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萧慧还有什么留恋的呢?
那大概就是自己幸苦孕育诞下的儿子了。
一听再也无法见到孩子,她忽然如梦初醒渐渐抬起头看向时煜,大声哭喊道:“那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这样,那是我生下来的!”
除了她这世上没人会对孩子好的,即使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也不会!
时煜没再与她周旋,他想快点找到沈娴,于是准备离开此地,却被萧慧抱住了双脚。
她现在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还在月子里又被打了一巴掌,下身的伤口似乎裂开了,正在汩汩的流血。
她咬紧牙关,朝时煜卑微乞求道:“不要把我和孩子分开…我求求你,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他还那么小怎么能离开亲娘呢?时煜,你没有母亲难道也要自己的孩子失去母亲吗!?”
时煜脸色划过一丝痛苦神色。
萧慧现在慌不择言,只想让时煜不要带走他的孩子,可是却不知道时煜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的母亲。
低头看着萧慧,冷声道:“你这贱人怎配和我母亲相提并论?”
说罢恶狠狠的踹开萧慧拂袖而去。
萧慧怔在原地,身体的痛远没有心那么痛。
时煜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如今他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萧家给的,没有她萧慧,时煜算个什么东西!?
恐怕到如今也只是个被太子瞧不起的落魄皇子罢了!是自己的爱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兵权谋反,可他非但不感激,反而卸磨杀驴。
怎么会这样呢?
萧慧想不通,当初时煜对自己千般万般的好,竟然全是骗她的。
她趴在地上,看着被打开未能关上的殿门,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她分明在哭,前来关押她的工人都被骇住了。
“时煜!!!你休想抛弃我与沈娴长厢厮守,你越是在乎她,我就越是要她不得好死!”
“我要拉着你们一起陪我下地狱!黄泉路上我也会再杀沈娴一次,我要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你永远都别想跟她在一起!”
“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时煜!那是你的亲骨肉啊!把儿子给我!”她怒吼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想要跑出去,却被宫人门用力拉住。
最后她的嘶吼变成了一声声祈求。
求着时煜把孩子还给她。
她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她以为时煜见到她顶替沈娴嫁给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的对她如何。
毕竟他们萧家对她有恩在先,可却不知道时煜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那里会记得自己对他的恩情,他只在乎他自己罢了。
她好恨好后悔…
她爱上了一个人,毁了萧家毁了自己,什么都没了。
她说她可怜沈娴,回头来看,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最可怜可笑的人。
好歹沈娴嫁的人是真心爱她,时凌对她更是犹如珍宝,自己的丈夫也为了他甘愿与自己撕破脸。
她怎么会可怜呢?
宫人们将她重重推搡在地,任由她撒泼胡闹也只是静静的看着。
他们都是人精,如今时煜称帝,萧家被新帝忌惮,萧慧又自掘坟墓惹得新帝厌恶,再无可能翻身了。
于是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转头就出门将整个殿门上了锁,连一扇窗户都没落下。
他们离开时还能听见凤鸾殿里传来的阵阵嘶吼呐喊声,凄唳骇人。
时煜登帝第一天不是寻欢作乐,而是将看守梅霜殿和各个宫门的所有禁军都抓了起来,严刑拷打,询问沈娴的下落。
他坐在自己梦寐以求的龙椅上,听着下面哭天抢地的哀嚎声,并没有觉得爽快,甚至十分不安的摁着自己的眉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见过沈娴,时煜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不耐烦,在龙椅上坐立难安。
众人只见他忽然站起身走下台,抽出一旁禁军的佩刀,手法利落的捅进了一个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禁军腹中。
身上的血污了他的明黄龙袍。
“不说没关系,可朕的耐心真的不太多,下一个杀谁呢?”
谁都不想死,全都磕头求饶,可时煜已经没有耐心听他们说这些废话了。
就在他杀到第三个人的时候,靠在尸体最近的那个人忽然颤巍巍的出声:“我…我知道!”
时煜眼眸一亮,将染血的刀递给身旁的人,蹲下身看着他,眼神可怕。
“子时的时候有…有三个宫女拿着出行令从天玄门出去了。”
时煜凝眉,立刻吩咐道:“来人,立马给我从天玄门找起,将城门封锁,务必找到沈娴!”
等他的吩咐已经开始执行时,他忽然面无表情的起身看着刚才说的人,夺过刀手起刀落,那人头颅落地,后人被直接给吓晕了过去,还有好些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时煜蹙眉不悦:“你竟敢让她离开,不杀你难解阵心头之恨。”
他丢了刀,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缓缓走上高台转身坐上龙椅。
此时此刻他是大呈最尊贵的皇上,人人都在惧怕他,不敢再有丝毫不敬。
可是他的心好空虚,他想见到沈娴,他想抱抱她,跟她一起分享大呈江山。
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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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时盈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肺腑,时凌诊治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沈娴虽然深敢无语,但也心疼她一个公主跟着她逃亡就算了,还差点死了。
于是守在她床上,结果自己也因为一夜未睡靠在床沿上睡着了。
等两人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时盈一觉醒来见到沈娴还以为他们两个已经到了阴曹地府,抱着沈娴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了!你别死我更没死,咱们都活的好好的,不行你感受一下。”
说着狠狠掐了一把时盈的手背。
疼的她哎哟一声缩回了手。
“真没死啊!哈哈我就知道本公主是福星,而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公主才没那么容易死呢!”
所以刚刚抱着她号啕大哭的是谁?
沈娴叹了口气:“当时叫你走你为什么不走?那人若是用的刀,你就没命了。”
她不喜欢欠人情,何况还是这救命之恩,她要怎么回报啊?
时盈挠挠头:“沈远鹤叫我照顾你,我就不能眼睁睁看你死掉啊,否则沈远鹤就该生气了。”
沈娴蹙眉:“命都没了还想男人呢。”
“君子袍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沈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