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弥远也叹了口气,“我继续说下一方面的事儿啊,这方面事情是原来天扬预备军大元帅邬良镇的举报。当初天武联盟确定天扬预备军每年军费是五十亿积分,邬良镇认为军方远没有拿到这个数字,因此我们做了一番调查,这件事情里还把您牵涉进去了。”
方渔点点头,说道:“应该是所谓的康梦锡每年给我的分红,对吧?”
皇甫弥远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我们也在长老院的记录中查到这件事情,听说您当时面对到手的积分丝毫不心动啊!”
方渔呵呵笑道:“我的建安城现在收入就足够我用了,我何苦拿那些钱,再说了,我真需要钱,卖丹药多好啊!”
“哈哈!”聂光远道:“要不是说丹符器阵不缺资源呢!想当年,我亲自说服景素去学的符箓呢。”
皇甫弥远道:“我家小侯也是这样,我真是羡慕啊!”
方渔跟着呵呵笑着,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二人笑过一阵,聂光远说道:“后来你说过,将那些积分给了天扬预备军对吧?”
方渔点点头。
皇甫弥远道:“所以,我们在账上看到的给天扬预备军的军费应该是五十五亿积分,但我们核对天扬预备军和实七曜宗两边的账务,实际投入仅有二十五亿积分,三十亿积分都被他们吞了。具体被哪些人把钱吞掉,我们还需要再详细调查一番,但这次康家应该是跑不了。”
方渔问道:“天扬预备军都这样了,七曜宗护卫军方面的情况恐怕也不太好吧?”
皇甫弥远点点头,“想来是不会逃过这些人的黑手……”
方渔叹口气,看向皇甫弥远和聂光远。
聂光远道:“大事儿就是这些,至于原来七曜宗驻地的问题,这些我们看到你已经动手了,所以就没有再深入调查,但跑不了这些事情都和康家有关系。”
皇甫弥远道:“广宇长老,您要是不反对的话,下一步我们就开始抓人了!”
方渔点点头,说道:“抓吧!需要我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争取一次性把这些蛀虫都抓出来。”
他沉吟一下,又补充道:“还是等康梦锡离开之后再行动吧!左右没有几天了!”
皇甫弥远和聂光远二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莫名的神色。
皇甫弥远说道:“广宇长老,这件事情不是要做到极致才是好的,您别忘了,您这些年也有职责是监管七曜宗的,我说话直,您别介意啊!”
聂光远也说道:“是啊,事情的分寸还是要拿捏一下的,其实任何一个卸任的宗主,如果不是向上升的,都和康梦锡差不多。”
方渔对七曜宗的监管,其实无非是年首年末的时候,听一听计划和总结,七曜宗内部的事情,他不会管太多。这些年他对七曜宗最大的影响,就是送来方宜民几位长老而已。
说起贪腐,随着这些年越来越成熟的心智,方渔明白他大概率是不能容忍严重的贪腐行为,但今天很无奈,他不仅无法直面处理,反而要帮忙遮掩,因为他要维持七曜宗的公信力,这是比处理康梦锡更重要的事情。
聂光远劝说道:“您在七曜宗的时间还很长,如果真想出手的话,不急于这个时候,宗主交接本就动荡,再搞这么彻底的行动,对咱们来说风险太大,毕竟相对于这些,稳定更重要,不要引起大的动荡才好!”
皇甫弥远道:“是啊,广宇长老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不用着急,七曜宗在康梦锡之前,一直是天武联盟排名一二名的宗门,现在到末尾的位置,不用想也知道康梦锡的罪过太大,但想让七曜宗从最末再回到第一,也不是马上就能做到的,需要时间,更需要耐心。”
方渔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好吧,我明白了!你们说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皇甫弥远道:“不难办,我们找个切入点,比如康梦锡孙子的事情……”
“你说的是康楚阁灭门案?”
“对!”
皇甫弥远解释道:“七曜宗宗门宝库的事情只能暗中解决,让康梦锡家族要么把东西还回去,要么把钱补上就行,这种事情不能说出去,咱们都丢不起这个脸。”
聂光远也点点头。
方渔问道:“那宗门建设的问题呢?”
皇甫弥远道:“其中应该有一部分可以拿出来说事儿,此外正在调查的七曜城的产业被出售的问题也可以拿出来,毕竟您已经在调查了,这件事情应该跑不掉。”
“所以,买官卖官的事情说不得了?”
