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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魔女的箱庭笔记 > 拾肆·掩埋下冒名顶替当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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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掩埋下冒名顶替当我(下)

那是将整个教堂扭曲的力量。

但这一份力量并不是对于神圣的亵渎,正相反,这是一种引用,引用整一个教堂所具备的要素,作为此时自身所拥有的能力。

转动。

将整个教堂的‘内部’当做是一个可以随便调整的积木,不论是转动也好,调整和拼凑也好,这是在整个教堂之中的改变,以他所站着的地面为固定点,将整个教堂之中的空间全部分割开来,每一个部分、每一个零件都成为了可以被调整的内容,而就是在这样子的扭曲之下,一切躲藏起来的人都无所遁形。

咔嚓。

一点血液滴落在地上,那是因为区间的扭动,某个人的肢体被这些区域切分开来……不,还没有切分,在最后的关头,那个人挣脱了扭曲的教堂,但这也导致了那个人的一部分躯体被折断了,或许是骨骼穿过了血肉与皮肤,让那些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

“这都能忍住。”

艾克托尔发出了一种赞叹一般的音节,他用自己的右手挥动某一种事物,一种无法被看见的事物,而整个教堂,就在他的挥动之中出现一次又一次的变化,那种令人牙酸的声音,将那刚落在地面上的血液瞬间蒸发,齿轮转动时候的热量,即便是血液也无法在上面停留。

“我倒数三个数。”艾克托尔说,“三个数不出现,那就自认后果了。”

打扰了他的休息时间的人,打断了他的休息时间的人,他在思考,应该让这一个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比较好?肉体?心灵?既然对方已经闯入到了教堂,那也可以安上一个亵渎天使的罪名,反正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现在的裁断权在他的手中。

……算了。

“三。”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里还是教堂,这里还是在天使的注目之下,遵守道德和法律是最基本的要求,哪怕他此时所做的,以教堂作为工具对那个闯入者的处理,也是基于自己是教堂的牧师这个身份而执行,更进一步的部分他还是不打算触及,太危险了。

至少不能够在这里做。

“二。”

他将左右手的手指相互交叉,如果再进行一次扭曲,整个教堂就相当于在一个更高层级的维度之中折叠,这是无视了物理介质的扭曲,很显然,如果在这样的一次扭曲完成之后,除去他以外,一切藏在这里的人都会被这些物理介质给挤压碾碎。

他并不是很想打扫卫生,如果一个人被挤压成那种模样,单单是将那些血肉骨沫从墙壁上铲下来就得浪费他一整天的功夫,这显然不符合他的习惯,过多的劳作,以及本不需要自己负责的劳作,这可是艾克托尔最厌恶的事情之一。

“一。”

“我投降,我投降。”

就在艾克托尔的手指准备合拢的时候,另一道声音响起,而也是在听见这声音的瞬间,艾克托尔收回了自己的动作,那些被扭曲的部分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整个教堂的内部在极为短暂的时间之中后退,退回到第一步扭曲之前的模样。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次,那些声音没有再被压抑住,不论是脚步声也好,说话声也好,声音都回到了最正常的时候,在教堂门口的位置,一位女性朝着艾克托尔走来,她正用一块布条缠绕着自己的左手手臂,很明显能够看出,她左手手臂有一处极为不自然的扭曲,这应该就是被折断的部分。

她一头暗红色的长发,容貌端庄,表情因为疼痛感而出现了不自然的抽动,她的肩膀带着一条带子,这一条带子的末端拴着一个布包,在布包之中,似乎装着什么棱角分明的事物。

“西多妮。”艾克托尔喊出了她的名字,“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我得躲一下。”西多妮朝着艾克托尔的身后看了一眼,将目光落在了那一间忏悔室上,“萨贺芬找到了我的路线,给我送东西的那个孩子已经被处理了……这忏悔室现在没有人在用吧?借我藏一下。”

“你……你们又干了什么事。”艾克托尔伸出手,拦住了西多妮的步伐,“我需要知道你们这帮见鬼的骑士团余孽有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天杀的,你们就不能够安分一下吗?”

