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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被点名的惊蛰一脸茫然:“啊,真是受宠若惊呢。”

虞甜好笑地看着几人:“行了,别贫嘴了,到底什么情况?”

惊蛰正了正色:“果然让娘娘您给猜对了,我和小侯爷赶去救人的时候,刚好碰到他们在转移人质,就跟了过去,打算顺势摸出他们下一个据点,谁知却遇上了一个青衣男子,路数怪得很,我和小侯爷联手都差点儿没在他手底下讨得好。”

“青衣男子?”虞甜眉头微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详细说说。”

季明轩唇微撇,忿忿不平地接过话茬:“那小白脸出招可阴了,暗器一个接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使的净是些下三滥的手段!”

虞甜听了两人的描述,细长的眉轻轻一蹙,眼神有些凝重。

一直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傅凛知注意到她的异常,偏头问:“认识?”

虞甜眼睫颤了颤:“听他二人的描述,我倒觉得这个人有点像我之前见过的一个人。”

她仰头看向傅凛知:“还记得之前在黑水寨,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吗?”她无意识摸了摸脖子,喃喃道,“就是那个人,黑水寨的二当家,把我毒哑后关进了水牢。”

傅凛知眸光闪过一道冷冽,周身的气息霎时冷了下来。

那日的情形,他自然不可能忘记。

他发现虞甜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若是再晚上一步,后果他都不敢想象。

眼眸深处跃动着幽冷的光,他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原来是他啊。”

“正愁找不到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傅凛知眼里的杀意如有实质,在场的人无不胆颤心惊。

虞甜抬手按住他,摇了摇头:“此人两面三刀,惯会做戏,且阴险毒辣睚眦必报,并且还不知从哪儿学来一身炼制人形杀器的本领,对付他万不能掉以轻心。”

阿满听着顿觉毛骨悚然:“将活人炼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是怎样泯灭人性的实验!这人留着绝对是一大祸患!”

虞甜按了按额心:“我之前觉得,他背后的人很有可能是巫隐,现在却不那么确定了。”

傅凛知侧眸看她,凉飕飕道:“你还真相信那家伙?”

他自然也记得巫隐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不过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只觉得巫隐嘴里没一句话是真的。

虞甜察觉到他的不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说出自己的想法:“其他我不敢保证,可是我和他认识很久,相信他不会做出那样泯灭人性的事,否则他完全没有必要提醒我岭南有危险。此事确实存有太多疑点,还需要再捋捋。”

傅凛知微微颔首,纵然心里不痛快也没再说什么,他尊重虞甜的想法,也知道她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她敢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等等,为什么巫隐会提醒表嫂不要去岭南,那里有危险?”季明轩挠了挠头,“岭南是圣焰教的老巢,那里最大的危险不就是他吗?这人前后的行为有点矛盾啊!他该不会是不想我们找到解药故意这么说,好让我们知难而退吧?”

季明轩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敌人的内心!

其他人也一头雾水,不解地看向虞甜。

虞甜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这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曾反复提醒我,这里危险,让我赶紧离开,可这一路我们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是啊,鸣玉坊的那些人,除了秦老爷和赵管事,其他人都已经纷纷落网,姐姐能有什么危险?”阿满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早知道表哥你就应该抓住他问个清楚的!我们自己在这猜来猜去,也不是个办法!”季明轩一拊掌,“说不定他就是故意制造恐慌!”

傅凛知微皱眉,也后悔没擒住巫隐,不过对方实在狡猾,想抓住他并非易事,当时他担心虞甜忙着赶回来,也没和他多做纠缠。

他冷哼一声:“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等下次见面……”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可眼里冷意任谁都能感受到。

这件事就此作罢,傅凛知让人把这些少女送至官府,再由官府的人联系她们的家人。

这些少女大多都是从外地被拐来的,她们的家距离锦城相隔万里,凭自己的力量肯定是很难回家的。

——

忙完了这一系列的事,等看到送到客栈的请柬,众人才恍然意识到,秦家要举办比武招亲大赛了!

“啧啧啧,这个秦老爷的胆子是真的大啊!鸣玉坊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他这比武招亲竟然还能举行得下去?”季明轩翻看着精致的请柬,语气充满不可思议。

虞甜慢悠悠倒茶,凑到唇边喝了一口:“在这个关头,他要是突然取消了比武招亲,那才是心里有鬼呢。”

傅明礼晃了晃脑袋,一本正经:“书上说,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错!”虞甜扭头夸了一句。

一道身影风风火火跑下楼,拿过虞甜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所以你们真的要去吗?”

季明轩匪夷所思看着狼吞虎咽的阿苏,张了张嘴:“我说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虞甜唇畔含笑,将桌上的点心也一起推了过去:“慢慢吃,小心噎着。”

阿苏眼神感激看她一眼,又扭过头冲着季明轩得意地挑了挑眉:“学学人家,人美心善,哪像某些人,抠的跟什么似的!”

季明轩眼一瞪:“你……!”

“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虞甜及时制止了这场闹剧的发展,“说说明天的事吧,去肯定是要去的。”

阿苏拧着眉神色纠结:“你们真要去?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肯定不是普通的比武招亲,我那个爹还不知道在憋什么坏主意。”

她虽然急切地想要有人帮她洗净冤屈,却也不想把人家连累到这件事情里来。

秦家是什么狼巢虎穴,没人比她更清楚。

虞甜知道她心中有所顾虑,安抚地冲她笑笑:“秦姑娘不必担忧,我们既然敢插手管这件事情,就是有自己的把握能够脱身。”

她语气一顿,神色多了几分郑重,“更何况这件事现在已经不只是秦姑娘你的家事,还牵扯到无数被拐的女子。秦姑娘你真的愿意大义灭亲吗?”

