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小方台已经跟地面的砖头完全粘在了一起,梁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两块分离开来。
他拿起那块水泥凝固后的小方块,拳头砸在上面生生吃疼,硬度不输于石头,不过欠缺的就是这石头不够结实,手在上面的边角轻轻一掰,小方块就散了。
看来质地还是有待提高,不过这样的程度,梁川就要笑了,再调整一下配比,用到一块基础的地方,着实是够了!
‘你真是爹爹的福将啊!’
梁川一高兴,便用胡子又来扎梁昱,吓得小娃娃花容失色,又高兴又害怕,明明想跑,可是又想被梁川的胡子扎一扎!
小梁昱也是,以前每每看到哥哥姐姐与爹爹聊天说地的时候,她总是盼着自己快快长大,这样爹便会多在意自己一些,多与自己说说话。
梁川并不是有意冷落这个小女儿,实在他现在完全顾不上,加上沈玉贞的性子比较冷,小梁昱随了她的性子,也不是特别热情的那种孩子。
梁川总觉得,孩子能平安长大就好,这年代便是长在帝王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是鬼门关,多少孩子不能活到成年,还好自己的孩子,到目前来说,还算健康。
‘小昱昱以后爹爹给你修个高高的楼,让你去天上与月亮作伴好不好!’
梁昱轻哼一声道:‘爹爹你又在哄我,月亮那么高,你能上得去?这楼得多高?’
梁川道:‘那咱们就来约定,要是以后爹爹能办得到,你要怎么办?’
梁昱左思右想,嗯了半天最后道:“那我就帮爹爹捶一年的腿!’
梁川哈哈大笑道:‘那我不是吃亏了!’
梁昱小脸一红道:‘若是爹爹做不到,那又要怎么样?’
‘那我就给昱昱当一年马儿骑!’
梁昱兴奋地从梁川的怀里跳了起来道:‘好好好,我有马儿骑了!’
有了水泥,梁川就可以解决这年代建筑最大的制约因素——材料。
也不能说这年代的材料不好,相反,这年代的材料都是实打实的好料,材质因为太好,那些深山老林从广南运来的上好的红木,外面防虫做好了,要用一千年也不成问题,还有那些青砖,别看灰不溜丘,要是没有毁坏的话,随便都是几百年的寿命。
所以许多地方的古庙古建,动不动都隋唐之时传下来的,再之前的,不是因为建筑的质量差,而是因为战乱的缘故,在历史长河中消失了。
但是好事多磨,这些好的材料获取的过程实在繁琐,一根上好的红木从广南运过来,没有小半年的时间是不可能到达的,就算夷州当中那些好木头,没有钢轨要从山上运下来,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那怎么可能每一次都等待这些木头从山中运下来?不可能的,一栋屋子要待这些好材料,那菜都凉了!
梁川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别人可以三五年等出一栋屋子,他不能。
他现在需要的是速度,效率!
只有水泥这种一天能盖一层的超级材料,才能满足梁川的需求!
但是这种水泥,能不能用来盖房子,还得试验。。
别的地方还好,夷州这个地方最怕的就是地龙翻身,一晃都是死伤无数,要是房屋的质量不行,那造成的伤害会成倍增加。
盖房是千秋之事,更是利民大业,梁川也不是为了自己赚钱,万一质量不过关,那是害人害已。
若是与金钱挂钩,质量差点还无所谓,本来就要做好事,结果把人坑了,那就不地道了。
本着雷锋精神然后做一些被人戳脊梁骨的事,这是最蠢不过的。
赵小品不知道对这一行感不感兴趣。
试验需要巨大的精力与耐心,成本也不小,沈括若是还在岛上的话,可以让他来参与,也只有他对这种事最有兴趣,人也最可靠。
水泥一但研发出来,不仅经济价值巨大,就连军事价值也不低,所以水泥的配方要保密,若是流传到外人手中的话,损失不可估量。
梁川最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与赵小品合作的想法,赵小品与自己的联系终究不似招弟孙厚朴等人,他手下一大批螺城师傅,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主,只要一个人有想法,把水泥的配方泄露出去,自己到时候就算要找赵小品的麻烦,也不是那么容易。
要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正在梁川犹豫之际,张表快速来报,港口来了一拨人,点名就要找梁川,自报的名号,是苏禄王国的人!
