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出?”江瑟看着江戈离自己越来越远,才对身侧的鲁莱说话。
鲁莱笑了笑,才言:“只有这样才行,你心知肚明的。”
“那你准备在我们的婚礼上刺杀他吗?”
“当然不是。”
“看来计划有变。”江戈看着才入座的鲁莱和江瑟,然后对会议桌前的大臣们说:“鹰决城的长子,想要向我提亲,迎娶我的女儿。”
听到江戈的话,四下里的人全都议论起来。
这并不是不可思议,而是有些令人无法揣测。
“既然是合作,当然要表现诚意。”鲁莱轻轻的抓住了江瑟的手,然后道:“是公主从红地来迎接的我们,陛下也很清楚,试探我们的来意的人,是公主。我们并没有刀剑相向,而是一见钟情。”
江瑟看向鲁莱含情脉脉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迷失在了他那深邃的海洋之中。
“我此次前来,也没有带什么兵马,谈判的诚意,就如国王所见。”
“可你也没有带来聘礼。”
“那三只龙,就是聘礼。”鲁莱的话严丝合缝,根本不容江戈再说其他。
如果红地和鹰决城达成婚约,那么红地将成为鹰决城的后盾,到什么时候,鹰决城都不会忘记,他们还有一个“娘家”。
这是有利的事,如果鹰决城反过头来咬一口红地,他们反而不会得到好处。
而对于红地来说,想要打到西陆去,无论是克飞亚,还是西陆内腹,都不用担心赛温布河难以强渡,或者是分在两岸的鹰决城会咬死自己。
联姻,的确是一件双赢的事。
“我接受你的聘礼。”
不仅是婚事达成,这句话也意味着,江戈同意了合作。
会议散后,江瑟追上了已经走出宫殿的鲁莱,问他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宋秦。”鲁莱看了江瑟一眼,然后道:“他告诉我说,这是唯一可以确保你父亲会帮助我们的办法。”他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江戈,一把拉住了江瑟的手,温柔的笑着,然后转身给路过的江戈行礼。
“你不相信我?”江瑟目送江戈走远以后,才道:“你觉得我不会让红地跟你们合作吗?”
“我信,但宋秦不信。”鲁莱无奈的耸耸肩:“你一个人走出红色荒漠,甚至还拿到了龙骨,凭你一个人拿不到龙骨,他不相信穆歌会死。而且……你并没有能力劝说你父亲不是吗?”
“你说你信我的。”
“只是心里相信你,但是理智告诉我说……”鲁莱转身望着烧的像火焰一样的夕阳:“你没有那个能力。”
“你就这么评价我?”江瑟窝火的攥紧了拳头。
“我会帮你坐上王位……”鲁莱伸手抓住江瑟的肩膀,轻声劝道:“你现在最缺的,是民心,他们不相信女人可以当领导者。你要让他们相信你。”
“什么时候我可以坐上王位?你告诉我,你们不信我,那我该信你吗?”江瑟甩开鲁莱的手,猛力抓住了鲁莱的衣襟,直直的逼紧他的目光。
“可以。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见到,我对你的诚意。”
夜晚,红地东边的一片林地忽然起火,山林中的百姓所说,是因为天气太热而发生的,但林地内从来没有火源。
而林地里有成千上万的玉兽,它们是红地东部最主要的财富,他们的栖息地遭殃,只会殃及以此为生的百姓。
凌晨之时,江戈和江瑟都赶到了林地之外,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束手无策。
毕竟最近的足够扑火的水源,也要到青云丘陵外的河流抽取,赶在太阳升起,火势更大之前,根本来不及。
但江瑟必须想出办法来。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人群后面的丹古,走到了江瑟身后。
“公主忘了,我们的龙了吗?”
江瑟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眼丹古,小声道:“它们只会喷火。”
“不不不,它们还有强大的双翼和爪子。”
江瑟低下头,看着丹古摊开手心后,露出来的一只骨哨。
“吹响它,孩子们都会来帮您。我们是让他们一家团聚的恩人。”
就在太阳的头顶已经要露出来时,嘹亮的哨声响彻整个红地,三只龙跨过这里,飞向了那片熊熊燃烧的地方。
在众目睽睽之下,它们落在了江瑟的面前,它们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想要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愿望。
“我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江瑟抬起头,看着那只赤龙。
就见几只龙忽然躁怒起来。在地上不断的狂跳,震的周围的人全都东倒西歪起来。
“别误会,不是让你们打仗!”江瑟伸出手,立刻安抚它们:“是灭火,我想让你们去青云河,拿水缸运水来,这里的火如果燃烧过早晨,红地的林地会消失殆尽!”
赤龙听完江瑟的话,转身看向几个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拿着水缸的人,立刻用爪子抓起了水缸,掉头飞去了青云河。
它们从那里盛水,然后从林子上空浇灌下来,就好像给林地下了一场及时雨一般,来来回回不知道工作了多少趟,一直到了晌午,才将火焰完全扑灭。
这次的灭火行为,让江瑟得到了许多百姓的感谢,他们都说恶龙在江瑟的面前,也变成了忠实的仆人,江瑟是能领导一切的人。
如果连龙都愿意一听到哨声,就赶来臣服,还有哪个弱小的人类,敢不对她曲膝呢?
