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的目光一直在时凌身上不敢松懈。
一旦有南厥人接近他,沈娴便捏着胸口的衣裳紧张的坐立难安。
少顷,时凌躲过一个想要踩他脚的人,一把将其踹开,随后传球给了时言渊,云莎立即朝时言渊跑了过去。
钟明月回过神来将她拦住,还故意冲她笑道:“去哪儿啊?”
云莎眯了眯眼,怒道:“滚开!”
“有本事,自己过。”
于是,众人便看见场上一蓝一红的两个女人居然直接打了起来,只是一个太子妃一个郡主,两国裁判愣是不敢上去拦。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时凌的脸上已经出现了薄汗,可南厥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累似的,也一直紧咬着大呈的每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惊呼,大呈进球了。
与此同时,时间到了,蹴鞠赛结束,大呈以微弱的比分悬殊赢得了比赛。
场下百姓一片欢呼。
沈娴松了口气,抬头与时凌四目相对,时凌笑了一下朝她挥手,沈娴立马点头朝他笑了起来。
却未注意到站在时凌身后的时煜也在朝她的方向看。
萧慧收回目光,低头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抹光亮。
比赛结束之后弘正帝特意举办了庆功宴,虽然南厥人很不高兴,但弘正帝高兴啊,一直对着脸色铁青的南厥使臣各种吹捧他们的球技。
可越是夸赞他们,他们越是气恼。
这是赤裸裸的讽刺!
沈娴并未参加,与时凌交代过后便去太医院看沈远鹤去了。
还未进到院子里就听见沈远鹤的喊叫声了,时盈站在院子外面哭的梨花带雨,旁边的宫女怎么劝说都没用。
“五公主?”
时盈回头,抽噎着看她:“皇婶...”
沈娴心下一凉。
“我哥很严重吗?”
时盈点点头,哭的更甚了,咬牙:“太医说...说沈远鹤的肋骨恐怕断了一根,脚也折了,怎么办啊皇婶...”
说着,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了,一心只求沈远鹤能够平平安安的才好。
沈娴的心也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红着眼眶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想说点安抚的话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那是她亲阿兄啊,怎么会不心疼呢?
不多时,太医终于打开了房门,见到沈娴立即要弯腰行礼,沈娴赶忙开口:“不讲虚礼了,我阿兄如何?需要什么药材我叫人去买。”
太医:“尚书大人好在胸口肋骨未断,不过还是伤及了肺腑得多养些时日,脚上的伤也不得马虎,我已经给大人上了药,一会儿给您写一副药方回去,每日三幅药,至少百天不可激烈行动。”
沈娴听罢,松了口大气。
没有性命危险就好。
可旁边的时盈却又大哭起来,呜呜哇哇的甚是吵嚷,嘴里嚷着:“那他得多疼啊呜呜呜,沈远鹤...”
说着就往屋子里冲。
沈远鹤原本在里头养神,睁开眼看见一个人朝自己冲了过来,下意识的想起来,可胸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时盈赶忙按住他,哭道:“你别动了,你看你伤的多重啊!”
她蹲在床边,看着沈远鹤又忍不住眼泪决堤,一边抽泣一边愤恨道:“你告诉我打你的是谁?我非卸他一条腿,再打折他的手给你报仇!敢动我的人,我非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远鹤大手盖在她的脑袋上,时盈瞬间安静下来,只是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看着他有气无力的虚弱样子吸了吸鼻子:“你疼不疼啊...”
沈远鹤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摇头。
“骗人,你眉头都皱着。”
沈远鹤:“你跑过来,陛下知道吗?”
时盈低头心虚的摇头。
“...快回去吧,陛下一会儿又要罚你了。”
时盈:“不要!我不走,你想照顾你,我不想走。”她越说越难受,眼泪禁不住的往下落。
屋外的沈娴叹了口气。
还得她来做这个恶人。
她抬脚进屋,缓缓道:“公主若是再不走,陛下又该为难我阿兄了。”
时盈的嘴角越来越往下撇,心中酸楚的看了一眼沈远鹤,伸手将他盖在自己脑袋上的大手握在自己手里,低声道:“那你快点好起来,我找其他机会来找你,你要乖乖养病。”
沈远鹤一直看着她笑,点点头答应。
时盈这才勉强露出笑意,起身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手,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门,沈娴刚要去关门她又探进头来:“还要记得多想我。”
沈远鹤破涕为笑,却忍不住扯疼了伤,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说:“好。”
时盈这才转身走了,走前还在擦眼泪。
沈娴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关上门后又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沈远鹤皱起眉头很是不解的样子。
“怎么了阮阮?”
“这话是我问阿兄。”
沈娴走到床边,冷静看他的伤势:“你为何要替时煜挡这一遭?你本可以躲开的。”
她看的清清楚楚,若不是为了替时煜挡下这一击,沈远鹤根本就不会受伤,还伤的这么重,差一点就没命了。
时煜曾经那样伤害过她,阿兄居然还帮他,沈娴不明白他到底怎么想的。
沈远鹤神情复杂的看着前方:“阮阮,那毕竟是三皇子。”
“可你差点为他丧命了!阿兄,你难道忘了若非是他我怎会被世上耻笑?”
她觉得自己现在情绪太过急躁,赶忙调整好情绪又道:“阿兄,我这人一向自私,他时煜就是不值得你去救,我只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好好的。”
沈远鹤勾唇:“我明白,阮阮这是担心我了。”
沈娴偏过头藏住通红的眼眶。
“我救他,是为了给咱们沈家留一条后路,阮阮,你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
沈娴张口想说话,可看着沈远鹤认真的表情却说不出口。
她明白。
如今弘正帝身子越发孱弱,只怕是活不过今年了,虽说太子是正统,可三皇子并非没有野心和能力。
朝堂上不少人都是三皇子那边的人,若是弘正帝突然薨逝,谁也说不准最后登上地位的是太子还是三皇子。
世人都知道宣王是绝对辅佐太子的,那么如今的定国公府也会是太子的势力,可今日沈远鹤这一救,三皇子时煜又会如何想呢?
“阿兄向来有主意,可这件事阿兄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