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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脱水和未进食让他的体力远不如从前那么好了,他一只手握住铁链,想将它拔出来,可根本就没有,这种铁链一旦镶嵌进肉里,就会牢牢地将琵琶骨锁住。

他踉跄几步,无力的单膝跪了下来,鲜血一滴滴的滴在地上,轻咳两声,才勉强稳住紊乱的气息。

“谢熠储!”阮清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这时,倒掉半边的墙壁上,一跃而上一个少年,手里的就拽着铁链的另一头,他一身黑衣才,腰间挂着的青绿色腰牌很扎眼。

他晃了晃手里的铁链,一脸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天启陛下?这对琵琶钩,可是我专门为了制你,请人花重金打造的。”

阮清并不认识他,可他似乎认识阮清,他从身后拿出另一只钩子,是的,这是一对。

他冲着阮清一笑:“别来无恙啊,小美人儿。”

阮清看着他,心里很是确定:“我不认识你。”

他却满不在乎:“我知道啊。”

随即身后传来异响,阮清一转头,是江添允。

“皇兄,”身后传来那少年爽朗的声音:“现在怎么办?在这里把他解决了?还是穿着琵琶骨带回去?”

江添允神色淡然,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阮清身上,他说:“先穿起来,你要是看不惯,也可以先揍他一顿。”

“好嘞!”

随着身后的人一声应答,阮清听见了铁链“哐哐”挥舞的声音,阮清猛地缓过神,腿比脑子先反应过来,转头朝着谢熠储过去。

“等一下!”

“噗嗤!!”

几乎是同时的,另一只铁链也顺利的勾住他的琵琶骨,她只觉得手臂一紧,伴随着钢铁刺入皮肉的声音,阮清腿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索性一只大手将她托住,才勉强站稳。

而谢熠储却是一声没吭,只是豆大的汗水从额头顺着脸颊滑落,滴到地上,同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极度的隐忍让他额头上青筋暴起。

阮清一把将抱住自己的人推开,几乎濒临崩溃的情绪差点让她疯掉,她第一次问他:“你到底是谁?”

相处两年,她知道他的就仅仅只有屠生寨老祖这一个身份,隐约感觉这个人不简单,可是以前从来不觉得这些事情管她的事。

江添允看着她,眸光依旧像从前那般温柔,他从怀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地帮她擦掉脸上溅到的血迹。

“跟我去祁国吧,”江添允道:“跟我去祁国,至少没有人会再为难你,去不去皇宫随你心意,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可好?”

阮清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无法分辨他在说什么,她有些木楞的转头,目光落在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谢熠储脸上。

她知道了,江添允是跟踪谢熠储来的,他的目的和夜瑾瑜一样,对付谢熠储。

所以,他是祁国的皇子?

此时,江朔已经铁链收整好,破旧的门外,红雀走进门,说着一口流利的苗疆话:“小坛主,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江添允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阮清,只淡淡的应答了一声:“知道了,你先出去等着。”

红雀点点头,临走前,目光不自觉的看了阮清一眼,并没有恶意,似乎只是在打招呼。

可阮清现在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根本不能思考,江添允抬眼,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李忆如身上。

两人似乎很熟了,他看她的眼神中,有点长辈看着晚辈责怪又宠溺的样子。

只是李忆如仿佛有些不高兴,其实她是跑出来的,李家和百药坛关系很好,一直都有很密切的来往,可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等百药坛的人赶到时,悲剧已经发生了,后来百药坛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开始找她,本来已经找到她了,可是他们劝她不要想着报仇,她就又跑了。

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再想跑了,她看着江添允,明白是要带她回去百药坛,虽不情愿,但还是只能气冲冲的出去了。

随即江添允垂眸,又将目光落在阮清身上,他眼底有些歉意,犹豫片刻,他说:“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突然说那样的话,但是,我那么说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你不用给我任何答复,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就这样而已。”

阮清木楞的摇摇头,想说什么,可微微起唇才发现,自己脑子乱成了浆糊,连最简单的组织语言都做不到。

她看看地上的谢熠储,又看看面前的江添允,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上来,压的她浑身发抖,她想让江添允放了他,可是她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似得,无法发出一丁点声音。

她崩溃了。

江添允看着她,满眼的心疼,伸手轻轻的将她揽入怀里,大手轻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小心翼翼安慰着。

谢熠储跪在地上,手上已经被江朔用铁链绑上了,抬眼便是这一幕,他冰冷的眸光中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狠戾和怒气。

江添允抱着阮清,居高临下的眸光中带着胜利者才有的笑意,他将阮清带出了破屋,没多久又转头回来了。

江朔在一旁守着,手里握着剩余的铁链的另一端,江添允进来的时候,谢熠储的伤口还在滴血。

他走到谢熠储跟前,蹲下身子目光落在锁住谢熠储的铁链上,他伸手拉了拉铁链,鲜血从伤口猛地涌出来一大滩,疼的谢熠储咬了咬牙,却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谢熠储死死地盯着他,但奇怪的事,明明已经沦为阶下囚了,可他的眼神里,除了刚才看他抱了一下阮清的时候是有些怒气和狠戾的,这种时候,竟然莫名的波澜不惊。

这让江添允心里更加不平衡了,他冷声嘲讽着:“真是多亏了陛下您呢,不然我还真找不到她,看来他们说的很对,想找阮清就来找您,您一定有办法。”

他们?

谢熠储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个他们是指的谁?

“哎呀,你们聊够了没啊?”坐在一旁的江朔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快走了吧,待会儿天都要亮了。”

江添允抬眼,瞄了他一眼,然后轻笑一声站起身往外走:“带他出来吧。”

“得嘞。”

江朔拉着铁链,将像是牵牲口一样,牵出了破屋,阮清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原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翻涌起来。

她迈步想要过去,却别江添允拦住,抬眼间,他依旧一如既往的温柔:“走吧,我送你上马车。”

阮清看着谢熠储被关进押送犯人的囚车里,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平静来,对上他温柔的眸子,她问:“我们……我们去哪儿?”

“祁国。”他只淡淡的回答。

阮清看着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哭腔,她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抓他?他是天启的皇帝,如果让天启的人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江添允沉了沉眸:“抱歉,这个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并非江添允不愿意说,事实就是这样,他所接到的命令,就是将谢熠储带回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