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检查了一番红雀的伤势,微醺让人将她带走了。
可号完脉的微醺发现,原本应该中毒很深的红雀,此刻体内的毒素似乎在被慢慢消减。
这时,她好像意识到,虽然没有看见带走红雀的人是谁,但是对方好像并没有恶意。
这么说来,这个齐洲可就热闹了,除了他们以外,剩下的几批人,韩千叶是夜瑾瑜的人,红雀是百药坛的人,还有那个刺杀红雀的神秘人,以及先前蒋徒所说的那个青衣男人,和现在出现的给红雀解毒的人。
预计来头都不简单,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都是为了散魂钉来的,而红雀手上有李忆如的具体消息,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一众人的目标了。
企图刺杀她的人应该也是这个目的,只是可能知道凭借自己的实力,抢不过其他势力,所以秉承着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当然是不希望红雀落入任何一方的手里。
将红雀送走后,微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摊红雀吐出来的黑血有些疑惑救她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大人,”此时,在外头搜查的侍卫进来,拱手问道:“这附近还需要搜吗?”
微醺有些犹豫,毕竟刚才在发现红雀不见了的第一时间,她好不容易才甩韩千叶,自己也受了伤,如果再被韩千叶追上来,恐怕就得不偿失了,反正人已经找回来了,剩下的事情,就等主子处理也是一样的。
“不用了。”她轻声道:“先回去,找个大夫给红雀姑娘看伤。”
“是。”
侍卫应了下来,紧接着,躲在小巷子里的两人便听见杂乱的脚步声陆陆续续的远离了这边。
直到外头彻底安静,江添允才小心翼翼的松开摁住阮清的手。
两人走出小巷子,外头的人已经尽数离开了,此时,蛮生拿着水壶,满头大汗的赶了回来,看见江添允的那一刻,他眼前有一亮:“诶呀老祖!我就说嘛,你肯定在这儿!”
江添允冲他一笑,没说什么,蛮生便转头看向一旁的阮清,将手里的水壶递给她:“喏,水,就这么多。”
阮清无奈的将他的手推回去,道:“用不着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江添允,江添允四下查看了一番,确定那些人都走了之后,才回过头来,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阮清,却不说话。
阮清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像个做错了事,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的小孩,瞧着有些不安,犹豫良久,她主动开口道:“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江添允垂了垂眸,眼底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先前让蛮生回去告诉她谢熠储也在这儿,本意是想让她回去盐帮的,但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回答阮清的问题,只是道:“这里不安全,换个地方说话。”
阮清没再搭腔,只是跟着江添允去了……
略显破旧的小阁楼收拾的蛮干净的,这几天在东城探寻李忆如的下落,江添允都只能先在这里落脚。
这里虽然破了点,但是视野和隐蔽性都还不错,在这几乎快要完全废弃的东城已经算是比较上等的了。
阮清和蛮生跟着江添允进到小阁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点着微弱的烛光,蛮生守在屋外,两人在屋内谈话。
听阮清讲完在盐帮发生的事情,江添允思量片刻,阮清本来以为他会先跟她回去解决盐帮的事情,或者,等他找到李忆如之后跟她回去。
谁知,沉默良久,他却突然来了句:“所以,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他突如其来的发问让阮清有些毛不找头脑,她眉头微蹙,思量了片刻,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不然她干嘛费尽心思过来这边?
得了答案,江添允却没再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喝水,阮清追问道:“那等你找到人我们就去盐帮谈合作?”
听着她的话,江添允捏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短暂的踌躇之后,他放下杯子,摇了摇头,道:“屠生寨的规矩,但凡是需要面谈的,都只是你出面,我出主意,你忘了?”
“……”阮清沉默着,脸上有些不满,这点她倒是没忘记,而且这两年来,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出面谈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与这次类似的情况,也算是个例了。
她不满道:“可是齐天啸要和你谈啊,我说什么他都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说什么都非要和你谈。”
江添允闻言,眼眸微眯,似乎有些为难,齐天啸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又横又倔,只要他不高兴,不管有理没理,反正就是不给办妥,可偏偏阮清是个讲理的,属实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仔细思量了片刻,江添允道:“同盐帮的合作,除了这条合约到期的水路以外,还有十余来家赌场和客栈,也都是两家合作设办的,都在齐洲,而且利润可观,都是五五分成,这样吧,我把这几家客栈和赌场的分配权都交给你,至于要怎么说服他,那就看山主你的本事了。”
阮清沉默不语,说来说去,他还是不去,阮清有点不高兴,但是想想,这也许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可是越是想着,她就越发好奇,为什么他不能出去见人,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可是,她也知道,好奇归好奇,两人有约定在先,她自然是不会轻易过问他的过去的,这不合规矩。
阮清识趣的没有问出口,只是满眼幽怨的看着他,他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起身走到打开的窗户边,抬头看向天空。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寂静无声的夜里,这荒废许久的东城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街道上到处都是飞舞的纸钱和白帆,以及木头风化后倒塌的残渣,偶尔几只长虫鼠蚁穿过,安静、神秘又透着一丝诡异。
他轻笑一声,背过身去靠在窗台上,看着坐在桌前的阮清,轻声道:“你这么聪明,我信得过。”
阮清没辙,只有些担忧的道:“那如果……”
“如果谈砸了,那就砸了呗。”
江添允接过她未有说完的话,语气依旧很温柔:“不就是一条水路吗,屠生寨这么大,也不缺这一单生意,你要是能拿下,算你厉害,要是拿不下大不了就让给他了,咱们少吃一单,也不会饿死。”
听他说的那么轻松,就好像闹着玩儿似得,阮清知道,他是想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可是如果这单生意真的搞砸了,她肯定会愧疚,那是不用说的,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在意,但阮清明白,盐帮这条水路对于屠生寨来说很重要。
不单单的盐帮的生意要走这条道,还有很多其他生意的运输也要走,如果真的搞砸了,那就相当于亲手断送了屠生寨百分之四十的买卖,这将是很重大的损失。
他以为阮清考虑不到那儿去,但其实她都明白,她也知道江添允的用心良苦,是她自己太浮躁了。
阮清手里捏着杯子,沉默着没有搭话,心头隐隐有些愧疚,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江添允皱了皱眉头,眸光一敛,似乎察觉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