苏禄的人?这时候来找他?
两方现在正值交战之际,他们是打定了自己不斩来使?
还是说,他们被自己的战船打怕了,来求和的?
不管他们是何目的,既然肯主动前来,肯定是有所求于自己,自己只需静观其变。
梁川叫上四大金刚护卫左右,还有苏渭老头子相随,一起到港口去见苏禄的这帮人。
临行前苏渭否定了这个提议,他说,对方既是主动前来,那他们断然没有主动去见人家的道理,可以让张表去通传,自己在议事堂会见就行!
苏渭一说,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以前他们混得太差,都是做小弟的份,在谁跟前也不敢摆谱。现在怎么说也是翻身做主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掉份。
梁川朝张表使了一个眼色,小年轻心领神会,连下一步要用什么脸色对付这些苏禄来的人都想清楚了。
张表的父亲极有远见,费了大力气把儿子送到梁家,跟着梁川学了几个月,做的虽然是一些跑腿通传的粗活,可是连张英自己都看在眼里。
原来木讷呆板的一个小年轻人,可以说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可是在梁家这才几天的时间,那眼睛里满是神彩,做事都透着一股子灵活,叫他干嘛,兴许是骨子里的本份,从来也不多问二话,更不与旁人闲家东家的大小事务,可谓是本分尽职!
张表一到港口,也不通传了,直接就把几个苏禄的代表晾了起来!
几个苏禄来的人,起先并未把梁川放在眼里,能与巴都哈苟且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定是巴都哈使了什么诡计,诱骗到一起的人。
再看张表这般谦恭的态度,分明就是忌惮于他们。
人家张表是客气,这帮人倒是显得不客气起来了!
几个人还在商量,一会见了梁川要如何让他退兵,如何讨价还价。
结果梁川没有出现,连张表也没有出现。
张表果然有眼力,他这一招欲擒故纵,马上就让苏禄的这帮人紧张起来了!
见不到梁川完不成上面交办的任务,他们也得死!
这一趟来可不是来威风的,他们身上有任务!
张表把这帮人放了一天,他们急得像无头苍蝇,到处在找张表,最后竟然还是送了不少的礼物,张表才让他们见上了一面。
一见面,张表就一改之前客气谦恭的表情,两个鼻孔瞪着一行人,嘴里阴阳怪气地道:‘我们东家日理万机,千头万绪,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见的!’
好你个狗腿子!原来可不是这副嘴脸!
几人正要发作,却想自己现在人在屋檐下,只能强低头,给张表先奉上几块金锞子,赔着笑脸说了许多体已话,这才让张表脸上有了几分好脸色。
‘我们东家嘛,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几位过来想必是有要事?’
几个苏禄人下榻的还是醉东京,里面的酒菜让他们大开眼界,眼下让张表一折腾,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见张表嘴有所松动,便道:‘我等前来,实是有急事,还望哥儿给通传一声,方便与梁东主约个时间,若是见面之后,定备上厚礼。。’
张表嘴里哼了一声,心里暗骂,我在梁家也干了不短的时间,还把我当成孩童一般戏耍!
事成了给?万一事不成呢?
‘几位还是回去吧,东家他不方便!’
张表一甩手,几个苏禄人脸都绿了!
几人一咬牙使了使眼色,终于道:‘是我们孟浪了,礼物早就备好了!’
手下人抬上一口小箱子,一打开,里面满是金银玉馈,张表一看眼睛都直了!
真不枉他爹张英为了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他送到梁家来,只是跑跑腿就有这样的好处。。
张表这才有气无力地道:‘这就对了嘛,我可告诉你们,要找我们东家办事,你们这一点小意思可是办不成的!’
几个人赔笑道:‘哥儿您误会咱们兄弟几人的心意了,这非是送给梁东主的。。这是送与哥儿吃酒的!’
张表心满意足,笑道:‘你们这是做甚?’
他还要故作推辞,几个苏禄却不敢把礼物退回来,强塞到张表怀里。
‘还愣着干嘛,跟我来吧,一会你们可要想仔细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几人还以为张表是在敲打他们收礼之事,心里暗骂,这个小子年纪轻轻怎么这么精明!
‘晓得,我们不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