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滴?怪我没救下老鼠崽,害楚叔叔少了一个伴儿?”
一路上,未曾听到一句‘抱歉’或者‘对不起’,心中有点小气的紫嫣,语气难免重了点。
“相公,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刚刚还好好的,咋突然就生气了呢?
小戏精生何气,池宇心里已大致猜出,“娘子,适才在刑场上,你一时情急,拿发簪刺了紫嫣数下,都刺出血来了,如今,岳丈已平安无事,你该道歉了吧!”
闻言,楚惠先是一愣,复又眼含泪花,着急解释道:“紫嫣,对不起,我不是故...不,当时的我,的确是故意的,但一直没道歉,却不是故意的,刑台上,误以为爹爹被斩已成定局,心口跟万针扎一样痛,相公及时拿出赦免诏书,一路上,光顾着高兴了,所有事情皆抛到脑后,对不起,你...还回来吧,我...就站这任你处置!”
说着,拔下发簪,握着簪尖,眼神坚定!
紫嫣眉毛微挑,指着自个胸口,道:“哼,戳几下,你心里的愧疚,是散掉了,可我这里的‘委屈’却散不了,楚惠,想要解这个梁子,没一百只烧鸡,休想解,哼!”
一番话,把楚惠给说懵了,一百只烧鸡,如此简单?
哪怕药膏味掩着,还能闻见淡淡的血腥味,直到肩膀被人轻撞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娘子,台阶都搭好了,赶快顺着下,不然,她若真的生气,我也劝不住!”
池宇压着嗓音小声道。
“哦哦,对!紫嫣,一百只烧鸡不成的......”
“楚惠,你什么意思?”
吃痛流血,一百只烧鸡都不肯出,眼皮微垂,脑海闪过无数折磨人(恶作剧)的手段。
“一百只哪够?得两百只才行,打今起,玉琼院餐桌,每日多一道烧鸡例菜。”
“午膳原本那只,会被取消吗?”
别给一只,取消一只,里外里,啥也没赚到。
“不取消!”
“好耶!”
嘚,高兴地都快蹦起来,此事就算翻篇了,另一边,收拾屋子的楚宏,一直旁听这边的动静,暗道王安旭是个会安定后宅的主。
“大人,采买的物品,送到了!”
车夫进来提醒道。
“成,屋里还没扫净,先让他们把东西放院子里吧!”
“诺!”
东西,是来城郊农院路上订的,都是些寻常百姓家购买的物件,简易桌椅板凳,棉被棉服,日常用品等!
“惠儿,这屋子主架还成,用料讲究,好好收拾收拾,会像个样子的,眼下无丫鬟在旁,过来陪我一起收拾吧!”
“嗯,好!”
父女俩忙活,池宇和紫嫣也不闲着,撸起袖子,直接上前帮忙。
良久之后,灰尘扫净,订来的简易家具,置换出屋内原有的腐朽老旧家具,被褥铺到卧榻上,棉衣长衫内衬塞了半柜子,炭盆生火,可用来热打包的饭菜,也可用来取暖,且,窗户有破洞,不存在中毒的问题。
“惠儿,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爹,要不...把阿敞(车夫)留在这照顾您?”
刚经历一场生死劫,留他一人在这,楚惠心里有点不大放心。
“阿敞若是留下,你三人谁会驾马车?”
楚宏轻飘飘的一句话,把三人给问住了。
楚惠,千金大小姐,向来只会上马车,紫嫣,侠女一个,骑马,她擅长,但驾马车...呃,一窍不通,池宇,打现代来的,就连拉车的马,都是才刚见到没多久。
“回吧,眼瞅着天快要黑了,城郊比不得城里,没有青砖路,到处都是土坷垃,压到了,轻则颠晃,重则侧翻,回吧,趁天还有点亮。”
既然劝不了,那就让对方少担点心吧,“嗯,好!”
咯吱!咯吱!
宽敞马车,渐渐远离视线,望着满院的枯叶、昆虫躯壳、腐朽家具,楚宏长叹一声后,转身回了屋,他的背影,少了过年时节的意气风发,多了些萧瑟,细看,还稍微有点佝偻,有点往‘老’发展的意味了。
……
玉琼院!
农院离城较远,回到家时,夜已很深,洗漱完的三人,围坐在餐桌旁,阮寒梅一边忙着布菜,一边倾听紫嫣绘声绘色的叙述,末了,感慨一句:人没事就好!
“相公,你怎么了?”
夹菜夹着夹着,怎么定格不动了?.
“呃,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呢?
明明那个念头,刚从脑海闪过,一秒钟都不到,就给忘了!
“许是今天事情太多,休息一夜,明日定能想起!”
“是啊,梅姐姐说得对,相公,填饱肚子要紧,快吃吧!”
既然短时间内记不起来,那就甭想了,小戏精说得对,忙活一天,午膳都没吃招,这会子,的确饿得有些心慌。
是夜,褪掉外衫,刚躺下的池宇,猛得坐起,秃噜句:我艹!
“相公,你...竟然说脏话,这是咋啦?”
上眼皮,与下眼皮直打架的楚惠,疑惑不解地问道。
“呃,我想起忘了什么了,实心眼的阿牛,估摸还在逅山等着我呢!”
“阿牛?逅山?欸,相公,你去哪?”
嘶,大冬天的,害人在深林里吹一整天的冷风,心里属实过意不去,边套长衫边解释道:“娘子,你先歇息,我去一趟逅山,去去就回,莫担心!”
具体情况猜不到,但楚惠知道眼下阿牛在逅山,相公半夜要去寻他,“一个仆人而已,不主动回来,是他死心眼,莫管他,明日派人知会一声就成。”
“那哪行啊?睡吧,天亮之前,我会赶回来的!”
话音刚落,就大步流星走出屋内,斜卧美人躺的楚惠,气得直喷热气,末了,哀叹一声,还是盖上了被子。
幸亏玉琼院的车夫是十二时辰待命,池宇喊着值夜班的那位,以最快的速度,往目的地逅山赶去。
另一边,逅山!
刚啃完又冰又硬的烧饼,阿牛抓起一把带冰碴的枯草,阿兔喷了几次鼻息,表达自个不满,末了,还是抵不住腹中恶意,大口嚼了起来。
“唉,想当初,你可是非嫩草不食,别说带冰碴的枯草了,就是看见嫩草草尖有点泛黄,都会直接扭头,现如今...唉,可多位兽医说了,你没事,身体健康滴很,说有病的是我,妄想症,我说的那些行为,怕是只有马精才会那样,哼,真可笑,阿兔怎会是邪物呢?”
他真情实感说了一大通,可惜,失了邪气和灵智的阿兔,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马尾一甩一甩,似乎很烦嚼草时被人打扰。
“阿兔,大人到底去哪了?他让我原地等着,我不敢违抗命令,又怕其遇到危险,没人及时施救,那我可就犯了大罪过了,可......”
要不说他是死心眼呢,换做旁的小厮,哪会站在原地傻等着?
要么在林里搜查一番,找不着人后,出去求人帮忙!
要么久等不见人回,打道回玉琼院,将事情通报给管家,总之,绝不会搁原地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