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月清楚谢熠储的性子,见他迟疑着不说话,她果断的爬到飞廉身边,将他护住,然后道:“如果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吧!反正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谢熠储看着两人,他没有说话,似乎若有所思,场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阮清和苏瑾月的心头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谢熠储眼神依旧冷漠,只是看着地上不断吐血的飞廉,脑子里满是飞廉刚才冲他喊的话,什么叫做把阮清还给他?
什么时候是他的了?
他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心里的怒火就越发旺盛,可是看着厅内,挡在飞廉跟前的苏瑾月,他又有些犹豫。
良久,他才幽幽开口:“把他舌头割了,丢出去。”
此言一出,苏瑾月第一个反对:“不行……”
可话音未落,她就被人拖到了一旁,苏瑾月想反抗,却不敌蒋徒抬手一掌劈在她的后颈。
一阵撕裂的疼痛之后,她浑身的力气就像是瞬间被抽干了一样,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众人围过去,将飞廉架起来,然后就被重叠的人影挡住了。
“王爷……”阮清想挣脱崔玉,可是崔玉却将她抓的很紧,纵使知道,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法子,但是不管怎么样,阮清总不想亲眼看着他变成哑巴。
她颤抖着声音哀求:“王爷,放了他吧……”
谢熠储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等着,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阮清。
看着侍卫将飞廉围了起来,苏瑾月想过去,但是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嘴里喃呢着:“不要啊……”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只听一声惨叫之后,侍卫们纷纷散开,飞廉再次倒在血泊中,侍卫将割下来的舌头放在碟子里,呈到谢熠储跟前让他确认。
看着碟子里的舌头,谢熠储满意的一笑,阮清却腿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苏瑾月吃力的爬到飞廉跟前,此时的飞廉竟还没有完全昏死过去,她一边哭一边想帮他止住血,可不管她怎么努力,不管怎么捂,都有血从指缝间流出来。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不要!不要!!飞廉……”
没过多久,飞廉被好几个侍卫抬着扔了出去,重重的摔下了台阶,侍卫们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只有苏瑾月紧紧地跟着,好几次差点摔下台阶。
走到飞廉身前,她再也控制不住,腿脚一软跪了下来,看着满嘴是血的飞廉,她泣不成声。
飞廉躺在地上,看着艳阳高照的天,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纵使已经走不动道了,他就是爬,也要朝着王府里爬。
鲜血流了一地,就算不能讲话,喉咙间依旧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嘴型依旧是:“公主。”
苏瑾月上前将他拉住,她一边哭,一边道:“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真的会杀了你的,要是连命都没了,怎么保护你的公主啊!!!”
她爱飞廉,可是飞廉的执着让她心痛,宁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待在阮清身边吗?就是死,也要死在她身边吗?
可是,她想要他活着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没力气了,只是往前挪了挪,就趴在地上不动了,苏瑾月哭着将他抱住。
这人真傻。
此时,王府内,常青殿。
谢熠储屏退了一众下人,殿内便只剩下了他和阮清。
阮清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只是站在跟前,就已经足够让人害怕了。
他伸手,一把将地上的阮清捞起来,转手扔在桌上,桌上的茶壶水杯统统被碰倒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溅了一地,却丝毫不影响谢熠储的雅兴。
他将阮清转过来,让她坐在桌子上,出手野蛮,每一下都疼的阮清直掉眼泪,还没进入正戏,阮清就已经抖得不行了,嗓子都快哭哑了。
感受着怀里的人已经几乎要晕厥过去了,谢熠储终究是不忍再继续,本想消一消火气,可她这么个哭法,他还没做什么呢,就已经快要晕了,想来也是吓得不轻。
想着,他心里的火气就已经消了小半了,沉默片刻,他扯过一旁宽大的披风,将已经衣不蔽体的阮清裹得严严实实,抱着她朝着灵栖院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阮清都抖得不行,只要一想到飞廉,她就止不住的愧疚,自责,从今天起,他再也不能说话了,想着昔日在周城皇宫的种种,他总是追着她喊“小公主”“公主殿下”,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
灵栖院内。
谢熠储走进屋内,将怀里的阮清扔到床上,她一个翻滚从披风里滚了出来。
她趴在床上,止不住的抽泣,谢熠储看着她,眸光幽暗,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她这么哭,是因为他割了飞廉的舌头?
想着,他原本已经稍微舒展的眉头又深深地皱了回去。
谢熠储上前,一只脚踩在床上,俯身过去,拽住阮清的头发,将阮清从床上拎起来,迫使她跪在他的双腿之间,她慌忙用手抓住滑落的的领口,泪眼朦胧间,被强迫着仰头看着他。
他手上的力道并不大,所以她不疼,但是很害怕,就听谢熠储咬牙问她:“你就这么在意他?嗯?”
阮清一边抽泣着看着他,她极力克制着颤抖的身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思流转之间,她说:“清儿不是冷血之人,我与飞廉虽无男女之情,可是……可是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他曾多次护我周全,如今,我……我只是……只是不想他受苦……”
说着,顺势从眼角滑落的泪珠像是刀子一样扎在谢熠储的心尖上。
阮清抽泣着,重重的喘了口气,才缓过来些,她接着哽咽道:“清儿是王爷的人,不管是心还是身子,都是王爷一个人的,清儿从未……从未有过二心,没有王爷,哪里还有清儿……若是王爷不信,就把清儿的心剜出来看看吧……”
话音未落,她便哽咽着,再说不出话来了,她仰着头,缓缓地合上眼,甚至不再挣扎,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委屈、落寞还有恐惧,在她脸上一览无余,谢熠储看着她,只觉心口抽痛,阮清松开了捏紧的衣领,衣衫顺着她的肩膀滑落,仿佛真的再等着他剜心。
他情不自禁的松了松拽住她头发的手,仿佛是冷静了下来,她这样一哭一言,他心里的怒火也消了大半,踌躇片刻,他小心翼翼的将阮清抱进怀里。
阮清知道,这代表着,他已经消气了,她暗自松了口气,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她颤抖着手回应着谢熠储的拥抱,可哭声却怎么也收不住,像是要把这几日的委屈统统一股脑的哭出来似得。
谢熠储将她抱的更紧了,心如刀绞,她或许真的吓坏了,自幼娇养,哪里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上次挖眼砍腿的事情,就让她梦魇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