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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全部的。

这几个字,如同一剂镇魂药一般,让她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他的大手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握着锦盒,她睁着沉重的眼皮,看着手里的锦盒,这么久以来,她前所未有的心安。

最终还是抵不住沉重的睡意,她合上眼,缓缓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阮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了,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将床头的锦盒拿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解药。

打开锦盒的一瞬间,一股浓重的药香迎面而来,相比于平日里阶段性的解药而言,这次的解药味道似乎更加浓郁一点。

可是,阮清知道,谢熠储这个人向来谨慎,虽然他说是全部的,但她又不懂药理,究竟是不是,全凭他说了算。

所以,目前来说,就算是真的拿到解药了,她也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是为了试探她才有的这般说辞,她但凡走错一步,就将永远回不了头。

初春的天气,雨水总是很多,却并不大,浇在地上湿漉漉的,偶尔伴着几声响雷。

平日里阮清没事做的时候,就坐在窗前,看着从屋檐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砸出一排小坑的雨点,呆呆的坐着,可以半天或者一天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天快到晌午的时候,外头雨瞧着有停下来的趋势,阮清垂了垂眸,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内,安静极了。

“玉殊。”她轻轻唤了一声。

屋外的玉殊忙不迭的进了门:“姑娘,怎么了?”

阮清沉默片刻,看了看外头的天气,才问道:“王爷呢?”

这三个字,让玉殊愣了愣,许是这小半年里,阮清都不在用这个称呼,都是直呼其名的,显然猛地再从她嘴里说出“王爷”这两个字,玉殊有些恍惚。

见她迟迟不开口,阮清接着道:“他不在王府吗?”

那样平和细腻的声音,玉殊猛地回过神来,忙点点头:“在的,王爷在府里,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吗?”

阮清又是默了片刻,从太师椅上起身,玉殊忙过去扶她,她站起身,玉殊同她一起走到门口。

她仰头看着天空中细密的雨帘,没有搭腔,双方沉默片刻,玉殊才试探性的道:“王爷说了,若是姑娘见他,随时可以去云松阁,如果不在云松阁,那就再常青殿,只要他在王府,姑娘想去随时都可以。”

这是谢熠储特意交代的,虽然知道阮清应该不会再主动找他了,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期许的,哪怕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那也没关系。

听着玉殊的话,阮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过了片刻,她突然说:“那你准备一下吧,我们去云松阁。”

玉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忙应答着:“好,奴婢这就去!”

说着,她开心的跑开了,留下阮清一个人站在门口看雨。

玉殊陪着阮清过去的时候,小雨刚停,院子里到处都湿漉漉的。

云松阁。

见阮清来,还未走近,连崔玉都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走到屋外,像从前一样福了福身,崔玉才忙反应过来拱手回礼:“姑娘。”

“王爷在吗?”阮清声音平静。

崔玉忙点点头:“在的。”

“劳烦崔大人进门通禀一声。”阮清道。

崔玉忙表示:“王爷有令,若是姑娘来,便不用禀报,您直接进去便可。”

阮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福了福身:“多谢。”

说着,她接过玉殊手里的托盘,崔玉推开门,阮清进去后,再将门关上。

站在门口,阮清有些稍稍有些愣神,她垂眸看着手里的参汤,不由的握紧了双手,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才迈步走进里屋。

阮清进来的时候,屋内只有谢熠储一个人,他坐在桌前看着奏折,见进来的人是阮清,他先是愣了愣,阮清已经走近了,她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坐在他身旁,垂着眸不去看他,只是自顾自的给他盛了碗参汤,递到他跟前。

她强压着心底的悲痛,道:“听玉殊说,你还没吃饭,喝点参汤吧。”

谢熠储没有动,只是眸光复杂且不舍的看着她,仿佛只要稍稍挪开眼,她就会不见似得。

沉默了片刻,阮清微微抬眼看向他,虽然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那漫长的自我说服,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仿佛要彻底溃决。

她强忍着泪意:“这汤是玉殊去拿的,我没有下奇怪的东西。”

她知道,他或许还在介意上次她企图用将他药晕的事情,在他看来虽然没有任何作用,但这却足以表示她对他还有二心。

见他一直不动,阮清只好妥协,伸手去端药碗,想要亲自喝一口以证清白,她刚想将碗端起来,却被他轻轻摁住了手。

“我信。”他轻轻的说出两个字。

阮清松了手,别开眼,他伸手,格外怜惜的拨弄着她而后的长发,他痴痴地看着她,轻声道:“你能来,我很开心。”

阮清抬眼看着他,眼眶湿润,眸光复杂,她哽咽道:“谢熠储,我恨你。”

是啊,她怎么能不恨呢,他这么凶狠的人,这世间那么多千娇百媚的女子,为什么就偏偏是她呢,为什么就偏偏要拉她下水呢?

谢熠储沉了沉眸,满眼的悲伤仿佛要溢出眼眶,他揽住她的背,紧紧地将她抱紧怀里,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颤抖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真的,我真的很爱很爱。”

听着他颤抖的声音,阮清终于绷不住了,汹涌的悲伤仿佛要将她吞没,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真的好恨啊,恨这浑浊的世道,恨他为了权利不择手段,恨他见死不救。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明知道他是为权利而生的啊,一开始,也是她自己甘愿进的狼口啊,他的爱和玉娘的死一样沉重,压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伸手紧紧地将他抱住,随即宣泄似得低头咬住他的肩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疼的谢熠储直哼哼却将她抱的更紧了。

她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减少自己心里的罪恶感,可那有什么用呢?都是骗自己的,直到嘴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阮清才因为脱力而松口,谢熠储依旧将她紧紧地抱着……

往后的几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又连着下着好几日,雨刚停,白氏便让人来请阮清去将军府叙叙。

其实谢熠储隐约能感觉到什么,自那次十里庄的事情后,他就莫名有些警惕的,可自从苏瑾月战死后,难得见阮清对谁这么上心过,三天两头的询问,他也不忍阻止,只是吩咐了保护她的暗卫,需得寸步不离。

将军府。

屋内,房门紧闭着,阮清同白氏坐在桌前,一旁的女医正帮阮清号着脉,两人神色都有些沉重。

片刻后,女医收了手,轻声道:“启禀夫人,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姑娘常年体弱,需得时时注意着,小病小痛的都得及时医治才是。”

听着女医的话,白氏若有所思,默了片刻,她问:“可有其他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