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邓老告别后,蓝晨也在京城四处逛游了起来。
这一逛,便也将太阳给比了下去。
行间见闻,大开眼界,也大饱口福。
直打饱嗝的他,披着朦胧夜色,回到了同福客栈,本想一头扎进屋内,呼呼大睡了。
可刚走到客栈大门,却愣是被小天给喊住了。
一脸不情愿地瞥了眼过去,蓝晨微微一愣,这小天身上的单衣......竟纹了朵花儿,是朵紫色花儿。
看来小天也是非富即贵啊,自从颜坊将紫色染料给生产出来后,依旧是一缸难求。
虽说现在多了些紫色染料来,但仍旧紧缺,唯有大富大贵方才拥有。
那朵紫色小花儿映衬在其衣裳上,更显其气质斐然,颇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贵。
只是嘛,这份高贵愣是被小天那醉熏话语给糟蹋了,那迎面而来的酒味,都蹭了过来。
“来!蓝公子,咱喝几个!”小天直接抬手搂住蓝晨的肩头,甚至还捏了捏,这个举动也吓得他哆嗦了下。
当其试图挣脱开时,却发现其小身板竟也有大力气。
无奈下,蓝晨只得妥协,吐槽反驳道“不是说即将应考,不喝酒的吗?”
“今儿高兴啊,不仅见到了旧友,借来了些盘缠,虽说不及蓝公子您万两缠腰,但也是够胡吃胡喝阵子了,然后还结识了新友,呐,他在那边呢。”
顺着小天手指方向,蓝晨也看到桌子上整坐着乐呵傻笑一人也。
好一俊俏男儿,惊鸿一瞥间,其心儿更是停曳了下,眨了眼定睛一瞧,嘿,此等‘美色’,真乃罕见啊。
样貌清秀,身材挺拔,那宛若经过精心设计装嵌的五官更是有种夺人心魄的魅力。
更别提那顶秀发了,乌黑秀丽,就像是夜晚银河那般,自然了,是足以吞噬一切之黑暗,连半点星辰都没有那种。
想来这等秀气公子哥,又怎么会容忍脑瓜上有些许白屑呢。
那醉意笼人的熏红,像是腮红般,扑在其脸上,更显迷离之感,一种雌雄莫辨的妖艳扑面而来。
蓝晨不禁咽了下口水,同时也下意识地跟身旁小天保持了距离。
这小天,玩得可真花啊......
辰时兮,还看着自己那凌厉身膀直发呆蒙。
戌时来,在皎月吹响饮酒之号角时,小天愣是对一花男子着了迷。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还是得离小天远儿些好!
但显然醉意上头的小天,并未就此放过蓝晨,愣是挽着他的手,拽了过去。
一愣一愣间,蓝晨被硬生生给摁在了长凳上,也在这时发现了美男子的美中不足,他右手,有六根手指。
“天公子,这就是你说的蓝晨,蓝公子吗?”离了近,男子的瞳距也随着聚焦而起,更是有种扣人心扉的美艳感。
“是啊是啊,来,介绍下,这位是虚竹公子,早些时候我在集坊中一个对联会碰到,其运字,惊为天人啊,平生所学都不及他一半,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哈哈!”
“天公子,你谦虚了啊,你那以‘夏’为眼的对对子,也别具一方风采。不说了,来,咱且走一个!”
“哈哈哈,来,走一个!蓝公子,愣着作甚,还不饮酒!这可是虚竹公子从府邸特地拿来的上品之酒,我敢保证,你从未饮过如此之美味!”
蓝晨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喝了多少还,再不济整点下酒菜啊,喝成这样。
但他也不得不端起酒杯,只是心中苦想于再好喝的酒,能有‘白酒’好吗?
可这一口饮下,他不免双眼一亮起来,“好......好酒啊!”
【虽不及白酒,但这浓香,这醇厚,还有这延绵有力的后劲,啧啧!酿酒工艺尚未突破情况之下能有这等酒液,着实不易啊。那个虚竹公子又是什么来头?金屋藏酒!】
一饮而尽,畅快无比!
“啊!好酒!”长呼一气,只此一杯,便也阵阵燥热起。
“哈哈,我就说吧。本来我也不想喝的,但那酒香袭来,便也知晓此酒只应天上有。”小天哈哈一笑,又是饮下一杯。
“不知蓝公子来京城,所为何事啊?听天公子说,不为应考?”
“为了些私事罢。只是早些时候见着了我师父,他逼着我去参加应考,我就只能答应了。”
“哦?”虚竹眉头一挑,倒也来了兴趣般“那蓝公子是打算参加文试了?”
“不。武试。”
“真乃缘分也,我也是只参加武试,那就祝贺我们三人能高中名次罢,来,饮酒!”
提起一句,又碰了一杯,三三两两地侃天说地。
三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旧友般,抒发着己方百般豪情,说道动情处,那小天更是嚎啕大哭起来,道曰说甚,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虽说多了见闻,但夜深人静时却也念起了故乡。
此情此景,不免只感他乡遇故知。
虚竹显然理解不了这种情愫,他本就住于京城,还是个阔绰公子哥,可却也委屈巴巴地哽咽不已,情绪本就是会共鸣的,渲染而开下,借由此事打开彼事之情绪宣泄口罢。
奈何蓝晨淡定无比。
这儿大哭不停,那儿娇滴滴咽,他愣是一点泪花都没有,就像个钢铁直男似的木楞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修罗场’呢,两娇滴滴的女......白脸小公子,围着蓝晨痛哭流涕,哭诉其见异思迁。
但随着酒意上头,蓝晨也撑不住那份腼腆,虽不至有甚伤心之事,但却也笑得狂妄无比,还不断蹂躏着小天跟虚竹,一手一个巴掌,一个抓乃龙抓手,好生折磨。
饮到尽兴时分,三人更是转移战场,找到了个二楼靠窗,能瞥见京城美景之地。
既是文人,又饮了酒,那接下来的事情好似就顺理成章了。
吟诗作对也!
哭啼啼的二人更是舒展开百般豪情,囔囔个不停,‘文曲星’要是听到了,不得下来砸死他们。
宛如想到什么般的小天,猛地瞪向懒洋洋端着酒壶,咕噜咕噜饮个不停的蓝晨,“对了,蓝公子!既兴致已致,为何不吟诗一首呢!”
“我这不是看两位大文豪于此,我可就不凑什么热闹了呗。”
“唉!说这些,饮了酒,不吟诗,终究像是缺了什么!今早些好似还听你囔囔了句诗歌来,虽管中窥豹,却也可见一斑啊。”
蓝晨微微一愣,于脑海中思索今晨个说了些什么。
思绪发散间,他却直勾勾地盯着街道角落处的一个灯笼儿,沉夜被其微微芒光映衬出朦胧美感,千愁也被勾勒出来,恍恍惚地,他想家了,想那个远在天边,再也触摸不及的‘家’。
末了,一人行过,于转角处,匆匆一瞥的俊俏背影似有万绪力量将蓝晨给吞噬殆尽,他也想起了那首诗。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