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东路山东回来以后,梁川已极少回到夏府,原来夏府许多下人都对梁川印象极好,梁川是夏竦的座上宾,但是见谁都是称兄道弟,出手更是大方豪绰,时不时就请吃酒,连夏竦派来监视梁川的展昭,对梁川是最五体投地!
展昭最后毅然离开了夏竦,听梁川的劝告,跟着包黑炭一道往京东路去赴任,就盼着能一展拳脚,有一番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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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夏府因为要给夏雪介绍亲事,上下忙碌得不行,但是宋赵几家上门相过亲之后,婚事莫名地黄了,夏府流传过一阵的闲言,又归于平静。
直到夏雪又出门去经营居养院,夏府没了夏雪的聒躁,又平静了不少。
平日除了一些上门送礼央求办事的宾客,比以往更显得安静。
梁川没有直接去寻找夏竦,而是先找上了管事仇富,仇富跟他们的家人差不多,一定程度上夏雪更听仇富的话,把他当成叔公一般。
仇富本以为梁川近日会忙得不可开交,夏竦多次亲口跟他商讨几个福利院的事,虽说让他尽量少亲自出头帮忙打点,免得挂上夏府的名号,但是却要仇富暗地里帮衬着夏雪,使去免去许多弯路。
举办居养院大有利于夏雪自己的名声,现在汴京城老百姓对夏雪的口碑都相当的不错,比与先前赵宋两家上门来说亲之时好了不止百倍,这正是仇富所乐于见到的局面。
仇富对梁川的到来有些意外,更多的开心,梁川人情世故做得极到位,就上次送他的那一大笔意外之财就够他下半辈子回老家怡养天年用。
他自己在夏府半辈子虽然平时送礼的人也不少,可是大头全进了夏竦的裤袋里,他自己倒没攒下什么私房钱,如今年岁一年一年大了起来,渐渐也有了危机感,恨当年自己怎么就不为自己多考虑一番。。
还好有梁川!
“三郎今天怎么得闲到我这里来,有事?”
无事自然不登三宝殿!
仇富给梁川上了盘兴化送过来的文旦柚,对着梁川道:“八月十五正值团圆之时,你我都没有办法回到家人身边团聚,我忘了多少年没回过家乡,你还好今天有口福了,这是你老家进贡的蜜柚,快尝尝味儿正不!”
文旦柚的果实不大,比起其他品种的蜜柚小了一大圈,但是浓缩就是精神,果肉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不涩不腻降压去脂,历代的帝王都对这果品情有独钟。
兴化除了这玩意,在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梁川眼前一亮,自然不再客气,大手一剥一分两半,递给仇富另一半。仇富平日也不喜吃这些甜食,但文旦柚这东西酸甜适宜,正合他意,自然也不推辞接过来便吃了起来!
梁川趁热打铁,见仇富眼下心情不错,便小小声地在仇富跟前,笑着打哈哈试探道:“不瞒仇叔,小子我这番前来是来提亲的!”
梁川不好说得直接了当,却又笑着满脸真诚,这副模样看在仇富眼里那跟满脸坏笑有什么区别?
仇富一大块柚肉还没咬下去,被梁川这句话给吓得差点噎死在原地,呛得仇
富一张老脸红得跟猪肝似的,哪里还有心情吃柚子,跟炮仗似的一下就从原地炸了起来!
“三郎东西可以乱吃,话咱可不能乱讲啊!我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可是老爷可是打探过的,你家早有妻室,光光小妾就不止两个!怎么,你还想我们小姐给你做妾不成?”
别的事仇富都能商量都能退让,唯独碰上夏雪的事,仇富拼着老骨头也要跟谁耗到底,这姑娘打小没了娘亲,夏竦忙于政事又把这姑娘自小就扔给了他。
小姑娘可以说是他亲手一把带大,大事小事完全是又当爹又当娘,又宠又爱付出了自己所有的心血。
这还是仇富对梁川还算有几分好感,换成别人敢拿夏雪寻开心,他早就抄起家伙砸了过去,再叫下人打一顿轰出去!
“哎哟!”梁川忙不迭拿出巴掌打了自己一记耳光,道:“瞧我这张笨嘴,碰上这么重大的事,话都说不全了!我梁川家中早有糟糠之妻,如何敢再对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有非份之想!”
一听,仇富也是先怔了一下,感觉自己这态度也有些冲动,梁川不失为一代人杰,说实如果是配他的话倒也不失地位,只是夏大人那里。。
堂堂副相之女委身嫁个配军,这不成了千古奇谈。。?
还是做妾?以后老爷还要不要上朝了,不让人笑掉大牙?
