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正想问清楚什么叫可惜了,一回头人却不见了。
一瞬间,阴风吹过,沈娴打了个寒战。
不能是闹鬼吧?
她看一眼自己破损的衣角。
嗯,不是。
看着这一马车的血迹她就头疼,起身打开车门看向香浓,后者见状立即问道:“小姐怎么了?”
“先回王府吧。”
“不去鸿绣堂了吗?”
沈娴点点头就把门又关了起来。
方才太紧张都给忘了,那歹人说话不像是汉人口音,有一股子孜然味,眉眼更是不像中原人。
时凌说南厥使臣快来了,难道是南厥人?
倒是有可能。
南厥人倒是说话一股子孜然味儿,而且各个还都是浓眉大眼一头卷发。
方才城门口的检查,说不定就是在抓他。
她暗暗定了定心神,等下了马车立马让人把马车里面给处理一下,香浓看见车内血迹还以为是沈娴受伤了,又见沈娴衣角破了顿时心慌。
“小姐您那儿受伤了?我去拿药!”
“我没受伤。”
香浓疑惑:“那您的衣服还有那些血迹怎么回事啊?”
沈娴不好说,只是问:“子卿什么时候回来?”
香浓摇了摇头,道:“方才听执金卫说昨夜皇宫里出现了刺客,惊扰了圣上,如今还在抓刺客呢。”
沈娴眉心一跳。
刺客...
该不会就是那个人吧?
可他明明已经跑出城了,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进城自投罗网呢?
沈娴蹙眉,实在是弄不懂那人的意图。
没过一会儿叶蓁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个金佛,说是这祥云庙的主持说的话令她大有收获,于是就求了个开了光的弥勒佛回来日日拜,以后还去。
时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本来以为沈娴已经入睡了,可走到房门口却发现屋子里面还亮着灯。
时凌怕自己一身脏污让沈娴嫌弃,还特意在外面洗漱干净才进来。
一打开门就看见沈娴伏在案桌上画东西,还光着脚踩在地上。
时凌不悦的拿上她的鞋子:“把鞋穿上。”
沈娴猛地抬头才发现时凌回来了,甜甜的叫了一声子卿后,翘起脚丫似乎是要时凌给自己穿。
时凌轻笑,蹲下身将她的脚轻轻塞进鞋子里。
起身这才看见她画的东西。
一双很深邃的眉眼,一看就是男的。
“这是谁?”
沈娴也没打算隐瞒他,道:“今日我陪娘去祥云庙遇到了歹人。”
时凌瞳孔收缩了一下,转头上下打量着沈娴,似乎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伤到哪里了吗?有没有找大夫?给我看看。”
沈娴抓住他欲靠近的手。
“我没事,那人只是威胁我将他带入城中,穿着夜行衣遮住了口鼻头发,只漏出了一双眼睛,其余的我画不出来了,不过看上去身材跟你差不多。”
时凌眼神有些复杂:“你还看的出来人家身材?”
“这醋也吃啊?他威胁我给他止血,我就看了一眼嘛。”
时凌哼了一声,拉过她的手揉了揉,似乎是不满意沈娴的这双手居然去给他止血。
“他伤的可是左肩?”
沈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时凌神色晦暗不明的盯着桌面上的画想了想:“是南厥人。”
沈娴点头:“我也这么猜测。”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昨日宫中出了刺客,会不会就是他啊?”
时凌点头。
“那陛下如何?”
“陛下没有大碍,他似乎是想进宫偷取什么东西,一直在藏宝库周围转悠,后来被禁军发现,我刚巧就在,与他打了几个回合。”
沈娴紧张的抓住他:“你没事吧?”
时凌摇头,给她一个安定的神色,得意道:“我比那人厉害些,他左肩的伤是我砍的,能让他疼个几天。”
沈娴点头。
看来这次南疆来势不善啊。
她正想着,时凌一把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沈娴搂住他的脖子,转着眼珠子疑惑道:“可是他都跑出城了,干嘛还要铤而走险的进来?跟着南厥使臣一起进城不是浑水摸鱼更容易些?”
时凌:“今日南厥的郡主和将军已经先行住进了驿站。”
沈娴一愣。
也就是说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南厥的将军?
时凌把她放下,用手点了点她的脸颊:“所以我说了,这几日你不要一个人单独出门,若是那人今日伤了你,或是...”
沈娴双手双脚并用熊抱住他。
“我很惜命的,放心吧,南厥人在的这几日我都不出门了。”
“我不是想管束着你...”
“我知道,你是疼我嘛,是我自己愿意的呀。”
时凌这才勾唇放松下来。
-
南厥人来大呈,无论是朝堂上的官员还是市井百姓,都在背后朝南厥人吐唾沫星子。
南厥使臣进宫那日,还有好些人直接朝着他们的马车啐了几口,只是立马隐入人群中不见了。
百姓对于南疆都是有恨的,往上推个一两代,当时家家户户都有男丁出征抵御南厥蛮子,不少人的丈夫儿子都没能回来,这恨是永生铭记的。
如今就算讲和了,可仇还在,不待见就是不待见。
马车里一个头戴玛瑙珠串,长发全都编成一股一股小麻花辫的妙龄少女听见外面百姓的议论声。
面容不屑的用南厥话说了句:“低贱的大呈人。”
坐在她身旁养神的云夙掀了掀眼皮,提醒道:“这里是大呈,云莎你得说汉话。”
云莎高傲的抬起下巴,还是用南厥话说:“要说你自己说,我是高贵的南厥郡主,要不是王,我才不会踏入大呈半步!”
云夙面色有些不悦,转头看她一眼,沉下声:“你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在大呈你必须忍下你的脾气,讨好大呈皇帝和太子,否则你也不必回南厥了。”
云莎瞪大眼睛,高傲的眉眼越发的上挑,又怒又憋屈,可还是只能道:“知道了,哥哥。”
皇宫设宴为南厥使臣接风洗尘,不少官员大臣都把自家儿女给带来了,大概是想与南厥使臣比一比,两国女子谁更貌美,男子谁更健硕俊朗。
沈娴跟随在时凌身侧,落座在皇帝右手边,对面就是时言渊和钟明月,而时煜和萧慧却在下下方。
萧慧还得侧头仰视才能看得见。
她心中憋闷,连带看周遭的花草都觉得胸闷气短。
“大臣使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