这是一个好兆头,但江戈却不这么认为。随着江瑟不断的在用龙造福百姓的同时,江戈受到的爱戴越来越少,亲吻江瑟手背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越来越崇拜江瑟的力量,而不是她的脏器。
过去他们都想成为江瑟可以孕育的孩子,成为江瑟的男人,现在,他们更希望成为离江瑟更近的臣子。
江戈害怕了。
他知道,如果他不动手,总有一天,百姓会发现他野心勃勃下面的无能,和在龙面前的软弱和无力。
刚刚进入仲夏的那个月份,夜晚突如其来的变得无比炎热,就连月亮的光,也被热的好似蜃楼一般微波荡漾。
但波光粼粼的不仅仅是波浪,还有可能是刀剑!
江瑟惊坐起来,刚刚出现的睡意,被跳入窗户的这个拿剑的黑衣人给吓得荡然无存!
她连忙拔出自己的剑,对着来到房间里的黑衣人……
二人试探了几个回合后,江瑟不会武功的真实情况被一览无余。
可就在那剑就要刺到江瑟时,江瑟终于来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哨子!
整个红地的人都能听见哨声,就连黑衣人,也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可还没等他害怕,赤龙就已经赶了过来,火焰从它的口中喷射而出,直直的对准了那个黑衣人!它就将嘴伸进了阳台,好似烧烤一般,大火直冲黑衣人!
江瑟退到了一侧,热浪和热风不断的袭来,她就看着那个尖叫了两声就没了声响的人慢慢的化成了灰烬……
而在灰烬里,还有个金灿灿的东西。
江瑟走过去,扒开黑乎乎的灰,拿出那个金色的铭牌。
上面刻着的花纹,是圣火?!
“这是我父王的铭牌?!”
赤龙听到了江瑟惊恐的话,瞬间变得暴怒无常。它仰头长吼了一声后,冲向了江戈的王宫。
第二天原本是江瑟和鲁莱的婚礼,但如愿以偿的推迟,并如愿以偿的改成了江戈的葬礼。
尸骨无存,只剩下一捧灰,王后痛哭流涕的骂着江瑟,但江瑟却有江戈谋杀自己的证据,而龙是不知道轻重的怪物,根本不可能饶了江戈。
“葬礼会举行一周,仍旧按照国王礼制,他没有杀死我,所以他不是谋杀犯。”
“你一定要害死你所有的亲人你才愿意吗?!”
江瑟听到王后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后,猛然回头,她冷冽的眼刀刺在王后的身上,王后被她一把从地上抓了起来,她手里的黑灰全都洒在了衣服上。
“你肚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害死的,你觉得那个时候的我,能懂什么?!”
“不!你什么都懂……”王后哭诉:“你什么都明白,就像今天,你的怪物杀死了你的父亲,说不定明天就是我了……”王后冷笑了一声,继续说:“你才是那个怪物……红地……想当领主的女人只你一个,你就是怪物……你害死了你的弟弟,你的父亲,你的朋友,你也会吃了我,吃了你的未婚夫,吃了你自己……”
江瑟丢掉了手里的衣领,王后摔在地上,而她,则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爬回座位上,端坐着。
离开了房间,她在走廊上见到了鲁莱和宋秦,还有丹古。
“我说过我相信你。”
江瑟看着鲁莱,笑了笑,道:“你们觉得我没这个能力。”
“谋杀是人天生具备的本领。”宋秦接话:“您的谋杀,相对来说更上流。”
“我还得感谢丹古,是他的主意。”
鲁莱顺着江瑟的眼神,看向丹古,愣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是你找人冒充江戈的杀手来杀你的?”
“一切都不重要了。”江瑟伸手,轻缓的抚摸过鲁莱的脸颊,她好似一阵轻纱一样掠过,就连步伐,都和轻纱一样轻快。
树林里的潮热越来越严重,算着一天日头在天上的时间,马克知道,仲夏就要来临。
不知道是这一年比较快,还是说,去年的冬天太长,以至于让春天和夏天又急又短。
马克站在青云丘陵的最后一座山的山顶上往下看,他知道,下了山之后,经过一片比较平坦的地方,就会到达均天城了。
“均天城南边是什么地方?”
“那里没有城市,只剩下一处水坝,拦截控制南陆仲夏后的涝水。”亚达望着前路,目光呆滞无比。
“可它为什么叫均天城?”
“因为它南北大陆的距离一样长。”
“可天空要比斯伯捷大陆大得多。”
“不,天空必须和斯伯捷大陆一样大。”
“你知道羊皮卷上写什么吗?”马克笑了笑道:“天空与欲望和未知一样无边无际,站在广阔天空上的神明要比人类强大的多。”
“去他的狗屁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