难道这梁川还有其他俊才?
打心眼里仇富对梁川是感激的,汴京城这些挨千刀的红粮收了宋绶和赵概两个天打雷劈的老家伙的好处,设计要让他大小姐跳进火坑,当初还是梁川帮着破了他们的局,否则他现在要跟着大小姐抹眼泪!
对于大小姐的事梁川也极为上心,不然现在就不会为了大小姐的亲事这般周折!
梁川先把自己没经得孙厚朴同意就擅自罗列的那份礼单拿出来,摊开放在了仇富面前。
纸就是普通的黄麻便笺,也不是正式的聘书,看着还有点寒酸。
仇富一看这轻佻的样子眉头一下子又沉了下来,并不抱什么太大的期望,婚姻乃是人生大事,这般不尊重如何能成?
不曾想,仇富拿起那张礼单,吓得他揉了揉眼睛,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血气直往脑门子上冲,眼前一黑,差点让他的高血压病给勾出来。。
“这。。这。。”
仇富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他他娘的是哪一门王侯下的聘?这规格怕是当今官家嫁女儿时也拿不出来吧?
梁川见仇富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连忙出手稳了稳仇富道:“老仇你可得保重啊,现在这夏府里大事小事都要你帮着操持,这摔了可没轻没重的!”
仇富那枯瘦的手一把抓住梁川,抬眼看着梁川,眼中满是急迫与渴望的神情!
“三郎你莫诓我老头子,快告诉我这是哪户皇亲下的聘书,这礼我们大小姐可受不起。。”
夏雪是什么样姑娘?刁蛮任性泼辣无才,就她那样的性格要不是背后有夏竦这座泰山靠着,外人敢无视她这些缺点,人家皇亲国戚才不怕你夏竦,进门的女子就
要按着皇家的威仪来,不可造次,这样的环境他夏雪不消几年就会疯掉,若是再碰上像宋绶那毒妻的婆婆,不得生不如死?
有什么门当户对就成,有非份之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梁川干笑了一声,终于到了显真神的时候!
“嗨,哪里是什么王侯贵胄,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必去遭那份罪!下聘这人你也认识,就是紫禁城的少东家孙厚朴!”
这弯拐的!
仇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忙追问了一句:“谁?什么朴?”
“孙厚朴!”
梁川笑意盈盈地看着仇富,缓缓说道。
仇富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开酒楼的孙厚朴?”
看着梁川点点头,仇富直接拍着桌子跳了起来指着梁川的鼻子骂道:“我当梁川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你这一天天的拿我寻开心,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赶紧走,不然老儿我不客气了!”
梁川镇定地道:“老仇你做故这般待我,哪里出了问题?”
仇富又急又怒地道:“三郎你这是消遣我啊,孙厚朴他做什么的我还不清楚?那是抛头露面攻于钻营的商人,士农工商,商人最贱!”
“哪怕是嫁个诗书耕读的庄户之后倒也罢了,起码他日还能拼个功名,我家姑娘跟着讨个诰命!你难不成想让我家姑娘跟着那孙厚朴去酒楼里筛酒沽酒?”
梁川苦笑:“大小姐有自己的事业,自然不可能去沽酒抛头露面,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仇富苦着一张脸道叹道:“我也知道现在大小姐的名声让那帮奸人所陷,现在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听到姑娘的名声都是避而远之,找一日子还过得去的普通人这个想法我不是没有。。只是这一时你让我如何接受。。”
梁川还没答话,仇富就说了:“孙厚朴这人我不是没听说过,长得倒也是一表人情,而且这些年在汴京城中大放异彩,赚的钱更是金山银山,说实话我倒更希望姑娘寻一个这样的人家,将来不愁吃穿,人家地位与我们夏家相差甚多,至少看在老爷的面上,能包容大小姐的性子。。”
夏雪的性子你们自己是最清楚的!梁川心道,这样的姑娘嫁到谁家都是祸害,汴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愿意真为了攀高枝讨一位这样的媳妇进门,除了宋赵两家情况特殊,这样一尊大神进门了,那还有太平日子过?
再说了夏竦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将来他宝贝女儿性子起来,一个不如意恼了她回家来告黑状,夏竦不整死自己才怪!
梁川道:“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您老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难道希望大小姐将来的人生黑暗沉沦整日如囚笼中的小鸟郁郁寡欢?”
仇富眼睛哗的一下就湿润了他干瘪的眼眶。
“您老今天若是没事不妨跟我去个好地儿。”
这大事正说着梁川怎么又要唱其他戏,正因为提出这些的是梁川仇富才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现在梁川自己主动提出要转移话题,他自然是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