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没有再与刘太后争执一些没有义意的话题,轻声道:“安逸生黄书记,你们两个是死了还是怎么样,站在那里看半天了,人能治好?”
安逸生刚从失神当中恍过神来,弯着腰提着诊箱站在内闱门口道:“太后金安,小民万死!”
说完,便进入到刘娥所在的睡房给刘娥磕了一响头,内室的光线不佳,刘娥眼神也有些恍忽,但还是认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手颤颤地指着安逸生道:“可是安太医!”
安逸生老泪纵横,又连磕了两个响头,这情形搞得所有人都愣住了。
梁川问道:“太后,你们认识?”
这不是废话吗?
黄书记没有进内室,只在外面侯着,安逸生年纪不算小,平时看谁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高傲样,谁也不放在眼里,哪见过他现在这低头样。
太后哪里会接梁川的话,对着安逸生道:“老神医你扔下哀家可有些年头了,去哪里过神仙日子了?”
安逸生道:“太医院容不下小人,小人就到外们去孟浪了几年,如今托梁川的福,在这有生之年有幸为太后诊治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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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太后凤眼暴睁,一股杀气油然而生:“太医院那些杀才,哀家这次若是能平安度过这一劫,定不会轻饶了这些庸医!”
安逸生道:“回太后,虫毒兽药这道小民不如黄书记,敢请黄书记为太后诊治!”
刘太后没有说话,就算是默认了,以她的身份这时候也不想去求人,生死有命,这辈子她已经比大部分过的日子强上太多!
刘谨言道:“黄大夫,您快进来!”
黄书记见安逸生对刘太后这般尊重,自然也不敢托大,一进屋便看到了刘太后脖子上那掩盖不住的红疹!
果然是风团!
但这绝不是症结所在,黄书记跪在地上磕首道:“太后请恕小民无礼,敢问主后身上是否有其他伤口!”
刘太后道:“果然是神医,比宫里的那些庸才强太多!哀家确实有处伤口,前些日子在御花园里赏菊,被一毒蚁蛰伤,脚上现在已经起泡化脓!”
“小人斗胆!”黄书记起身示意刘谨言将刘娥的衣摆撩起来,梁川在内,所有人立即将来扭向一旁!
非常时期办非常事!
要是在平时,敢对刘娥做这么出格的事情,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刘娥的大腿已完全发红溃烂,脓水沿着小腿一直流到脚踝处,难怪连地都下了,这样能走路就有鬼了!
安逸生在一旁道:“老黄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黄书记眉头紧锁地道:“有,果然是风团疹,有些棘手!”
黄书记不敢在刘太后跟前当面跟她说要如何诊治,自己先退了出来,把内室的刘谨言梁川还有安逸生叫了出来。
“得动刀子!”
安逸生道:“还有其他的路子吗?”
“毒已入肉,割肉放血尚且来得及,若是再迟上一分,毒入骨
膸,大罗金仙也没有办法了!”
黄书记的手法就如同他的相貌,粗旷而稳重,虽然方法粗暴了一点,但是确实是火中取栗行之有效的方法!
只是这次动刀子的对象不是一般人,而是刘太后,这。。
众人无不把目光投向了刘谨言,决断只能让她自己来做,万一做不好,这后果就很严重了!
刘谨言倒底有见过几分世面,只是多问了一句道:“黄大夫,你有几分把握!”
黄书记也不托大,直言道:“九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刘谨言又看了一眼梁川道:“那就试一试吧,病已经如此严重了,再拖下去也决无可能自愈!”
梁川朝黄书记点点头道:“这次看诊不同于其他人,你一定要慎之又慎!”
黄书记道:“放心吧东家,我在不少动物上动过刀子,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刀稳着呢!”
众人听得心惊胆战,这黄书记神经未免太大条了,敢把刘太后当动物来开刀!
黄书记朝安逸生要了一枚麻丸,化在瓷碗里交给刘谨言道:“先让娘娘把这药服下,一会便于我用刀!”
接着,黄书记又从诊箱中拿出来自己的刀,按以前梁川告诉他的,在烛焰上烤了半天,又用药水浸过,刀锋上不再呈现妖异的颜色为止!
刘太后自服下了刘谨言送进去的药,便觉得身上的灼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但是接着连脚也有些不听使唤,虽然着急,但是身子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眼皮子也有几分重,沉沉地便想睡去!
