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男子的整张脸后,程惜然的心脏猛的收缩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站在门口震惊的看了他许久。
眼底渐渐浮起泪花,差一点就这么哭出了声。
左羽纶回头发现她站在门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还以为是床上的男子吓到了她,可他转头一看这男子长相俊朗面如冠玉只是脸上有一处轻微的擦伤,也算不得吓人啊?
再说了,断腿断手皮肉分离的人他们也不是没医过,如今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擦伤给吓到?
“师妹你怎么了?”
程惜然怎么也想不到,今日纪辛何所带来的这个人会是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程惜然收回自己看着他的目光,看向左羽纶道。
“没什么,只是眼睛突然有些不舒服,一时闪了些泪花。”
左羽纶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在说谎,但也没有揭穿她。
“既然不舒服那就歇着去吧,这儿有我就够了。”
“好。”
程惜然点了点头,没有再看病床上的陆郅铭一眼,直接转头就走。
左羽纶看着她离开的毅然决然的背影,不由得回头看了眼病床上的男子。
程惜然自离开后便一路疾走往自己房间走去,齐苓若和许安恒见她步履匆匆喊了她几声。
“师姐。”
“师姐?”
可她都没答应倒是让师兄妹俩觉着有些奇怪了起来,不解的呢喃道。
“师姐这是怎么了?”
“走这么快,还不理我们。”
程惜然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关上门便一声不吭的坐在床上,望着桌上的茶盏出了许久的神。
六年了。
如今又让她碰到了这个渣男。
而他还处于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说真的,想起当年的事情刚刚走在回屋的路上,她甚至连想要将他扔出医馆的想法都有。
可是理智回神却告诉她不能这么做,一来她是医者,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便将病人弃之不管。二来,六年前他本就不知道救了她多少次,他的救命之恩自己一次都没有报答,如今他逢难自己又怎么能做出将他扔出医馆这等忘恩负义之事呢?
可是一见到他那张脸,便又让她想起了六年前在瑜洲,在容陵与他相处的那些朝朝暮暮,以及在裕城亲眼所见的真相。
都是骗局罢了!
闭上眼睛在心里苦苦挣扎了许久,程惜然决定就将他当做寻常的病人看待,他们之间除了医患再无其他的关系!
陆郅铭是在第三日醒来的,然而他分明睁开了眼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甚至眼睛还有些疼。
摸索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四周安静无声,只能听到远远传来的翻动东西的声音。周围弥漫着药材的苦味,陆郅铭猜到了自己应当是在医馆。
程惜然在院中晒药材,从换药室的窗户看到陆郅铭醒了,犹豫了许久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药材。
此时许安恒也注意到了陆郅铭醒了,忙对着程惜然道。
“师姐师姐,你看,那人醒了!”
程惜然淡淡嗯了一声,迈步朝那边走去。
“我去通知左师兄。”说着便朝药堂跑去。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陆郅铭没有出声侧耳认真听着,耳边有一道极轻的脚步声正慢慢朝这边走来,然后停下。
程惜然看着他许久没有出声,陆郅铭也没有说话,但他知道有人在他的面前过了一会儿开口道。
“敢问姑娘,我如今身在何处?”
程惜然倒是勾起了嘴角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并未着急回答他的问题。
“你眼睛如今受了伤,如何得知我是女子?”
“姑娘身量轻步子也轻,走起路来不同于男子,更何况我方才听到院子里有位小兄弟喊你师姐,自然能猜到姑娘是女子。”
程惜然垂眸勾了勾唇角自嘲的笑了笑,不愿再看他一眼将视线望向窗外。
“此处是云芙镇杏源堂,你被镇西以捡柴为生的武大爷所救,他自行救治了你一番无果便找你将你送来了杏源堂。”
听她语气淡淡,又闻此处是杏源堂陆郅铭很快便猜到了她的身份,想来她应该就是程大夫了!
“多谢大夫救治之恩!”
“不是我救的你,救你的人是我的师兄与我没有半点干系,公子还莫要谢错了人。”
陆郅铭听出了她语气中淡淡的冷漠疏离,不由得有一些落寞但还是低头弯唇笑了笑。
程惜然也知道自己如今态度算不上好,可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温和了。
当初没拿他怎样,那是看在前线战事紧急离不得他,如今他无端端的出现在云州还阴差阳错的到了云芙镇,还到了她的地盘杏源堂。
要不是念及他的一身伤和当初欠下的恩情,程惜然恨不得一见到他就冲上去给他两巴掌,再找来纪辛何狠狠地把他打一顿。
当年的事情在她心里整整憋屈了六年,明明是他的错却让她吃了这个哑巴亏,所有悲伤难过都只能忍在心底。
好多次的深夜她都忍不住差点放声痛哭,还差点让苓若发现了异常。
现在想起来越发觉得眼前这人该打!
“敢问姑娘,不知我这眼睛可能医好?何时才能重见暮晓?”见她又许久未说话陆郅铭问道。
“约莫十来日吧,具体的你要问左大夫。”程惜然淡淡道。
她的话说完后,陆郅铭许久未曾开口,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陆郅铭却抬起头尽管他看不到,但还是面对着她问道。
“自云州一别,姑娘对我似乎多了些敌意。”
闻言,程惜然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想着。
当然对你有敌意,经过当年的那桩烂事如今再见到你,难道她还要笑脸相迎吗?
做人再怎么犯贱也不能犯贱到这个份上!
她双手抱胸倚靠在门边看着窗外洋溢着暖意的阳光,语气平淡。
“公子未免有些太多愁善感了,除了云州楼家那一次外你我算得上是素不相识,更何况当初楼家起火是你将我救了出来,我没有理由对你有敌意。”
“我只是天生性子冷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