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着,阮清又没了动静,仿佛没听见似得,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言语,直到快走进灵栖院,阮清才道:“那我也要去。”
“好。”
……
翌日,百凤楼。
谢熠储设宴,是将整个百凤楼都一并包揽下来了,这一天,月城最大的百凤酒楼对外歇业一整天。
摄政王府的马车停在酒楼外,谢熠储将阮清抱下马车,谢绝便带着一众人迎了上来。
“摄政王殿下,久别了,里面请。”
谢绝满脸笑意,将谢熠储邀请进了酒楼,目光却时不时的落在阮清身上。
进了酒楼,微醺靠在楼梯处,见谢熠储来,两人眼神交汇之间,微醺瞄了眼谢绝,随即递给谢熠储一个“万事小心”的眼神。
谢熠储垂了垂眸,心领神会,微醺微微颔首,退到一旁,转身进了后厨。
楼上,歌舞升天,被宴请的达官显贵差不多都到齐了,阮清拉着谢熠储的衣袖就从下马车开始,就没有松过手。
“阮姑娘!”
突然,身后传来白氏的声音,两人止住脚,就见白氏自长廊另一头而来。
阮清转头看向白氏,白氏走近,朝着谢熠储欠了欠身,谢熠储也颔首回应。
“这都晌午了,我还估摸着你不来了呢。”白氏说着,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
阮清没说什么,只是冲她淡淡的一笑,白氏接着道:“对了,先前我让人送去的衣裳,姑娘可还喜欢。”
阮清点点头:“喜欢,多谢夫人。”
白氏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这般客气,前些日子我又让人按照姑娘的身形做了件素一点的,今日宴席,我寻思着,今儿你若是来了,正好试试。”
听这白氏的话,阮清转头看向谢熠储,她没有说话,但那双满是忧郁的眼神却仿佛再问:“我可以去吗?”
谢熠储沉默片刻,不忍心扫她的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小心点。”
得了应允,阮清冲他一笑,很开心的松开了他的衣袖,白氏微微见礼后,便领着阮清离开了。
看着两人谈笑的样子,他莫名有些恍惚,似乎快要记不清她多久没这么对他真心实意的笑过了。
谢熠储站在原地,直到谢绝上前同他搭话,他才回过神来,转身正准备离开,垂眸间却发现袖口被她抓过的地方皱了一小块。
他这个人,向来都是一丝不苟的,任何地方都不能出现纰漏,大到用兵用计,小到一针一线,平日里别说是一小块皱褶,就是沾了点灰尘,他都受不了。
可是现在看着那块皱褶的地方,他心里却并不反感,反而很乐意,他沉了沉眸,眸光些许复杂,只是轻轻挥了挥衣袖,便同谢绝离开了……
与此同时。
白氏拉着阮清进了单独的房间,侍女将先前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是一套平常人家穿的窄袖粗衣,这衣服,放在人群中一抓一大把,一点不引人注目。
“后厨的人,我已经打点好了,”白氏塞给她一个钱袋,一边说着:“快去换衣服吧,待会儿等人多一点的时候,我让人送你从后院走。”
看着手里的钱袋,阮清眼眶一红:“夫人再造之恩,阮清没齿难忘!”
说着,她就要跪下,白氏忙将她扶住:“好了好了,客气话就别说了,快去换衣服,待会儿我让人领你去后院。”
宴会上。
谢熠储独自喝着酒,丝毫不理会场上的莺歌燕舞,连谢绝安排的前来斟酒的侍女也被崔玉拦下了,连靠近谢熠储的机会都没有。
谢绝坐在主位,怀里抱着美人,眼神却落在谢熠储身上,怀里的美人将剥好的葡萄放进他嘴里,随即娇笑着依偎进他怀里。
原本以为只是好好的宴会,在谢绝这般操纵下,这些莺莺燕燕三五成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烟花之地。
同样不喜这里氛围的还有全程黑着脸的珞秦,可碍于谢绝的脸面,他又不好拒绝,只能借故离开了宴会。
谢熠储不一样,他的名声,在整个月城都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就推托掉,就是谢瑾瑜也说不了一个不字,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东亲王。
谢绝抬手,重重的拍了拍怀里美人的翘臀,美人娇嗔两声,两人眼神交换之间,她扭着身子从谢绝腿上站起身,熟练的游走到下一位跟前。
谢绝端起杯子,突然大笑一声,道:“怎么?今天摄政王殿下兴致不高啊?”
谢熠储端起杯子的手微微一顿,似乎有片刻犹豫,他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并没有抬眸,只是轻笑一声,道:“八皇叔说笑了,本王对这种场合,向来没什么兴趣。”
如果不是两人的合作关系,他甚至不愿意来。
谢绝笑笑,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似无意般道:“你那小娇娘,怎么没一起来?莫不是还记恨本王?”
怎么能不恨呢?他在她面前亲手杀了她的师傅,换做是谁都很难不恨的。
谢熠储放下手里的杯子,微微叹了口气,只是道了句:“皇叔多虑了。”便不做其他解释了。
他怎么能不知道谢绝的算盘呢?二十四琴刃可是七绝技之首,可刚可柔,可明可暗,别的可以没有,但是琴刃绝对是只有利没有弊的。
他当然不会给谢绝算计到她头上的机会,不为了二十四琴刃,只是为了阮清。
此时,阮清换好了衣服,跟着小桃去了后院。
白氏事先挑了个和阮清身形差不多的姑娘,让她换上阮清的衣服,坐在窗边吸引暗卫的注意,反正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个八九分相似的背影。
阮清换了衣服,再用胭脂遮一遮容貌,加上他们大概是想不到她们会在这个时候这样做,想必瞒过暗卫还是不难的。
后院的人基本上都被白氏买通了,这些人,不过就是来这里做工的,最缺的就是钱,花些银两自然就能全搞定了。
小桃将她送出门,把手里的包裹塞给她,轻声叮嘱道:“姑娘记住了,顺着这条巷子一直走,走到头,有家裁缝铺,是我家夫人名下的,夫人已经差人跟掌柜的说好了,你去了之后他会给你安排住处,等风声过了,你再出城。”
阮清强忍着泪意,狠狠地点了点头,拿着东西快步朝着巷子里去了。
宴会上,谢绝总是有一茬没一茬的跟谢熠储聊着天儿,话里话外都是刺探阮清的情况,谢熠储也是游刃有余的周旋着,不多说不透露,凡是都是:
“尚可。”
“无恙。”
“不必挂念。”
实在是把他问烦了,他起身借口闷得慌出去透透气,出去的时候,倒是头也不回的,只留下了谢绝满眼无奈中又夹杂了些许愤怒。
他们虽说是合作关系,可是这也仅限于对付谢瑾瑜的时候,那如果谢瑾瑜倒台了呢?这个皇位谁来坐?
到那时候,势必又是一场厮杀,谁能一骑绝尘还不一定呢,所以这个时候,你的还是我的,都是有必要分清楚的,就比如七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