再怎么说秦老爷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这桩拐卖案真的和秦老爷息息相关,依照他之前在锦城累积的声望,秦家的覆灭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秦老爷这么多年在民间苦心经营的好形象,一旦大家得知他私底下的肮脏龌龊,这些年的信任与夸赞将会转变成数倍的咒骂和仇恨,报应到他身上。

不只是他,连秦家上下也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阿苏抿紧了唇,眼里的挣扎渐渐被厌恶痛恨所取代:“当他选择与那些人狼狈为奸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我的父亲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里有泪光闪烁,嗓音隐隐带着颤,“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被拐卖的无奈和心酸。我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却发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拐卖组织的头子,在是他的操纵下,无数家庭被迫离散,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了。”

她的话让大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代入一下,大家都能体会到她的痛苦。

年少便受尽颠沛流离之苦,等她历尽艰辛回到家中,发现有人已经替代了她的身份,而她的父亲,却是造成她悲剧的根源。

这要是放在寻常人身上,恐怕早就万念俱灰了。

阿苏能坚持到现在,足以证明,她有一颗坚韧不屈的灵魂。

虞甜轻轻叹了口气:“抱歉,是我狭隘了。”

阿苏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已经没了悲伤的情绪:“你们打算怎么做?总不能真的去参加比武招亲吧?”

阿满:“为什么不可以?”

她推了推季明轩,语气促狭:“喏,人选都已经定好了。”

阿苏看着看推出来,一脸暴躁的季明轩,满脸震惊:“让他去?”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惊讶,引起了季明轩的强烈不满:“我去怎么了?小爷我去那是给你们秦家面子!”

阿苏充耳不闻,目光狐疑:“他能行吗?”

那模样,连头发丝都在质疑季明轩的能力。

毕竟他看上去确实很不靠谱,去比武只能被虐的份。

“噗”阿满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不是,看不起谁呢!”季明轩咬了咬牙,生生气笑了,“竟然敢质疑小爷的能力,很好,你明天给我等着瞧吧,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高手!”

要说季明轩也确实沉不住气,本来被迫参加个比武招亲还满心不情愿,这会儿被一激,什么也顾不上了,恨不得马上到明天,上台大显身手,打肿阿苏的脸。

其他人看破不说破,虞甜竖起大拇指,暗暗朝傅明礼比了下。

什么叫高手,这才叫高手。

不费吹灰之力就说服了季明轩,让他心甘情愿去卖力。

傅明礼暗暗在心里记下:

原来这就叫做激将法。

对别人有没有用不知道,至少对季明轩挺有用。

次日一早,锦城以另一种形式活了过来。

京城最有名的秦府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街头小贩连生意都不做了,歇业一天赶着去看热闹,毕竟这样的盛况,实属难得一见。

秦老爷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他家比武招亲,那大家伙可不得给个面子?

更何况秦家家底丰厚,秦小姐又生的貌美如花,谁要是成了上门女婿,那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种好事,也不知道最后会落到哪个幸运儿头上!

去看热闹的人也不乏抱着捡漏的心态。

万一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呢,谁还不能做做美梦了?

酒楼搭的棚子下,一个彪形大汉正稳坐如山,桌上放着一把锃亮泛着寒光的剔骨刀,大汉嘴里大口大口啃着一只鸡。

三下五除二,那只鸡就变成了一堆骨架子。

大汉毫不讲究地用骨头剔着牙。

旁边的人见了议论纷纷——

“那不是东街口杀猪的张屠户吗?他怎么也来了?”

有人看热闹似的打趣道:“哟,张屠户,你也想当秦老爷家的上门女婿啊?可你这身段这长相,人家秦小姐也看不上你啊!”

张屠户猛地一拍剔骨刀,身上的肥肉都跟着震了三震:“怎么了?看不起谁呢!”

他抄起吃饭的家伙在手里舞了一圈,嘴角勾着不屑的笑:“人家秦老爷是比武招亲,招女婿又不看脸,能者居之!老子杀了几十年的猪,有的是力气,真动起手来,你们这些小身板还不一定受得住呢!”

众人看着他一身肥肉和手里的剔骨刀,纵然心里再鄙夷,眼里多了几分畏惧。

别说,瞧着是挺唬人。

“嚯!那是个什么打扮?”

有人惊呼一声,大家纷纷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街边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浑身上下包裹严严实实的白袍男子。

以他为中心,周围空出了三米的范围,无人敢靠近。

在一众正常人中,这打扮和气场都太引人瞩目,怪不得大家震惊。

有见多识广的压低了声音八卦:

“这你们都不知道?秦老爷比武招亲这消息放出去,许多江湖人士都闻风而动,千里迢迢赶过来参加。这白衣男子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蛊人,据说他擅长养蛊,浑身上下都是蛊,有人不小心碰他一下都会暴毙,所以不得已用白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哎哟喂!这样厉害的人物都来了,我们还有什么希望?”众人闻言心生畏惧的同时忍不住大失所望。

也有人一开始就抱着凑热闹心态的:“嗨,没希望看个热闹也好,秦老爷出手大方,说不定还会赏些彩头嘛。”

“说的正是,今天来了这么多人,看热闹少说也得看一两天呢!这可比灯会什么的还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