕阳无力地射出黄光,垂垂映入窗棂内。
“时间不早了啊。”光正轻叹。虽说本来这最后的典礼,就是要彰显武魂殿大斗魂场那些古老的魂导灯的明亮辉煌,所以安排得晚;但迟到了可也不行。
“走吧。”千仞雪说道,抓住光正的胳膊;光正的身形化作流光,没有一会,便已经到了大斗魂场的包厢中。
看到了无数观众的笑脸,和下面一支支等待着荣誉颁发的青春面孔。
明明自己的战队获胜了,渴望着的荣誉终于将要显现;可是,光正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却是十分恍惚;总有些已经逝去的记忆,徘徊在脑际无法离去。
却有捉摸不着。
抬眼望去,夜幕将临,夏夜的凉风习习,平静的护城河不分昼夜悄然流淌,远方的山巅金光闪闪,那是神殿映照着的一轮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