“说不得,肯定说不得,除了最后这十二名之外,但我还是建议这十二人找别的理由处理掉,毕竟这些人肯定不干净,找理由还是很容易的。”
“那天扬预备军的事情呢?”
“那就更不能说了,暗中追回就好!还有七曜宗护卫军军饷的问题,虽然我们没有调查,但一查肯定有问题!这些都不能让普罗大众知道……”
方渔点点头,说道:“这么说起来,其实花边新闻反倒是最好的公布材料?”
“是啊!花边新闻能吸引大众的注意力,让他们不把关注点放在真正的问题上,这样我们才好游刃有余的处理问题。”
皇甫弥远实在无奈,对于执法堂来说,比谁都愿意把这些事情直面揭露,但牵涉到公信力问题,就不得不绕着圈子来处理,好在他们今天面对的是方渔,这个胸中尚且有足够正义感的年轻人。
对皇甫弥远和聂光远来说,反而是如何说服方渔不把矛盾激化,才是他们上门的重点。
方渔沉思片刻,终于点头应下。
皇甫弥远和聂光远二人也长出一口气,众人都说方渔是个简单且随和的人,可他们俩却很清楚,能让高如祥、上官优、南荣凯这么力捧的接班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呢?
又过了两天,方宜家来汇报,天机之术大学堂的阵法师团队已经出发即将到来,来人是偃师堂阵法部大长老朱子正和二长老朱子明。
方渔被吓了一跳,偃师堂的阵法部的大长老,那可是和上官优相同身份的人,不仅如此,这二人还是他的两位师兄,闵帝臣留在天机之术大学堂的两位弟子,只不过不凑巧的是,他还没和这两人见过。
这二人阵法方面的修为不亚于荆兰台多少,也是修真联盟阵法师协会的二长老和三长老。
不用问,这样的人来七曜宗,必然是冲着他这个闵帝臣的小徒弟来的。
方渔赶忙带着方宜家去迎接。
二人带着一行四十几名阵法师到来,这些人有方渔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但大家都是闵帝臣的弟子和再传弟子,故此见面之后,不用多做介绍,天然就很亲切。
朱子正大笑道:“小师弟,我把偃师堂阵法部所有没事儿的阵法师都给你带来了,哈哈哈哈!”
方渔的确被这规模吓住,这可是整个大陆的顶尖阵法师团队。他不知怎么感谢大家,只好拉众人去吃饭,顺便用热情的酒水来表达感情。
席间朱子正说道:“我们这次来帮师弟修阵法是一方面,帮你看看周天七曜大阵是另一方面。当年这七曜宗的宗主可是求了咱们偃师堂不知道多少次,但那些人咱们看不上,给多少钱都不行,现在小师弟在这里了,那自然是要全力以赴……”
众人也跟着说道:“是啊,小师弟、小师叔在此,自然得有阵法能用!”
方渔当即表示,届时,会以建安堂丹药赠送,作为除了搭建阵法之外的谢礼。
如此一来众人更加热闹,阵法师和符师,因为爱好所限,平日里修炼不足,其实提升很难,这一点器师和炼药师就要强太多。
这群阵法师也为如何能提升修为发愁,现在有方渔主动提出,那怎么可能不高兴。
朱子正笑道:“小师弟不用这么客气,到时候丹药抵了费用就好,你建安堂的丹药也稀少的紧啊!”
方渔道:“没关系,我来想办法协调这件事情,师兄不用担心,大不了我努力一番便是,要实在努力赶不上,咱们就拖一段时间,比如一年之内我付清丹药,嘿!”