“不是我们,是他们。”西多妮用力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就像是把那折断的部分用一种暴力的方式强硬塞回到原本的位置,“是他们不想要安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和你一样装作一个普通人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

西多妮·加布里埃尔·科莱特,艾克托尔知道西多妮的全名,或许是为了不要引人注目,西多妮穿了一身不起眼的便服,但她背后微微隆起的部分已经证明了,在身后,在西多妮的身后有一把长剑——骑士的长剑。

在王权覆灭之后,骑士团也随之解散,这群本服务于王权和贵族的人也落在了拉芙兰的各个角落,但和那些人相比,西多妮应该是最像是一个人的‘人’,如果换做是别的地方……甚至是白帆的骑士,估计直到现在也不会取下那头盔,不会褪下铠甲。

都是一帮疯子。

“你找我,我也不会帮你的,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我在看见你的时候不会动手……今天算是个例外。”艾克托尔向后退了几步,他扯了扯那忏悔室的帘子,把那帘子拉上,确保西多妮没有办法进去,“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帮你。”

“我没有要求你帮助我。”西多妮将那一个布包取下,递给了艾克托尔,“这个东西给你,你保管一段时间就好。”

“这还不算帮你?”

“你打开看一眼。”

艾克托尔只是掀开了布包的一角,当他看见那里面的东西的一角的时候,艾克托尔的瞳孔肉眼可见的紧缩了一下,他赶忙将布包合上,再一次看向西多妮的时候,艾克托尔的眼中已经带上了一点震惊。

“你疯了。”艾克托尔吞了一口唾沫,然后紧接着,他摇了摇头,“不,不只是你……不对,如果不只是你的话,他们不会让你这么做的,现在才过去了多久?十八年,才过去十八年你就已经疯了。”

“我没疯,艾克托尔,我比所有人都清醒。”西多妮说,“他们,他们都想要延续骑士的荣光,想要再一次成为拉芙兰的矛与盾,但你和我都知道,过去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没有办法再做过去的那些梦了……现在的拉芙兰就是一个火药桶,只需要一点点的火苗就会被引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并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

‘过去’这个词汇似乎一直都是艾克托尔最不想谈论的话题,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了西多妮的话,他抬起手,向西多妮示意这一个教堂,示意这些教堂之中的色彩。

“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正常的生活,我知道我是个懒鬼,我也只想在这里苟延残喘,西多妮,天杀的为什么你们还不愿意放过我?王朝已经倒下了!但是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别跟我提过去的事情!”

“冷静点,艾克托尔。”西多妮将布包放在地上,“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当你的神父……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保管一下这个东西,只要放在教堂里面,它就是安全的,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它在这里就意味着危险。”艾克托尔咬牙说道,“天杀的……它绝对是一张‘门票’,你们费尽心力弄到这样一张门票是为了干什么,和二十年前一样造一个‘人造天使’出来?”

“这只是一张门票,在剩下的几位参与者出现之前,我不会动用它。”西多妮说着,耳朵稍微动了一下,她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而正是这样的声音,让西多妮的动作瞬间僵硬了一点,“萨贺芬还在布里墨克寻找,他们白旗帜肯定是不希望我们重新开始……”

“我有理由相信白旗帜之中的某些人也会去寻找门票,不只是白旗帜,就连那些求知者和旅人也会为之着迷。”艾克托尔踢了一脚那个布包,将布包踢到角落,“我只会保管一段时间,而且我不会保证它完好无损,如果到了必要情况,这张门票归我。”

“可以。”

西多妮朝着门口走去,她的脚步在每一次踏出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更轻,而随着声音的被压抑,她整一个人似乎都变得不大可见,只剩下一层朦胧的幻影。

“我没有多少能够相信一下的朋友,艾克托尔,我要在一切的动乱开始之前成为我想要成为的人,哪怕并不是人。”西多妮在走出门前的最后时刻,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艾克托尔,“帮我保管好,算我欠你的……我很快就会回来。”

艾克托尔阴沉着脸,等到西多妮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之后,艾克托尔才垂下头,看着地面上的那个布包,沉默片刻,他挥了挥手,让教堂把这个布包吞没,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掀开忏悔室的帘子,再一次慵懒地瘫在了那椅子上。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