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不一样,她进王府的时候,本来就是以乐师之名,虽然现在姑且算是谢熠储的妾室,可毕竟是没有名分的。
在众人眼里,她就还是乐师,不一样的是,以前是皇宫的乐师,现在是摄政王府的乐师,去献艺,没有什么不妥,反而若是做的好了,留给谢熠储的只有教导有方的美名。
百凤酒楼。
摄政王府的马车停在酒楼前,谢熠储刚下了马车,楼内便出来一位面容秀丽的妇人,一身青衣,瞧着打扮应该是这里的老板娘。
她迎上来行礼之后便同谢熠储客气的寒暄几句,他们应该是相熟的。
玉殊站在马车下面,扶着阮清下了马车,老板娘注意到她,转眸看向她时,目光审视一般在阮清身上游走了片刻,继而冲她客气的笑笑,道:“想必这位就是阮清姑娘吧。”
阮清微微福身:“是。”
老板娘笑笑,让出一条路来:“外头寒冷,诸位里头请。”
说着,谢熠储走在前头,阮清就跟在身后,进了酒楼,阮清才发现,偌大的酒楼里,除了一些家丁侍卫就没有别的食客了。
看来洪天佑为了宴请继位权臣,是将这整个酒楼都包下来了,出手还挺阔绰。
进了酒楼,玉殊小心翼翼的凑到阮清身边,轻声解释道:“姑娘,刚才那个是百凤楼的老板娘,名叫微醺,同王爷和百里公子自小便相识的。”
青梅竹马?
阮清脑子里,猛地蹦出来这么四个字,想着她转头,小声的问玉殊:“那她和王爷什么关系啊?”
倒不是她小气,只是觉得应该弄清楚,一个单颜夕就够她受的了,刁蛮任性恃宠而骄,上次还明目张胆的让人给她送挑衅信,好在除了那封挑衅信也没有其他什么举动。
要是再来一个酒楼老板娘,她可就有的忙了。
听着阮清的话,玉殊愣了愣,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阮清一脸认真的表情,玉殊轻笑一声,表情逐渐变得微妙。
她轻声解释道:“姑娘放心吧,微醺姐姐心里有别人了,不会惦记王爷的。”
阮清点点头,没有接话,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她喜欢谁和阮清没有关系,不是第二个单颜夕就好。
想着,她抬头的瞬间,就正好瞥见谢熠储走在前面,半侧着头似乎再看什么,阮清环视四周,除了家丁小厮就没什么别的人了。
她垂着眸跟着谢熠储,却错过了谢熠储眼底和嘴角一闪而过的淡淡的笑意。
微醺领着几人上了二楼,到一处雅间外,她退到一旁:“诸位大人已经在里面等了许久了,王爷请。”
谢熠储微微点头,便同阮清一道进了房内。
房间内烧着炭火,一进门一股热气就迎面而来,比外头暖和了不少。
洪天佑忙迎上来:“王爷快里头请。”
说着,忙将谢熠储迎上了贵宾的位置,继而转头看向阮清,他的声音瞬间温柔的许多:“阮姑娘,好久不见。”
阮清微微颔首,福了福身,跟着谢熠储跪坐在他的身边。
屋内的人都将厚厚的披风褪了下来,搁置在一旁,玉殊也小心翼翼的将阮清的披风褪下。
她抬眸就见谢绝和苏瑾月也早已经到了,另外还坐着几个朝堂上的重臣,不过却没有珞秦。
这就很奇怪,如果说洪天佑是想拉拢靠山,珞秦素来有常胜将军之称,不可能会被落下的。
正想着,一旁传来小声的异响,阮清转头看过去,就见是苏瑾月正朝着她扮鬼脸打招呼。
阮清也被她滑稽的模样逗笑,此时就听一旁的男人道:“听闻阮姑娘的琴技天下一绝,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闻?”
突然被点名,阮清有片刻愣神,继而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谢熠储,谢熠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阮清立刻会意,起身道:“天下一绝受之有愧,阮清献丑了。”
丫鬟小厮立刻搬来桌椅,将琴摆放好,阮清坐在琴前,认真仔细的调整好琴弦。
厅内琴声悠扬婉转,宛若春风拂面沁人心脾,又似林间树荫,让人心旷神怡。
与此同时,阮清余光所及,就注意到紧闭的房门被什么人推开,似乎是个姑娘,只是余光所及,只能瞥见一抹粉色。
一曲作罢,还余音绕梁,众人都还沉浸在美妙的琴声中,还在细细的品味着,就听一阵突兀的掌声在众人中响起,是苏瑾月,她连声叫好,很是给阮清捧场,一众人才猛然回过神来,紧接着鼓掌。
“好好好,好一个天下一绝。”方才要求的男人激动的站起身来,毫不吝啬赞美夸奖之词,他道:“果真是如鸣佩环,绕梁三日有余,难怪王爷爱不释手,今日一见,也算是给在下开了眼了。”
说着,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更多是对阮清琴技的赞美之意。
阮清只是起身微微颔首,坐回到谢熠储身边,丫鬟小厮们三三两两的上前来,将琴和桌子撤走,一众舞女应声而上,伴随着一旁的乐声翩翩起舞。
阮清却没心思看,她抬眸环视四周,就见主位上的洪天佑身边跪坐者一个姑娘,身上穿的粉衣正是刚才她弹琴时瞥见的那一抹。
隔着一众舞姬,时明时虚,看不真切那姑娘的容貌,只觉得有点眼熟。
阮清想着那姑娘的身份,不禁开始发呆,突然一只大手在她眼前一晃而过,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阮清瞬间回神,是谢熠储。
她心下一慌,有些害怕的抬眸看向他,刚才看的入迷,竟忘了自己身边还坐着这尊大佛。
好在谢熠储并不追究,只是目光淡然的盯着台上的舞姬,他轻声道:“倒酒。”
“是……是。”
阮清忙拿起酒壶,垂眸看向桌上的杯子,杯子已经空了,看来刚才谢熠储应该教过她几次但她看的入了迷,都没听见,幸好没惹他生气,要不然可就惨了。。
想着,阮清暗自松了口气,倒完酒,她将酒壶放在桌上,抬眸间,舞台上的舞姬正好舞完一曲,纷纷跪在地上。
这时,阮清才看清楚跪坐在洪天佑身边倒酒的姑娘,正是那天她同和盛出府路上遇见的两个花满楼里的姑娘中的一个。
她在这里,是不是就说明玉娘应该也在附近?
想着,阮清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谢熠储的脸色,确定他没在注意自己后,她微微侧了侧身子,招呼着一旁的玉殊过来。
玉殊俯下身子,阮清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道出心头的疑惑,玉殊压低声音,解释:“那位姑娘名叫鸾儿,是花满楼的瘦马,还有这些舞女,都是花满楼的。”
阮清点点头,犹豫片刻,她接着道:“那花满楼的老板娘呢?她不亲自来吗?”
玉殊思量片刻,摇摇头,回答:“不知道诶,不过,这种事情,洪大人处理就行了,姑娘就不用担心了。”
阮清沉默着,没有搭腔。
她有些失落的回过头,本来想着如果孔玉会来,那或许还能再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