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月十九日的大谈判结束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林”会多次叮嘱我们:“千万不要看着希羽组众人的年龄,而认为他们在理论知识方面远不如你们。从每一位希羽组的成员可以查到的资料情况来看,除了还在读书的四人之外,其他人要么是魏思瑜这样老练且擅长英语的、年轻的老资历,要么是秦若华这样的年轻研究生。即使是在读书的沈涵曦,也能在到岗后的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就能以外国籍的身份得到夏希羽的完全信任,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一般——不是革命友谊或者简单地用某种情感可以概括的。”
——邓瑜,1981.4.20】
夏希羽给出了自己的个人意见:由于我国的近代史带来的无数惨痛回忆,比格氏(1928年出生)更年长的苏步青(1902年出生)这样的老一辈学者有着强烈的爱国主义,他与我国的中生代数学家——陈景润教授(1933年出生),以及新生代的夏希羽(1961年出生)他本人一样,更多地都是为了国家而从事数学科研与人才培养工作。无国籍的格氏更多的则是为了数学本身而工作。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很难出现这样的人,也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水平的天才。
夏希羽还指出:对于这些纯粹的数学家来说,物质世界仅仅是幻象,只有精神世界才是永恒的——这可能会导致他选择宗教来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但绝对不会让他失去科学精神和逻辑思维能力。格氏和其他类似的大数学家一样,他们只需要一支铅笔、几张白纸或者黑板,最多加上尺规和计算器,就可以凭着自己超人的头脑,在纯粹数学的象牙塔中雕镂出一个辉煌的天地。
我无论如何都很难接受这样的理念,但我必须承认,在夏希羽花一个半小时给我科普了格氏在数学领域的贡献之后,我至少能理解夏希羽自认为自己在数学界的地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超过他的原因——夏希羽目前的开创性贡献只在数论、模糊数学和非传统决策理论(决策优化)方向,并且此生都将以后二者或它们的相关方向为主,而格氏则远远超过了夏希羽……保守地说,至少远远超过了现在的夏希羽。
当天晚上,刘晓涵同学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并且和他们在房间里交谈了许久,最终三人在当天晚上十点后分别。刘晓涵的父亲已经得到允许,暂时回国担任翻译和报告撰写工作至少六个月。
……
1981年4月19日,星期日
这天中午,我们一行人如期参与了豪华的午餐会。我也有幸在午餐会后前往参与大东方会,为我的国家进行教育方面的谈判——根据前一天晚上与国内通讯时的要求,我被允许的累计额度是夏希羽和秦若华双重同意下的800万米刀加年化百分之五利息的贷款。
不幸的是,夏希羽的高等教育组的谈判难度超出了我的预期。
幸运的是,秦若华为代表的工业组的总体进程还算顺利。
“这个将在一代人内随时可能放弃戴高乐主义的法兰西里的人们,在那之后就笑不出来了。那时的他们会哀求着与我们合作的,虽然不一定会跪着,但一定比我们现在还要谦卑的。”
夏希羽愤怒地对这次谈判做了如上的总结。
高等教育组唯二的谈判结果之一,是一家计算机企业同意为希羽组按成本价新建一个带有小型数据库的信息化图书馆,并自动成为该图书馆所拥有的十二台来自米国的modore pEt(十成新)及三台完整该型号电脑的备用配件的优先供应商,且无偿提供成本价的十年期维护和全部设备的培训服务(排除了一系列不可抗力因素之后的情况下)。
另一项成果则是为我国争取到了五百万米刀的五年期无息贷款——但仅限于以魔都交大为首的、二十五所大学的应用数学领域的学科建设,出资方是高卢银行——这家在某种程度上改写了一百多年前的巴黎公社的命运的金融机构。
1981年4月20日,星期一
上午,丁月朗用自己的外汇额度给我买了两件高卢的流行款泳装,我对此表示。其他人也都在为即将开始的假期做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希羽组的众人对泳装的选择竟意外的符合我的审美,而且价格实际上还算公道(丁月朗小姐的评价)。
然而,我在当天下午并没有看到夏希羽的身影——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和沈涵曦、刘晓涵、符雨霄、童晓伊一起,在浅野明日香和赛丽娅的带领下早已前去法德边境的斯特拉斯堡游览马奇诺防线了。最晚于后天傍晚,他们会与其他人一起抵达我们的目的地:罗斯科夫海疗中心。
(此处省略对此地的两百字介绍)
入住当天,我们就开始接受这里的海疗服务。
罗斯科夫市是世界上海藻物种最丰富的地方之一,而该中心最大的特色,就是拥有450多种海藻,从而使这里的海藻敷体疗程家喻户晓。
当天晚上,夏希羽通过丁月朗小姐简单地告诉了我们他参与欧元工作组讨论会的情况。
次日晚上,陪夏希羽一行六人回来的赛丽娅告诉我们,因为夏希羽的海疗需要半个月,再加上回到巴黎等待直达航班的时间发生了变更,因此暂定的回国时间不得不再推迟一周半,也就是5月12日。
而在当天的深夜,夏希羽告诉我们来自乔办的三人,真实的原因并非这两个——这只是夏希羽为了安抚两位老专家而给出的理由。
推迟的真正原因还是国内出了问题——新的希羽组研究所在施工过程中被汪星悦同志发现了严重的偷工减料行为,不得不对大部分环节进行返工重做。
夏希羽告诉我,由于他对这个安装工程项目是从招投标开始亲自操刀设计的,因此他在把一些注意事项告诉汪星悦后,就可以让她在沙雯宁和夏雯莉的带领下一起完成监理工作。但他高估了国内的施工企业的能力。
他还说(以下为原话):“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之一包括计算机房和图书室的渗水与漏水问题,以及安装工程中的个别粗暴行为导致险些没被发现的安全隐患。但按照我的先期确认,这家企业是具有这方面的工艺的,不存在任何需要攻关的技术难题,不存在因技术攻关导致延期的情况。我甚至还预留了三天的机动时间,并设置了五万华夏币的每日延期惩罚和五千米刀的每日提前工期奖励。现在看来,我可能要十分不幸的收到至少十万华夏币了。我不得不含泪感谢这家企业对科研事业的支持。对于我所在的冷门领域来说,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根本不影响整体进度。至于学校里的课程,我已经不是很在意了——眼下,我国大学生们最重要的就是毕业分配,但我们希羽组的几位根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就算不是全优毕业,也没有太多问题。外籍留学生沈涵曦另当别论,而已经在三级学科中做出重大贡献的符雨霄和童晓伊只要还继续在研究数学,是绝对不缺去处的。”
说完这事之后,他又在三位翻译与沈涵曦的帮助下,亲自同我们三人一起整理起了各类文件和报告,并对我们日记中存在的事实错误做出了纠正。
自此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夏希羽在各个学科领域的知识量惊人的可怕,他对世界的了解相当全面,在这次高卢之行期间,从高卢的政治制度到“郊区青年”,到法属非洲各国的情况,再到高等教育的方方面面,都做出了中肯而确切的评价。
于是,相关工作都顺利地进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