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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身后跟上来的薄烨见此,以为是闹事的,就要动手,阮清及时出声制止了他:“你去跟着十三,这里不用你管。”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可有阮清的话,薄烨还是领了命,只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崔玉,便转头去追上十三了。

目送两人消失在人群中,崔玉才松开阮清的手臂,微微颔首道:“我家公子想同山主一叙。”

阮清别开眼,甚至懒得推托:“带路。”

崔玉微微颔首,乖乖的走在前面领路,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进一家客栈,人来人往间,上了二楼。

阮清是一个人进去的,崔玉守在外头,她走进屋内时,男人正在沏茶,自从阮清来了月城之后,旁的不说,就发现他们这种人有权有势的人,似乎都很喜欢喝茶。

见阮清进来,谢熠储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淡定的沏着茶,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桌上有两杯茶,阮清瞄了一眼,神色淡漠,只是轻声问他:“什么事?”

谢熠储闻言,放下手里的茶壶,这才抬眼看她,他却反问阮清:“你很忙吗?”

他声音平淡,却莫名透着一股子冷气。

阮清没有吱声,他却冲他笑了笑:“坐下来,我们聊聊。”

阮清没有拒绝的余地,她只得乖乖照做。

见此,谢熠储很满意,随后他问:“微醺说,谢瑾瑜在那吃人的土匪窝里带走了个姑娘,是吗?”

阮清看着他,沉默着没有搭腔,其实来之前,她大概猜到了谢熠储为什么来找她,还以为是为了最近的谣言,看来似乎并不全是了。

犹豫片刻,她点了点头,谢熠储接着问:“你可有发现那姑娘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不同?说起来,除了给她披衣服以外,阮清似乎都没来得及碰到她,都是她主动躲到阮清的身后的,要真的说奇怪的地方,那可能就是她不让自己号脉。

虽然心头有疑,但是这毕竟只是阮清的感觉而已,也并不全能当真。

她沉默了片刻,只是道:“这种问题,你应该去谢瑾瑜身边打听,我就见过她一面,我怎么知道她哪里和常人不同?”

阮清的话语气并不重,却带着淡淡的梳理和冷漠,谢熠储也并不例外,只是难受自是难免的。

见他不说话,阮清直接起身离开,她说:“天色不早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不等谢熠储反应,阮清已经朝着门口去了,可她才刚走到门口,谢熠储已经追上来,他拽住阮清的胳膊,目光狠戾,迅速将她翻转过来,双手握住她的双臂,将她死死地摁在门板上。

巨大的力量悬殊,让阮清无法挣脱开这么牢靠的束缚,抬眼间,她眼底带着一丝难以平复的怒气,不等她说话,谢熠储就率先发问:“我就想跟你聊聊天也不可以吗?恩!?你就这么讨厌我?见一面不行?”

他咬着牙,努力克制着胸口涌上来的愤怒,一双急切的眼睛盯着阮清,仿佛要将她融进骨血中一样。

阮清想将他推开,可是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别开眼,心头做了很大决定,她努力克制哽咽的声音:“没错,我就是讨厌你,我不想看见你,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我们已经分开了,明明错的不是我,凭什么我要痛苦?”

说着,她稳了稳心神抬眼,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踌躇片刻后,她接着道:“你醒醒吧,我们不是一路人了,你何苦折磨自己呢?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已经不需要你的爱了,留着你的爱去爱你的江山吧。”

听着阮清的话,那种让人抓狂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他讪讪的松开了阮清的双臂,眼神中的愤怒渐腿,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无措和慌张。

无处安放的双手想触碰她,却又不敢,来回几次,他看着眼前的人,这次他是特意来找她的。

他听说了那些关于屠生寨归顺谢瑾瑜的流言蜚语,但是他没有相信。

他来找她,就真的只是想看看她而,可是她连坐下来跟他喝杯茶都不愿意。

“对不起……”他看着她,声音有些哽咽,用着他平日里都不会用的祈求一般的语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改,我真的改,我以后都不乱发脾气了,好不好?”

阮清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有些难受,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仿佛是为了那个王位而生的,可偏偏无法想谢瑾瑜那样将情爱置之度外,得不到的,就坦然放手。

阮清眼眶红红,并不说话,谢熠储小心翼翼的上前,换来的确实阮清刻意的后退,他有些受伤的眼神像一把刀子一样扎进阮清的心里。

她摇了摇头:“就到这里吧,我要走了。”

说话间,她眸光深沉的看他最后一眼,说真的是有些留恋的,在她遇到的这么多人里,谢熠储不是最适合共度余生的人,但却是她由衷难以放下的人。

或许真的如当初苏雁玉常骂她的一样,她真的就是命中犯贱。

可细数之下,他也是唯一一个曾经那般袒护她的人,在世俗舆论之中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

在知道凶手是她的同时,依旧愿意冒着被翻案的风险帮她撇清关系。

甚至是当着谢瑾瑜和太后的面,杀掉曾经欺凌她的人。

阮清转头离开,这次,谢熠储没有阻拦,只是眼神呆滞的看着她……

回去之后的几天里,阮清又开始魂不守舍,自从知道谢熠储也在凉州之后,她便极少再离开寨子了。

可是就算她不离开寨子,每次和江添允相处,她也觉得很别扭,虽然自己极力和他保持着距离,可是她总是止不住的想起那天的事情。

某天夜里,夜深人静。

阮清半卧在窗边的软塌上,看着天上的弯月若有所思,天色不算很晚,十三还在她房里看琴谱。

她看着十三,突然问道:“十三,如果我走了,你还会留在屠生寨吗?”

听着阮清的发问,十三缓缓地将头从琴谱上抬起来看向阮清。

十三皱了皱眉,应答:“师傅去哪里,十三就去哪里。”

阮清沉默了,她垂了垂眸,本来想着先离开一段时间的,可是细细想来,好像除了屠生寨,她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去了。

这世界之大,竟无一处可让她容身。

光是想着,心口的浓烈的窒息感就缓缓的涌上心口,让她连呼吸都略显困难。

十三似乎察觉到她的异常,忙搁下手里的琴谱过来阮清跟前,她跪坐在软塌上,问她:“师傅,你怎么了?是不是十三哪里做的不好,让你生气了?”

阮清无力的挤出一个笑意,冲她摇了摇头:“没有,你做的很好。”

说着,她深吸了口气,似乎感觉稍稍缓过些神来,她抬手摸了摸十三的脸颊:“去睡觉吧,明日早起练琴。

“好。”十三应答着,便麻溜的从软塌下来,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