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知道阮清的用意,那陛下那边,他们要怎么说,骗他肯定是骗不过的,要是被戳破了,那小命可就没了。
青莲有些担忧,阮清看着他,似乎读懂了她心中所想,她道:“我不是叫你们撒谎,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不问,你们就别说,等他问起来你们再如实相告,就说我说的,他不会责罚你们。”
这种时候,他大概也暂时不会问起,毕竟那边的事情那么忙,这边有青莲和百里青在,按理来说,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青莲看着她,点头应下:“属下遵命。”
“记得告诉一声百里公子。”阮清提醒道。
青莲点头应答:“是。”
交代完事情,阮清便屏退了伺候的侍女,她躺下来,突然感觉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起身查看,却从枕头下拿出来一本册子。
阮清心头一沉,翻开册子确认,正是她要找的下半部分的琴谱。
这琴谱明明在君晓咲手上,怎么会……
正想着,突然从册子里滑出来一张字条,阮清拿字条看了看,上面写着:物归原主,不用谢。
字条没有署名,但她知道,一定是君晓咲。
看着手里的琴谱,一半喜悦,一半疑惑不解,君晓咲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明明是来杀她的,最后却没有动手,还将琴谱还给了她。
阮清将失而复得的琴谱抱在怀里,缓缓地倒在床上,想着君晓咲的事情,心里莫名有点难过……
不知不觉中,她缓缓的睡了过去,等她再次睁眼时,抬眼间,目光所及正好是外头落进窗户的一缕斜阳,现在已经是落日时分了。
奇怪,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阮清想着,正要起身,谁曾想她刚一动,脑袋猛地传来一阵晕眩,迫使她又倒回了床上。
头好痛!
她稳了稳心神,只能勉强支起身来,看了一圈屋内,并没有人在,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空碗,碗底还残留着一点药渣和褐色的汤药。
阮清明白过来,她昨晚应该是又发烧了,不过现在体温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头还有点痛。
她正想着,就听见门口传来“咯吱”的开门声,抬眼看去,是端着洗漱用的水的青莲。
见阮清醒来,青莲忙将手里的盆子放在架子上,上前道:“姑娘,您现在还不能下床,大夫说了,得先养一阵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软枕给阮清垫在身后,然后小心翼翼的帮她掖好背角,再给她倒上一杯水。
阮清靠在床上,手里握着杯子,目光落在窗外,却有些心不在焉。
青莲站在一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安抚道:“姑娘若是想出去走走,等姑娘的病好了,咱们去便是,陛下说了,只要能确保姑娘的安危,姑娘想去哪儿都可以。”
听着青莲的话,阮清并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垂了垂眸,喝了一口手中杯子里的水。
沉默之间,她忽的想起什么,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她应该是抱着琴谱的。
想着,她抬眼看向一旁的青莲:“琴谱呢?我的琴谱呢?”
对上她焦急的眸子,青莲先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忙转头去将昨天晚上被她收起来的琴谱,然后递给她。
阮清琴谱握在手里,这真实的触感,让她心里无比的踏实,总算是缓缓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样一来,上下部分都凑齐了。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觊觎二十四琴刃,唯独谢绝不能!!
这件事情之后,不管是君晓咲还是谢绝或者周崇,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再出现。
对于阮清而言,有庆幸当然也有不甘,不可否认,谢绝确实也很厉害,能忍住生生的划开皮肉将玄铁放入身体的这个过程,就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了。
往后的天气就越发的寒冷了,阮清也就没怎么出过屋子,眼见着马上到除夕夜了。
听青莲说,传回来的战报中,谢熠储那边一切都很顺利,长驱直入,短短两个月,就已经拿下了三座城池,按照计划,估摸着除夕夜应该能够回来。
细算下来,距离除夕大概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接近年尾的时候,外头下了场不小的雪,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阮清站在窗子前看雪,鹅毛般的大雪,几乎盖住了视线,除了白茫茫的一片,外面是什么看不见。
府邸内上上下下也开始张罗起来,挂上红绸跟红灯笼,偶尔能听见炮竹的声响。
谢熠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除夕当天了,外头的雪已经难得停了下来,云层之间,还恍惚有了一丝阳光。
阮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走进府门了,问了青莲才知道,是谢熠储交代的,不必特意跟她说,免得她外出等他。
顾念她身子弱,这大雪天的,若是在雪里冻久了,身子怕是会吃不消。
他刚一回来,就直奔阮清的院子,到的时候,阮清正坐在院子内看着随行的宫人扫雪。
见他来,阮清起身相迎,还没来得及行礼,他就一个跨步上前,将阮清紧紧地搂进怀里。
阮清愣神的同时,耳边传来他沉重的呼吸,仿佛劫后余生般抱着她,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温度。
从前,他从来不觉得回家有这么开心过,以前能让他心情大好的,只有胜仗和让对方臣服与他的快感。
可自从他有了阮清之后,不管什么时候,他总盼望着能早点回来,以前,房子只是一个栖身的地方,他的心永远都在朝堂和战场上,现在才逐渐明白什么叫做“家”。
好一会儿,谢熠储才将她松开,他牵起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他用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包裹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
“冷吗?”谢熠储轻声问她。
阮清看着他,有些的晃神,她尽量掩饰着自己复杂的心情,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不冷。”
两人携手进了屋内,卸下厚重的披风,谢熠储忽的掩面轻咳了几声,虽然他很极力的控制着,可阮清还是发现了异常。
“怎么了?”阮清帮他挂好披风,回头问他。
谢熠储冲她笑了笑,上前从身后将她环住,将头埋在她的肩膀:“没事。”
他嘴上说着没事,可阮清却能感觉到他趴在她肩头,连喘气好像都有些费劲。
本来阮清还不确定,直到她试图挣脱他环住她的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态度强硬的不让她离开,阮清动作很轻,就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她看着他,皱了皱眉,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夹杂着一丝血腥味。
阮清仰头看他:“你受伤了?”
“啊……没事,一点小伤而已。”谢熠储说着,难得心虚的别开了眼。
可阮清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如果真的是小伤,他也不会虚弱成这个样子,上次被锁琵琶骨的时候,也不见他这么有气无力。
真是死鸭子嘴硬!
阮清微微叹了口气:“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让人叫君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