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摇头,笑的有些难看:“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好像是要私奔的野鸳鸯。”
“什么野鸳鸯,你是我明媒正娶。”
沈娴搂紧了他的脖子,将身子靠的更紧了。
她害怕,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人生体验,她不知道未来等着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场皇族争斗到底是谁会赢。
但她只想与时凌在一起,只要多靠近他一些自己就能安心一些。
时凌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握紧她的手,马儿跑得很快,怕她受风就用自己的外袍将她罩住。
高声道:“这一路可能有许多危险。”
沈娴冷静道:“看得出来。”
时凌握着她的手越发的紧,仿佛此刻怀中的是块珍宝,怕丢了。
如今二人还在京都城内,虽然特意绕的偏路,还是被禁军发现了,他们手持弓箭对准了街上奔驰的两匹骏马。
刚说完危险,这就来了?
箭羽穿风而过,时凌拉着沈娴迅速躲避,那只箭羽直直的射中了街旁的沙袋中。
沈娴惊魂未定,更多的箭羽朝他们飞来,如大雨倾盆般密集。
时凌加快了速度,对沈娴道:“你来驾马。”
说完就把缰绳塞到沈娴的手中,后者心跳如雷紧张的差点没接住。
可如今的情形她必须会,而且得驾的很好才行。
于是咬牙夹紧马肚子大喊一声‘驾!’马儿吃痛立马飞奔了出去。
时凌将手中的长剑耍的眼花缭乱,周遭箭羽都被他挡下,趁着对方箭囊空虚正在补充的时候大喝一声:“阿风!”
阿风立即抄起放在马侧的弓箭,捡了一只他们送过来的箭对准备了屋檐上发号施令的人。
箭出封喉。
四人不敢停留一刻,趁机一鼓作气跑出了城。
直到离开京都城沈娴都还惊惶未定,仿佛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喘息声,梳得整齐的发丝也早就凌乱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京都城,哪里永远都是那么的繁华亮眼。
即使现在皇城争斗,似乎也影响不了京都城的美分毫。
说实话沈娴是舍不得京都城的,可若不是不走,她与时凌恐怕就命丧在京都城了吧。
时凌从沈娴手中接过缰绳,摸了摸她的手,发现她满手都是汗水还在发冷,赶忙抱紧了她,将马儿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走的山路,等到了崎岖小路面前就准备弃马用脚走了。
好在一开始的这片山路还算平稳,树木也不算太浓密,缺点就是不太隐秘容易被发现。
他们离开王府的时候还是黑夜,此刻一夜奔波天都亮了,朦朦胧胧的从东边升起一抹橘黄色的线条随后一点点形成了一块圆盘。
“哎呀!有蛇!小姐有蛇小心!”
香浓一边惊呼大叫一边甩开阿风朝沈娴跑来。
沈娴最怕蛇了,吓得面色惨白不停地往后退,慌张的想知道蛇在哪儿,可脚在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时凌眼疾手快将她抱住。
另一只手抽出长剑对准了枯叶,猛地刺下,一只青翠娇小的小蛇扭动了几下身子便不再动了。
“竹叶青,无毒的,初秋了,估计是出来觅食过冬。”
沈娴不敢去看那蛇的尸体,大口的呼吸着偏过头去。
时凌捂住她的眼睛将蛇交给了阿风:“找个空地吃点东西吧。”
“是!”
说着,将腿软的沈娴一把扛在肩头,直到到了空地上才把她给放了下来。
几人不敢生活,怕把人给引来了,阿风拿出水袋来递给几人,时凌又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了几块硬邦邦一看就难以下咽的面饼来。
沈娴没吃过,小心翼翼地张口咬了一下差点没把一口牙给崩掉。
她将手中的饼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愣是没找到从哪里开始吃,转头问时凌:“你回王府前去军营了?”
时凌将那面饼吃的嘎嘣脆,好像很香的样子。
“嗯。”
沈娴虽然从来没吃过,但是也听人讲过,军中干粮都是用粟米粉混着面粉做的,便于储藏和运输,所以吃起来口感十分粗糙难以下咽。
时凌拿过沈娴手里的干粮,将饼掰成一块一块的小碎块方便她下嘴,又把水给她打开。
道:“总得找人断后才是,如今时煜是彻底撕破脸了,咱们吃完得快些赶路。”
沈娴点点头。
“他不会得逞的,陛下玉玺和传位诏书他找不到的。”
时凌一怔,奇异的看向沈娴:“你知道?”
沈娴点头,将那日弘正帝奄奄一息时告诉自己的全部告诉了时凌,时凌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皱紧了眉头。
嘴里嘟囔了一句:“到死都在算计人。”
说完他用力的喝了口水。
如今即使是在逃亡,时凌的脸色也没有丝毫崩坏,身姿挺拔坐的端正,一看就是受过教养的。
这不说谁又知道他从小是个乞儿呢?
时凌知道沈娴现在心中肯定有不少疑惑,便一边赶山路一边给她细细讲解。
其实陛下诞辰那日他就知道是三皇子要动手了,可是三皇子做事实在隐秘,什么都是交给手下人,自己绝不会沾染半分。
所以他查了那么久,即使知道背后之人就是三皇子,也没有办法将他拿下。
索性陛下早已病入膏肓,为了自己嫡长子的未来他愿意来演这一出戏。
其实就算没有那场刺杀,皇帝也是活不成了。
再后来刑部里属于三皇子的人故意说刺客主使是太子之时,时凌没有反驳,也没有替他申冤,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因为只有逃过所有人的眼睛,他们才能够悄无声息的离开京都城,然后前往长庸关与军队汇合,再一举攻城。
可以说自皇帝病倒以后,他与太子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其实都是在演戏给时煜看,假装输了,假装不敌他。
“昨日我出宫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跟踪,所以特意去了一趟军营,让他以为我与军营的人勾结,实则我只是去拿了些干粮,再出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沈娴恍然大悟。
“所以昨日追杀我们的人是时煜?”
时凌想了想,忽然摇头:“不是,如你所说,传国玉玺和传位诏书他都没有,是没法坐上帝位,他想得到认可唯有留下我这个亲叔叔,可那批人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沈娴愣了愣,难道还有人在暗处针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