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连着高热了两天才有所好转的。
皇宫的树叶全都掉光了,梅霜殿的梅花都隐隐露出了红色花瓣的感觉,估计再过几天就会全开了。
她撑着酸痛的身体从床榻上爬了起来,一边咳嗽着一边找寻着自己的鞋子。
等穿上了鞋子沈娴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好像不止是穿了一双鞋,而是绕着皇宫跑了两圈似的。
香浓端着膳食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沈娴穿着单薄的衣裳站起来。
顿时语气不好:“小姐怎么起来了,您现在身子还弱得躺下才行。”
说着不顾沈娴的意愿又把她给塞进了被窝里。
“香浓,我就想起来走走,我都快躺的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香浓一边摆弄着碗筷一边回答:“那也得多休息,要是您又发高热了可怎么办?阿风又不在,您身边只有我了。”
还埋怨似的道:“您就不能为我省点心吗?”
沈娴语塞。
这丫头是越来越凶了,以后谁敢娶她啊。
香浓没注意沈娴的表情,拿起粥吹了吹热气后送到她的嘴边,如同哄小孩儿一般的教沈娴张开嘴。
沈娴:“…我自己来吧。”
香浓却不让:“你这才好就想自己动手?还是奴婢喂您吧,不够还有,这都是我亲手做的。”
沈娴无奈,尴尬的张开嘴吃了一口。
其实她现在大病初愈,根本就吃不出来那些食物的味道。
每天吃东西也只是为了活下去,不至于饿死。
香浓兴致勃勃的介绍起自己做的是什么。
“这是我用鸡汤煮的粥,里面放了人参、红豆、薏仁、花生、核桃…”
嗯,都是食补的好东西。
下一瞬味道就觉得怪起来了:“还有陈皮、鸡胗、鲍鱼、还有好多好多的珍贵药材。”
沈娴嘴里的一口粥愣是咽不下去了。
这哪是粥啊,这分明是一碗饭啊!怎么啥都有啊。
“好吃吗?”
面对香浓如同小狗般真诚的眼神,沈娴也说不出口不好吃。
只是点了点头就让香浓高兴的摇头晃脑。
说:“那您多吃些,晚上我还给小姐做。”
知晓这里头有多少东西后沈娴的这张嘴就不大能长得开了。
也不知道这些食物会不会相克。
“不是有下人吗?你何必受累呢?”
香浓瘪嘴哼了一声:“您别提了,三皇子妃把咱们殿上的人全都叫走了,说是她现在怀有身孕需要人照顾,可您也病着啊,她就是故意的!”
沈娴微微蹙眉。
其实她也挺同情萧慧的。
自己的夫婿整日找不到人,却出现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她若是不疯癫发怒那就不是萧慧了。
不过要不是萧慧她也不能病成这样。
同情归同情,恨还是要恨的。
“要不要找三殿下说说啊?”
沈娴脸色一变,正要拒绝就听殿外传来时煜的声音,他还喊着:“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啊?”
沈娴听见这个声音犹如黄泉叫魂。
想马上投胎。
想着,沈娴直接闭上眼睛转头蒙上被子假装睡大觉。
香浓见状也立马配合的收拾起碗筷来。
直到时煜走近了才起身行礼。
时煜盯着她背对自己还平稳的呼吸,笑了笑问道:“今日觉得身子如何?”
沈娴好像睡死了,香浓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接过话头:“小姐昨日夜里才退烧,如今身子还有些酸软,大夫说得多加休息。”
时煜点点头。
环顾四周,发现诺大的殿宇竟然只有香浓一人,蓦地皱眉问道:“那几个丫头呢?”
“说是三皇子妃身边缺人手被叫去帮忙了。”
时煜脸色难看,但他现在烦透了萧慧,也不想与她起争执。
只好道:“一会儿我再送几个丫头来。”
“不需要,我有香浓就够了。”
时煜看她终于说话了,虽然语气不算好,但听见她的声音就够了。
撩袍在她床榻边上坐下,抬手想替她盖被子却被香浓给抢了先,于是立马不悦的将人喊了下去。
香浓不愿,怕时煜欺负小姐。
见她站着不动,时煜的脸色愈发的僵硬。
如今他是整个大呈最尊贵之人,沈娴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忍,可香浓一个下人居然敢不听他的话?
几乎想也没想,反手便朝香浓脸上招呼了过去。
香浓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脚下也站不稳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沈娴听见声响立马坐了起来,瞪大眼:“香浓!”
她想下地去扶香浓却被时煜一把抓住手臂,强制留在了床榻上与他对视。
“你打她做什么!?”
时煜蹙眉:“谁叫她不听我的话,不懂规矩就该教。”
沈娴咬紧牙关恨意难消。
“香浓是我的人,你不能这么对她!”
“连我她都敢怠慢,我实在怕她不会尽心伺候你啊。”时煜用手背摸了摸沈娴的脸蛋,语气温柔道:“好了,乖,别气了你还在生病呢。”
沈娴恶狠狠的瞪着他,若是眼神可以杀死人,时煜现在一定尸骨无存。
香浓不敢哭大声了,捂着自己的脸站起来担忧的看沈娴。
沈娴心疼说:“我没事香浓,你先下去吧。”
香浓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等她一走沈娴立马推开时煜,怒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把我身边唯一的人都欺负干净吗?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吗?”
“怎么会呢?我想你快乐啊阿娴!”
快乐?只要看着时煜那张脸她就开心不起来。
沈娴厌恶的收回眼:“可是看见你我一点也不快乐,我不想看到你,我甚至不想看到关于你的一切!”
时煜怔怔的看着沈娴好半晌。
他还在反应沈娴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父皇赐婚?我不信你一点喜欢都没有。”
沈娴冷冷回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与你成婚呢?”
时煜脸色瞬间变白,头顶一阵眩晕。
他一直以为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的,即使不是沈娴对自己应当也是有好感的,否则她有那么多选择为何偏偏选中了自己?
可是现在她说是因为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是因为君恩威严,从未有过情爱。
“你在骗我,你只是想气我对不对?”
沈娴翻了个白眼。
总是这样,他永远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东西,就算沈娴说出那些他不爱听的话,他就能自动翻译成沈娴是在说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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