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陷阱布置的毒辣,看这架势是不打算让踩中的东西活命的,大概是用来对付这林子里的大型凶猛野兽的。
这种时候,只能但愿他们能够聪明小心一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你还记得大概方向吗?”阮清问她。
这么大个林子,要是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等她们找到齐周周和肖雄,林子里的野兽就先找到她们了,而且她们只有两个人,也不可能找的很全面,如果有个大致的方向,会快很多。
彩云看了看四周,依稀记得一点,白天的时候好像确实来过这里,她抬手指了个方向:“应该是这边。”
与此同时,恶狼岭的某一处深坑中。
齐周周气呼呼的坐在洞底的石头上,眼眶红红的,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肖雄坐在她身旁,小腿上被树枝和衣服包裹固定着,刚才眼见着就已经把人追上了,此刻谁知道,齐周周往后一退,就踩中了陷阱,拉着他一起摔下来,有他在底下当垫背,她倒是屁事没有,还先哭了一手,一边哭一边跟他吵架。
她这一哭,就一直哭到了天黑,吵累了,肖雄就没理她了,本来被她拽下来就已经很生气了,现在腿又摔断了,他心里就烦,加上她又一直哭,他实在受不了了,就随便吐槽了几句,她倒是没有还嘴,竟然还一边哭一边帮他固定摔折了的小腿。
这会儿,两人倒是都安静了下来,一个吵累了一个哭累了,可是这个洞看起来很深,四周都是凹进去的,光靠他们两个,想上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幸中的万幸,这里看着应该是个已经被遗忘的陷阱,所以只有个坑,坑里没有其他致命的东西,否则,两人摔下来的那一下就没了。
四周一片漆黑,齐周周刚才同他吵架的气焰也瞬间没了,不禁往肖雄身边挪了挪,看她一反常态,肖雄却很是警惕:“你干嘛?”
齐周周瞪他一眼,心里有些不服,但出口的话却成了:“我怕黑,不行啊?!”
肖雄看着她,显然是愣了愣,随即便觉得有点好笑,他别开眼,脸上带着一股子坏笑,抬起另一条没有受伤的腿往她身上踹了踹,还一边说着:“我管你呢,离我远点,别靠我那么近。”
齐周周被他踹的一个踉跄,可周围真的太黑了,加上这洞里还有些被遗忘的动物尸骨,看着就阴森森的,齐周周瞬间狗皮膏药化身,紧紧地抱着他的大腿:“我不要!这里真的好黑!”
说着,她的言语间又染上了一丝哭腔,肖雄好不容易才将腿从她手里收回去,下一刻,齐周周又黏了上来,紧紧地爱着他坐着,肖雄无奈,却也只是翻翻白眼,没再说什么。
四周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寂静,突然,齐周周隐约听见一阵嘶嘶声,转头一看,黑暗中,借着薄薄的月光,一条长虫正伸着脑袋朝他们吐着信子。
齐周周只是看着,脸色刹变,肖雄也感觉后背直冒冷汗,可是他的腿动不了,只能瞪着眼睛看着。
齐周周稳了稳心神,从袖子里轻轻地拔出一把短剑,突然,那蛇猛地朝着两人冲了过来,齐周周吓得眼睛一闭,咬牙抑制住喉咙里的尖叫,“嗖”的一声将短剑拔出来,一通乱挥之后,只感觉有什么少量的东西溅到了脸上。
等她再睁眼,就看见那条长虫已经被她一刀劈成了两节,落在地上,可头还是挣扎。
齐周周吓得“哐当”一声把手里的剑扔在地上,长这么大,她连只鸡都没杀过,看见这场面,她只觉得背后陡然升起一丝恶寒。
她还没缓过神来,肖雄突然坐起身,一把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腰,两人一起往后退,躲到了深坑凹进去的墙壁里。
被捂着嘴,齐周周瞪他一眼,他却一脸严肃的冲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竖起食指往头顶指了指。
齐周周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可下一秒就听见头顶传来清晰的低吟声,是那种大型野兽才会发出的沉重的鼻息声,紧接着,外面就传来石子夹杂着树叶哗哗落下来的动静,吓得齐周周差点叫出声来,想也没想,就一头扎进了肖雄怀里。
肖雄身体一僵,这种时候,又不能把她推开,只是任由她抱着,谁也不知道头顶的东西到底是狼还是老虎,或者其他什么猛兽,他们两个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动静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齐周周却完全没注意到,死死地抱着肖雄不松手,全身都抖得厉害。
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儿的没去试过,她发誓,如果这次能逢凶化吉,那她以后都不调皮了!
肖雄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想将她推开的手伸出去又收回来,收回来又伸出去,再三犹豫之后,他决定不推开,他心里想着:不就是被抱一下嘛,她胆子那么小,推开了待会儿肯定又会哭个没完,大不了自己吃点亏咯……
齐周周抱着肖雄,直到阮清跟彩云带着盐帮和洪帮的人打着火把找到这里并把他们从深坑中拉上去,齐周周一把松开扶着肖雄的手,转头扎进了阮清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山主姐姐,你可算来了,吓死我了……”
肖雄一个踉跄,可怜他腿还折着,差点没站位,还是洪帮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才没栽下去。
她还没哭完,阮清就忙捂住她的嘴,齐周周止住哭声,脸上还挂着眼泪,就一脸疑惑的抬眸看她,阮清无奈道:“别哭了,回去再哭,这里可是有老虎的,万一引过来,可就惨了。”
听阮清这么一说,齐周周果然乖乖的闭了嘴,倒不是阮清吓唬她,别的地方可能没有,但这里说不一定还真有……
同洪帮的人分别,阮清带着齐周周回了盐帮,齐天啸担心她,听说出事,本来是要亲自来寻的,可奈何帮里来了几个谈生意的,实在脱不开身,差点不顾阻拦冲出去找她,索性被管家拦住,好说歹说才没冲出去。
等那几个人草草谈完生意,他就早早地在门口等着了,见齐周周平安无事的回来,他大喜过望,就差给她跪下了。
人也找回来了,都没事,这场闹剧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夜深人静。
阮清坐在窗前,看着外头高挂的圆月,若有所思,倒也不是不想睡,就是睡不着,来了一趟齐洲,好像发现了不少让她不得不留意的事情。
谢绝、谢熠储、谢瑾瑜包括江添允,他们好像都有某种特殊的联系,虽然她不太清楚江添允的目的,但是直觉告诉她,在这场波谲云诡的皇权之争中,这几个人,能够左右和颠覆的,又岂止她一个人的命运呢。
阮清垂了垂眸,目光落在桌上的锦盒中,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那支白玉质地的玉兰花簪子。
看着面前的簪子,她的眼神有些复杂,突然外头想起了一阵敲门声,阮清愣了愣,将锦盒的盖子推上去盖上,抬头看向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