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储在床前坐了许久,她始终不肯睁眼,他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阮清比以往时候都要醒的早,青莲端着洗漱用的水进来时,她已经坐在铜镜前梳妆了。
青莲端着水,先是愣了片刻,仔细观察着阮清的神色,阮清神色淡然,瞧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青莲才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屋内,将盆子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用毛巾沾湿了走到阮清身侧,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姑娘。”
阮清神色自若的接过毛巾,还是温热的,擦过脸,阮清忽的想起什么,犹豫了片刻,她才轻声询问:“陛下呢?”
闻言,青莲思量了片刻,才道:“这个时辰,陛下应该在用早膳,姑娘要过去吗?”
阮清沉默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毛巾递还给她,随即道:“不用了,替我更衣吧。”
“是。”青莲微微颔首,将毛巾接过放到一旁,松了口气的同时,将阮清的衣服拿过来。
等她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却正好在楼梯口遇见了谢绝和周崇。
双方都顿了顿脚步,谢绝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阮清沉默着,只是犹豫了两秒,她便垂了垂眸,欠身行礼:“见过王爷。”
谢绝看着她,眼底的戒备稍减,没说什么,只淡淡的笑了笑,身后的周崇也只是咬了咬牙,愤愤的看了她一眼。
随即贴近谢绝,轻声道了句:“我先走了。”
说罢,他便绕过两人,直径走下了楼。
阮清神色平淡,目光跟着他一路出了客栈,还没等她回过神,只觉得身侧压下一片阴影。
阮清转头看过去,是谢熠储,他垂眸看着她,轻声询问:“怎么了?”
阮清没有搭腔,只是冲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谢绝也识趣的行了礼转头出去了,谢熠储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肢,神色温柔。
阮清并不排斥,他便轻声道:“待会儿我们就进宫,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你先在房里休息一会儿,准备好了我在唤你。”
阮清点点头,乖巧应答:“好。”
目送谢熠储带着崔玉和蒋徒下楼,阮清站在云帝,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直到没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眸光深沉,面色冷凝的转头离开。
谢熠储牵着她的手,踏进皇宫的那一刻,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心头有些百感交集。
回来后,谢熠储便直径将阮清安置在了储秀宫,虽然引得一众大臣不满,弹劾奏折上了一批又一批,得知谢熠储要拟旨立后,更是让不少大臣直接闹到了御书房。
阮清站在御书房外面,正巧听见一众大臣此起彼伏的声音:“此女德不配位,实在难担母仪天下之责,一介乐师,如何能够协助陛下协理六宫?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
门口,蒋徒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阮清,似乎是怕这些话伤害或者刺激到她。
可阮清手里端着参汤,神色却是格外淡然,她只目光淡然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正有些失神,突然,屋内传来拔剑的声响,紧接着就是“刺啦”一声,伴随着一声哀嚎,就听谢熠储的声音传来:“还有谁!你们什么都要管,寡人要娶谁你们都要管吗!是寡人的皇后还是你们的皇后!!”
一瞬间,屋内再无别的声响,却只是静了片刻,又有人出声道:“臣等死谏……”
“闭嘴!”谢熠储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你们谁不同意,寡人就杀谁,把你们全杀光!”
听着他恶狠狠地话,阮清才猛地缓过神来,转头看向一旁的蒋徒:“开门。”
蒋徒闻言,先是愣了愣,本来这个门是不能开的,可现在这种情况,若是不让阮清进去,里面的人八成是都逃不过一死了。
稍作犹豫之后,蒋徒心下一横,转头将门推开,此时,屋内,谢熠储正好将那人随意的丢到地上,举着刀就要取其性命。
“陛下!”阮清站在门口,立即出声叫住他,
他举刀的手顿了顿,脸上还有刚才溅到的血迹,转头间,狠戾的眼神瞬间收敛了不少。
那逃过一劫的大臣愣愣的坐在地上,一时间都忘记了反应。
谢熠储缓缓垂下手中的刀,扫了一眼御书房内的几个大臣,冷声道:“滚出去。”
几人面面相觑,相互搀扶着离开乐御书房,外面的侍卫也忙上前将死了的大臣说的尸体抬出来。
他将手里的刀扔在一旁,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接过她手中的参汤递给一旁的崔玉,拉着阮清的手走进了御书房。
他脸上的狠色还未全然褪去,却一脸温柔的看着阮清,轻声询问着:“你怎么来了?先前听君不生说,你不太舒服,身子可好些了?”
说着,他已经拉着阮清走到了王位上,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阮清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桌上写了一半的圣旨和放在一旁的参汤。
她起身道:“陛下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大碍。”
说着,她盛了一小碗的参汤,想递给他,可手一滑,却将汤洒在了圣旨上。
阮清忙将参汤搁在一旁,拿出手帕擦拭,谢熠储坐在一旁只是眸光深沉的看着,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用意呢?
他伸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怀里,夺过她手里的手帕扔在一旁,道:“别擦了,待会儿我重新写就是了,没关系,没关系……”
阮清坐在他怀里,正好与他平视,他看着她,喃喃自语着,眼眶红红的,眼底压抑着的是深不见底的眷恋和心悸。
眼神一刻也不愿意从她脸上移开,好像只要移开一下,她就会消失一样。
两人相顾无言,阮清抬手,小心翼翼的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帮他擦掉脸颊上残留的血迹。
见她皱着眉头,谢熠储轻声安慰:“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从今往后,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不管再难,只要你要,我就能给你找来,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言语间,那卑微的劲儿仿佛要将阮清扎穿,她没说什么,只无奈的叹了口气,默了默,她说;“我什么都不要了。”
阮清垂了垂眸,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我只希望,你能做个明君。”
她曾生活在一个暴政统治的皇宫中,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这种生活,真的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他原本可以做个明君,但因为她而变成第二周帝,那她这辈子都将无法释怀。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谢熠储说着,轻轻将她摁进怀里,只要她不离开他,他什么可以答应她。
谢熠储刚回到金州,有许多事情都得他亲自处理,往后的几天,阮清也并没有什么异常,闲暇时间,就同青莲到御花园坐坐。
一日午后,阮清小憩起来,便领着青莲到园中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