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脑袋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幼年时,曾经在收割的季节里,差点被镰刀削掉半个脑袋的那次,父亲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使劲的拧着自己的屁股,大声骂道:“小畜生,你年纪轻轻,就搞成了这副样子,以后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你的!”
嘿嘿嘿,没关系,只要自己有了钱,有了枪,那也就会有女人了。
疤脑袋又回忆起自己上次带着一大捆卢比回家的时候,父亲挥舞着笤帚将自己赶出家门的场景。
“滚,你给我滚!我没有当海盗的孩子,也不用你的这些沾满了血的脏钱,我还有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养着我,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孝顺,给我滚!”
你不要我的钱,父亲,那你要我的什么呢?
“我要你的命。”在疤脑袋眼中,他的父亲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温柔的向自己笑道。
父亲,您是想要我的命是吗?没关系,我是个老是惹您生气的孩子,我的生命本来就是您赐予的,您如果要取走……
疤脑袋向自己幻想中的父亲微微一笑,转头在尸横遍野的舵机室里,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将滚烫的枪口塞进了自己嘴中,随后便伸直手臂,扣动了步枪扳机。
眼看着最后一名海盗也在陆舒的命令下,自行结束了性命,29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惊异之色。
原本自己只是随口一提,却没有想到这个掌握了瞬间催眠术的小杀手,还真能利用他的能力,做到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陆舒心中也是大为震撼。
瞬间催眠术的功能,果然远不止自己已经所探索出来的这么简单。
维克多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催眠约翰牛领事馆里的文员,对其长官展开刺杀,如今自己也能……
虽然自己的手段跟维克多相比,还是稚嫩了许多,但他确确实实已经能够控制别人去做一些之前做不到的事情了。
还没等到陆舒仔细思考其中的利害,便只感觉脑中传来了阵阵眩晕感,随后,如同潮水一般的疲惫便淹没了他的意识。
“老兄……”
这次,陆舒没有再进入之前每天都有的清醒梦状态,而是一反常态的睡了个昏天黑地。
我……好困……
等到陆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依旧昏暗着,海面上依旧是风雨交加,但明显有了些光亮,时间似乎已经是到了白天。
“好家伙,你可真能睡。”一声略带些疲惫感的嘤语从身边传来,陆舒揉了揉惺忪睡眼,便看到了旁边的一张床位上,正在给自己更换纱布与药膏的29号。
“唔……”陆舒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正身处于一间连接着舵机室的休息舱内,休息舱左右两边各放置着一张一米八左右的小矮床,两张矮床中间是几部傻大笨粗的通讯设备,密密麻麻的电线和数据线在上面胡乱插着,各种线缆表面皆是一层厚厚的油泥。
再向休息舱的门口望去,休息舱敞开的大门外便是舵机室,之前原本横尸遍地血浆迸溅的舵机室,此刻已经被简单擦洗过了一遍,那六具尸体皆是不翼而飞,只有许多大苍蝇在那里吸吮着残留的血污。
不用说,那些尸体八成是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已经被41号他们扔到海里喂鲨鱼了。
而舵机室的正中央,一名之前被陆舒催眠过的海盗,正在弗留斯的监视之下工作着。
不过现在看来,那名海盗怕是早已脱离了自己的催眠,而弗留斯能够命令那名海盗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怀里抱着枪。
“在这么差的环境里,你是怎么睡得着的?”29号又吐槽了一句。
“还好,我连比这更差的地方都睡过。”,陆舒撑起身体,双脚踩在地板上,坐在床边道,“在福利院最初的那几年,我们都是被年龄大一些的孩子一路欺负过来的,睡地板睡厕所都是常有的事。
我曾经还见过一个体重比正常人低一半的小可怜,每晚都要被那些想要撒气的大孩子殴打到半夜才能睡觉,时间一长,这人患上了精神病,每天夜里都要突然惊醒,然后鬼嚎一阵。”
“那他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偷了护工的皮带,在夜里硬生生勒死了一名欺负过他的大孩子,老天,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如此瘦小的人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气。”,陆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道,“然后他就被汉斯警方连夜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
“简直就是地狱。”,29号说话间,将纱布在腰间打了个结,“就像那些暗影死斗营里培育出来的杀手一样,每个人的童年都不是很愉快。”
“幸好你们这些成年人不用进死斗营。”
“是的……不过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虽然拥有一个相对美好的童年,但在毕业考试里,生存率却比那群孩子要低很多。”29号回忆道。
“我还记得在毕业之前,曾经有个五人小队接到过一项刺杀乌科兰寡头的任务,结果那五个人全军覆没了,他们全部被活捉,然后让人挨个溺死在了浮满冰碴的茅坑里,很有毛熊特色的处刑方式,从古拉格时期流传至今的。”
“然后这时候出了一个很牛逼的死斗营杀手,把任务解决了?”陆舒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望着29号。
“对。那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倒霉蛋。”,29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到一半,竟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但他笑的太过厉害,以至于牵动了肚子上的伤口,于是他的表情又显得很痛苦。
看到29号这幅诡异的模样,陆舒也低声笑了起来。
“对,一个倒霉蛋。”,29号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呃……其实一开始他并不倒霉,甚至还很顺利,这人先是通过鹅国边境的蛇头,向乌科兰境内送了一支pSS手枪和两支弹匣,随后去应聘了寡头的安保队伍,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刺杀机会,在某列火车的车厢当中,将那名寡头的脑袋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