众人热闹半晌,转天朱子正和朱子明二人带着阵法师开始了勘察。
两日勘察很快过去,朱子正和朱子明来找方渔大致说了下一步建设灵阵的计划,方渔被二人口中不亚于先天灵阵的新护宗大阵振奋,让七曜宗度支部直接支出二十亿积分,让朱子明和朱子正二人先用着。
这二人也很少做这种爽快的买卖,拍着胸脯满口应承下来,说回去准备一番,一个月后正式过来布置阵法。
这其实已经是很快的速度,毕竟很多阵法配件需要现做现加工才行。
而后,二人说起周天七曜大阵,这个阵法基本面临的是重新翻新的命运,翻新之后,应该能覆盖现在七曜城中心的部分,也就是原来七曜宗、七曜宗管理机构和七曜城城主府和管理机构这些地方。
方渔将此记下,为了保证利益,若真翻新,首要问题就是将这块地方清理出来,不然平白无故给别人做了嫁衣。
阵法师离开后,也到了康梦锡要离开的时间,此老恋恋不舍的离开,带走的是满心的惆怅。
此时天武联盟尚且没有对前三位长老进行任命,方渔也就没有对七曜宗的长老们进行调整。
因此,不仅康合意没有被任命,就连现任七长老韩彦良也被关在执法堂没有放出来。
这么说起来,康梦锡不惆怅才怪。
然而,令他更加惆怅的事情还在后面。
来到事务司报到后,康梦锡的住宅被安排在长老院的附近,一处三进院子中。
小院虽然不大,但若只是康梦锡和他的妻妾那是足够住了,甚至,将跨院腾出来,还能供他的母亲居住。
毕竟此处是天武联盟长老院附近,灵气环境相当好。而康梦锡的老母亲其实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灵气充足的环境养生续命。
然而,入住当天,随之而来的是天武联盟执法堂堂主皇甫弥远。康梦锡被当场宣布监视居住,而他的所有仆从都被带走。
康梦锡当场大呼小叫,说他已经和方渔说好要如何如何。
然而一切反抗都是无效的,他当场被封印修为,皇甫弥远说能监视居住已经是非常轻的,不然最少要住在执法堂大牢中。
与此同时,在七曜宗,康梦锡的整个家族,都被执法堂暗中扣押下来,其中就包括康梦锡的弟弟康梦铁,康梦铜,还有康梦锡的儿子康合意、康合似、女儿康七七,还有康梦锡的孙辈,重孙辈的众人。
其余几位当初与康梦锡交好的长老、堂主也被监视起来,一时间,七曜城的酒店、酒肆,还有各种演艺娱乐场所竟然冷清了许多。
无声无息中,七曜城的城主方宜民解除了现任巡城司将军的职务,巡城司各位将军、统领、大队长、队长被建安军困在日耀城外的巡城司军营中不能出入。
在七曜城,钟离剑在负责统计被扣留的各类人员,其中发现少了康楚阁的次子康俯谷,钟离剑汇报给方渔,方渔让他不用担心。
康梦锡被扣留的第二天,天武联盟执法堂门口来了六个人,一个是白发老妪,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媳妇,两个年轻男女,还有两个中年的汉子。
“咚咚咚”的鸣冤鼓声传出,值日的司案将这六人请入一间偏厅中。
说起来,也奇怪,若是审案,应该去的是执法堂的大堂。因为击鼓鸣冤、接下状纸,再升堂审案自然是一套完整流程。
但前提也要看面对的是什么人,来的六人中,有一位乃是督查司第一副司主殷承仕的管家,到此来击鼓的,乃是殷家旁支的一位老祖宗。
这位司案又不傻,面对本就业务关系密切的督查司,还是第一副司主的家人,他又如何肯让对方这么一位“老祖宗”跪拜于他。
故而,请去偏厅用茶才是正途,别管事儿真事儿假,事儿大事儿小,先不表态,问过再说。
只见老妇人双膝一弯就要跪下,那司案赶忙伸手扶住。
“这位老妈妈,免了,免了,有满绩管家在,这些事情都免了,您有状子吗?拿来我看看!”
那老妇人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叠厚厚的状纸,双手奉上。
司案接过,说道:“老妈妈怎么称呼,您也可以简单介绍一下案情!我姓申,您可以称呼我申司案,我和满绩兄也不是陌生人。”
司案很和善的将老妇扶到椅子上坐好,并让人上茶。
老妇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悸动的心跳,说道:“老妇人姓殷,名梦一,是七曜城殷家之人,也是七曜城殷家现在唯一的活人。”
申司案一听,脸色一肃,忙摆手道:“等一下,我找个人来一起听!我这个级别还不够,需要找上面的大司案一起。”
说着,他看向殷满绩,就是那位殷承仕的管家。
殷满绩点点头,经常和执法堂打交道,他也清楚这些规矩,既然是灭门案,那便不是普通案件,应该级别更高的大司案出面。
很快,一位国字脸的中年人到来,只听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天武联盟执法堂三十位总司案之一艾圣期,这位殷大娘,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
殷满绩听说是总司案前来,忙起身行礼,同时向老妇殷梦一介绍道:“总司案是天武联盟执法堂在司案这个级别上最高的人,堂姑,您快把家里的事情说说吧!”
殷梦一听说是最高的办案人,有些激动,眼圈当时就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