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转头看向随行的侍卫,语气微顿:“你让他们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吧,赶了那么久的路,也该累了。”
青莲闻言,微微颔首转头去招呼随行的侍卫,阮清坐在桌前,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人来人往的茶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稍微休息了片刻,四周还是人来人往,不出所料,谈论的都是最近双溪城要打仗的事情。
看起来,他们应该就是从双溪城出出来的。
阮清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心头有些不是滋味,青莲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阮清有些无奈的起身,青莲也下意识的跟着站起来,阮清拿起桌上的茶壶和几个茶碗,只道:“我不去哪儿,我去给跟我们一起走的暗卫大哥送些茶水。”
“还是我去吧。”青莲道。
阮清摇摇头:“没关系,正好我一个人静静。你不用跟过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她已经拿着水壶和茶碗转头朝着大道两旁的林子过去了。
据谢熠储说,这些暗卫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来的,所以,就算这个时候让他们出来喝水,他们大概也不会现身。
再则,他们本就是暗卫,贸然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终归是不太好的。
青莲站在原地,有些犹豫,是跟过去还是等她自己回来?
阮清走进林子,停在看不见大道的地方,轻声唤道:“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
话音落,却并不见守着她的暗卫现身,四周寂静无声,听不见大道上的喧嚣,只有风扫落叶的沙沙声。
默了片刻,谢绝缓缓地从一颗树后走出来,两人四目相对,谢绝轻笑一声:“公主殿下好耳力。”
阮清没有吱声,只是将眼神瞄向一旁差不多时候现身的暗卫,她将手里的茶碗和水壶递给他,百年见他隐匿在了林子里中。
阮清眸光一转,落在谢绝脸上:“你跟了我一路,想做什么?杀我?这里都是谢熠储的人,你觉得你杀了我,你可以脱身?”
谢绝闻言,不怒反笑,他满眼无辜,不易察觉的眼底又透着一丝狠戾,他摇着头道:“不不不,您这次真的是误会误会我了,这次,我是来给您送礼物的。”
“……”阮清沉默着,并不搭腔,她知道此礼必然来者不善。
见她不搭话,谢绝又自顾自的道:“天启对战双溪城,这场仗,有看头,公主觉得谁会赢?”
阮清沉了沉脸:“这种事情你应该问陛下,我又不是主将。”
闻言,谢熠储又是一阵蹙眉摇头,继而道:“不,如果想,你当然可以是,你知道这次双溪城的主将是谁吗?”
听着他的话,阮清心头微沉,心底逐渐浮现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仿佛呼之欲出。
“是……”
“谢绝!!”
谢绝语气微顿,正要揭晓谜底,阮清身后,突然传来青莲的声音,她猛地挡在两人中间,冲着谢绝道:“你休要挑拨离间!”
谢绝言语一顿,神色间有些不高兴的眯了眯眼,阴冷的目光落在青莲身上:“本王还什么都没说呢,青护卫何以见得本王就是在挑拨离间呢?”
闻言,青莲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大了,犹豫了片刻,她转头看向阮清:“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赶路了。”
可现在,任由阮清再迟钝,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其中有问题了,她沉默了良久,目光在青莲和谢绝脸上来回游走了片刻。
“是谁?”
最终,她还是选择问清楚谢绝这个问题。
谢绝挑眉,佯装惋惜的叹了口气:“姑娘这么聪明,势必已经猜到了,就不用本王多言了吧?”
阮清沉默着,犹豫了半晌才有些将信将疑的说出了那三个字:“帝怀瑾?”
谢绝没有言语,却投来了肯定的目光,随即非常确定的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事先猜到了,可得到肯定的那一刻,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沉了沉。
见局面快要无法控制,青莲赶忙道:“姑娘,您别听他的,就算主将是帝怀瑾,但历来生擒主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的,况且陛下答应过您,不是吗?”
“……”阮清沉默着,没有搭话,不过,青莲的话,也并不无道理,帝怀瑾是双溪城唯一的世子,帝擎苍和白氏对他有生养教导之恩,他挂帅出征,也并不奇怪。
想着,阮清皱了皱眉,心里也不似方才那般慌张了,她知道谢绝的意思,想让她去双溪城,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都写在脸上了。
她没再理会谢绝,递给青莲一个眼神:“我们走。”便准备离开。
见此,青莲才微微松了口气,却不曾想谢绝再次出声道:“您别着急啊,我不是说了嘛,还有礼物的。”
说话间,只听一阵稀稀疏疏的声响之后,药刀从天而降,落在地上,正好拦住她们的去路,青莲下意识就将阮清护在身后。
“我知道领兵的人帝怀瑾了,”阮清转头,看向谢绝,冷声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谢绝上前,从怀里拿出一份卷好的宣纸,递到阮清跟前,并道:“可不是本王挑拨离间,公主殿下看了就明白了。”
阮清将信将疑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瞧着一封密函,内容很简短,上面赫然写着:皇室满门,一个不留,官僚、百姓反抗者,杀无赦。
黑字白纸,还印着鲜红的印章,是只有谢熠储才有权利使用的,明晃晃的盖在黑字上,仿佛成了一道背景。
阮清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她神色微变,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密函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看,好像这样,上面的文字就能变成她想要的意思一样。
可事实已然是如此,阮清喃呢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骗我的……”
抬眼间,她眼神狠厉的看向谢绝,她突然不太明白,谢熠储到底有没有骗她。
可是现在想想,那天晚上,他含糊其辞的回答,好像就在暗示她什么,可惜她没有听出来,再看看手里的密函,心底忽的涌上来一股难过,压得她喘气都觉得有些许困难。
谢绝佯装无奈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没什么不可能的,他这个人,本王作为亲叔叔,自是再了解不过了,他想要的东西,得到,从来不是手段问题,而是时间问题,比如你,再比如,皇位。”
“你说呢?公主殿下?”
阮清愣愣的站在原地,心里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她企图自我麻痹,说不一定谢熠储会有别的办法呢,说不一定帝怀瑾并不在“一个不留”的范畴里呢。
可是,这般劣质的自我欺骗,让她怎么相信?
见此,谢绝也没再说什么,只小心翼翼的从她手里将密函拿过来,微微颔首示意后,优雅的转头离开了……
走出林子,周崇已经在林子外等了许久。
见谢绝出来,他有些不满的冷哼一声,道:“真搞不懂,你干嘛要告诉她。”
谢绝笑笑,轻描淡写吃的道:“屠狼王,当然得找狼王的弱点下手了,我相信,她会是个屠狼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