“我娘有些发沉,这。。”
黄书记看向安逸生道:“可以了!”
屋子里只留下刘谨言秦桑还有安逸生,在三人的注视下,沉睡的刘太后绸子做的裤脚被黄书记切破,撕开,暴露出那大片的红肿溃烂之处!
“取一木盆来准备接血水!”
治疗风团疹就是放血,只要毒血放出来,那疹子便会消退,这是早快的方法,若是依靠人体去战胜毒素,非得强健之人而且要百十日不能建功!
刘谨言取来木盆,黄书记执刀立定,一刀便切了下去,又稳又准,黑色的毒血立时流了出来,随着那口子越拉越大,腿上的毒血不要钱似的滴淌到木盆当中!
刘谨言看得心惊,闭上眼转向一旁,秦桑死死地盯着黄书记,万一这厮敢对刘太后不轨,她就飞起一掌结果了这老儿的性命!
奇迹出现了,随着那毒血地渗出,原来刘娥身上大片的疹子竟然快速地消退着,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速度!
而且那只腿原来肿得一倍有余,现在也消去大半,红肿更是褪去不少,神智不清的刘娥也渐渐地恢复起来!
这只是一刀!
虽是一刀,黄书记生平却没有如此紧张过,这老女人的名头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万一有什么闪失,那自己跟前这一帮人就要跟他陪葬了!
刘娥的伤口毒血完全流出来之后便恢复了正常,安逸生拿出一贴药膏抹了上去,这
伤口不出几日应该能够愈合!
“姑娘,娘娘应该无虞了,一会我给你开个消风散的方子,你只需依照娘娘的病情加减即可,若是红肿完全消退之后就可完全停药!”
刘谨言看着渐渐恢复正常的母亲,胸口的起伏也渐渐顺畅,激动得要跪下来给黄书记行礼,两位神医连忙把刘谨言扶起来道:“万万不可!”
安逸生道:“娘娘多年前于我有大恩,只是离了皇宫再无法报答娘娘的恩情,不想今日有缘,再为娘娘凤体诊治!姑娘这一拜我们受不起,快快起来照顾娘娘!”
梁川一看这事就这么简单的处理好了,对刘谨言道:“你去把你娘喝的药拿过来给两位大夫看看,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经梁川一提醒,刘谨言马上去把下午喝一半的药碗捧来。
安逸生蘸了一口放到嘴里尝了尝,梁川急问道:“怎么样?”
安逸生看了一眼熟睡的刘太后道:“咱们还是先出宫再详谈吧,这里留娘娘好生静养!”
梁川一看安逸生的表情,见他胸有成竹也不再追问,在刘谨言的带领之下先行离宫,刘谨言将一行人送出宫门,便立即返回城内去照顾刘太后!
城外守着的高干一刻也不敢大意,晚上差点把他的尿给吓出来,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催动他敏感的神经,更别提什么野猫野狗的叫唤,搞得他一个晚上神经兮兮一惊一乍的!
“老天爷啊,你们可算出来了,老高我的心都快跳出来!”
梁川一看,拍拍高干的背道:“这次老高你立大功了,等着刘太后好好赏你吧!”
高干一听,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腰杆挺得仿佛更直了,发了一点给下面的人去买酒,自己则跟着梁川一行人回到了紫禁城!
所有人瘫坐在地上,高干没经历过夜闯深宫,更没有直面刘娥那强大的气场,坐在椅子上看着众人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样子也是感同深受。
今天就他私自调动手底下人围了皇城门,要是让有心之人知晓,参他一本,脑袋妥妥地落地!
梁川道:“老安你刚刚尝了那药,有什么问题?”
安逸生道:“黄老狗,你这一刀能保准老太后的疹子全消?”
黄书记白了他一眼道:“凭我这么多年摆弄牲口的经验,绝对消!”
众人白了黄书记一眼,敢把刘太后当牲口,这老小子也是够了!
听了这话,安逸生才道:“刚刚我尝了那些,没有问题!”
梁川这时候便纳闷了:“那没问题为什么刘太后这病好不了,而且也没看到太医去用心诊治,害得刘谨言还要出宫来找我帮忙?”
安逸生道:“这就你就不懂了!”
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人,反正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便不再顾忌地道:“当年我离开太医院,就是因为这深宫之中,光怀有慈怀之心还是不够,有时候你想对病人用什么药不是你说了算。。!”
众人一听心头皆是一凛,然道这里面还真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