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树打量精神海，莫余说溜，也溜不到哪去。他只是在精神海里找了一处躲了起来，把自己当做脑袋插在沙子里的鸵鸟，不搭理白瑞树罢了。
看来刚才神识不自觉放电影的行为让莫余的心灵有点小受伤。
白瑞树对此不好评价，自己不过是看例会进入到调用场外智囊团环节，想稍微休息一下，就看见莫余在精神海里情不自已，这能算是谁的过错吗？
当然都不能算啦。
他们可是有正经大事要讨论，方才提到了新兵参训的情况，需要联系场外智囊团，不然白瑞树还真不知道，莫余的神识竟然还能在他精神海里放电影。
这可真是久违的一幕……上次莫余在他精神海里放电影，而他对此没什么办法，是什么时候……好像是莫余刚在自己精神海现身的时候。
该怎么说呢，总感觉这位活了一千多年的人老心不老的老前辈，神识又长进了。
他到底是怎么长进的？
白瑞树有些疑惑，好像莫余每天在自己精神海里只是泡着，再不然就是神秘兮兮地说“我要修炼一门神识法诀”，然后煞有介事地在精神海里闭关，摆出一副“老子在冥想，勿扰”的样子，但神识又确实在增长……
这很不科学修真好吧？
白瑞树心中闪过不少想法，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智囊团汇报：“关于大量士兵参与航天员训练一事，航天工程建造方面……”
例会还在进行，自己持续走神并不合适。白瑞树便回过了神，开始认真听取智囊团的汇报，不再去想莫余神识强度疑似高速增长的事情。
想来是当前的修真理论还不能更好地解释神识修炼，很正常，莫余也不是一般人，有点奇特是应该的。白瑞树这样想着，把最后一丝留在生闷气的莫余身上的注意力收回，全心全意地参与会议。
今天的例会需要联系场外智囊团，商量的自然不是什么小事。
慕阳州掌控下的第一宇宙军没出问题，今天例会讨论的不是第一宇宙军的岔子——而是他们友方单位的航天工业的问题。
问题说起来很简单：第一宇宙军现在有几十万人要参加航天员训练，练出来了就都准备上月球，上月球就得要航天器，那么这航天器是给他们单向票呢还是往返票呢？
这不是说火车票买单向票还是买往返票的问题。火车票买单向票，总有人会乘返航路线。但深渊登月的航天器向月球飞去，谁来乘这个返航路线？
深渊月球上又没有人。
可如果是单向票，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便摆在了众人面前。
就算只是现在参与训练的这几十万人，如果全成了航天员，需要乘航天器前往月球表面，仅仅是单程票且航天器满载，航天器的数量就得以万为单位了。
这航天器再简陋，也比常规军用飞梭成本更高，其内设备又是单独配套，再加上一些人工定位校正之类的步骤，总成本摆在那。要是银河共和国拼尽全力也要推进深渊登月，那没话说，航天工业就算把裤腰带勒死了也得把这么多航天器连同内部配置都搞出来，但银河共和国没打算“拼尽全力”搞这玩意。
银河共和国对深渊登月工程的投入不算小，投资是以税收的百分点为单位注入，但说得再重要，深渊登月也不是银河共和国在生死存亡面前走出的拼命一步，这更像是一步闲棋，一步因为银河共和国现在发展态势太好，多余资源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故而朝向未来摆下的闲棋。
人们会乐意用自己的闲钱去做点什么，但不可能为了闲钱投入要达成的某个目标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丢进去——那就不叫闲钱了。
银河共和国的闲棋也不止深渊登月工程这一步，实际上，金丹之上修炼研究就是另一步闲棋。
银河共和国可以容忍自己的“闲钱”拿去不要钱似地培养精英——精英吃了资源就能转化出相应能力，只要人还在，这些“闲钱”就不算没——但不能容忍自己的“闲钱”被无端地浪费。
好好的往返式航天器不用，偏偏只用单程的一次性，去了月球的航天器不回来，这不是吃错药了吗？
回来，必须回来！
只要有一点思考能力的人都知道，一样能往返的交通工具总比一样一次性的交通工具更有价值，那么究竟是什么条件挡在“往返式航天器”的面前，让航天工业的执行者们还能一想一次性单程航天器呢？
答：是深渊母星上的超规格深渊生物。
自打深渊登月工程立项，聪明人就知道，要想从深渊母星到深渊月球，不避开超规格深渊生物的视线是不行的。
为此，发射中心的选址被精挑细选。
那么解决了发射，从月球回程的航天器怎么办呢？
还是原路返回发射中心？
银河共和国的深渊登月思路，讲的是一条力大砖飞。而力大砖飞，往往没那么精准。
从母星到月球很简单，从发射中心起飞，加速，减速，到月面附近再减速改平飞，平飞找位置降落就行了。之后到达的航天器也可以通过平飞来寻找基地。
但从月球飞回来，找一个地面上的固定地点，那就不一样了。就算有修真者在航天器里提供动力，要想从月球的任意位置起飞，经过长途飞行过程，没有任何环绕，没有任何平飞——平飞可能会闯进深渊生物视野——笔直地落到发射中心的原位，这都是难事。
这什么微调能力啊，这不得全程紧盯着发射中心的位置，以每秒多次的刷新频率实时更新发射中心与自己的相对位置，偏差角度，持续修正才能命中？
什么地月公转的相对位移，发射时月球到发射中心与地面的角度偏差，母星自转角速度和航天器相对角速度……这就是拿修真者当高端计算机来用了。
理论上是做得到的，但这很累，非常累，而且还得额外作为一项特殊技艺，作为加训项目列入航天员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