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浅浅一笑,再次射出一箭,直接掀开了窗帷,钉在了马车身上!
明人郁立刻从马车里出来,抬头四处张望着。
可还没有来得及找到羽箭的来源,他的胳膊就被一把剑刺中,直接被挂在了马车门口,两匹棕马因惊吓而嘶鸣着,绻涟腾空而跃,跳到了马车车顶,等到周期在暗处解决了几个喽啰后,绻涟钻进马车,可空空如也的马车内部,让绻涟的心猛然一凉。
大事不妙!
绻涟走出马车,拔下自己的剑,架在明人郁的脖子上:“孩子呢?!”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但我得告诉你,你们失败了。”明人郁一抬腿,狠狠的顶向绻涟的腹部!绻涟吃痛的一躲,直接被明人郁擒住,接着,明人郁就把绻涟扔进了马车,拿铁链捆住……
“再见了,女侠。”明人郁拍了拍马屁股,然后跳下了马车,看着马车朝城区大门疾驰。
周期望向马车前行的方向,沿着房顶朝前拼命的奔跑着,企图赶上马车,释放出的力量流也无法到达马车的位置。
他气喘吁吁的跪倒在地,望着马车越来越远,周期内心是绝望无比的,这样他彻底没办法给周尘交代了。
而绻涟还在努力挣脱,可事实是她无能为力。
无论她平时多么不留情,还是蛮横,但怎么样她都只是个快十六岁的女孩子,挣脱铁链,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绻涟用脚够到了自己的剑,可剑也无法劈开粗长的铁链。她累的大汗淋淋,却也只能无助又无望的倚着马车,等待着这两匹马累死在路上。
而城门处的守卫,看到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也不能不开门放行,不然马就要撞死在门上!
不过他们大多数都以为这样的马车都是疯马驾驶的,主人早已弃车而去。
这是极其糟糕的事,连城门都拦不住这辆马车,绻涟就这么朝着城门城区去了。
城门城区如今的统辖者还是铎城的人,夜晚即将殆尽,这里还迎接着属于他们的挑战。
斯伯捷爱贺选择让铎城的大臣从城门城区回到铎城,将城门城区的统辖权还给辰弥谢尔,这里的统领之位,还给原统领。
但铎城的大臣们并不同意,尤其是凯特的旧部。
在爱贺刚刚上位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企图害死他,但每一次都失败了。爱贺从不喝酒,又不喜大鱼大肉,不近女色,又没有家室。
御军台司令和近臣是不允许有家室的,以免受人牵制。
他没有漏洞更没有软肋,他唯一的软肋,就是他永远忠于斯伯捷正统。
他过的像个武夫僧官。这是凯特旧部私下会议里,对爱贺的评价。
就在绻涟的马车闯入城门城区这日清晨,爱贺就执意来到了这里。他单枪匹马,仅带了自己的副手,这个副手最好的地方,就是他是一个凯特与爱贺的中立部。
绻涟的马车一直不停下,整个街道都被这辆马车的闯入而乱了套,没人有胆量让疯马的车子停下来,就连路过的爱贺,也要拉着缰绳让自己的马让道。
但遇到同类的马匹翘首嘶鸣,爱贺从飘荡起来的窗帷下面,看到了车内的绻涟!
他惊愕的瞪圆了眼睛,看着远去的马车,来不及多想,就驾马追了上去……
马车一直离开了城门城区,朝通向全陆的大桥疾驰而去!
可那方向并不是大桥,而是……码头?!
绻涟从还想为自己祈祷两句,一直到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一路的颠簸让她迷失了方向,就算是祷告,也不知道该向谁祷告,只知道她的灵魂不停的在出窍,回窍她也在生与死之间不断的跳动,好像在与死神游戏一样!
然而马车忽然不再颠簸了,风也慢慢消失,整个身体腾空向上,一直到头颅要把顶棚顶破时,绻涟的身体忽然下降,脚下瞬间浸入水中,顷刻,整个马车都被灌满了水,根本不给绻涟思考的时间,她就已经成了一个水鬼,困在这该死的马车上。
绻涟挣扎着想要逃走,可她知道,这都是没有用的,她紧紧的握着周尘送给她的剑,一次又一次的砍在铁链上,但仍旧没有成功。
她绝望了,灌满水的胃让她无法呼吸,痉挛的四肢让她知道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要成为这海底好似古董的一部分了。
一辆沉水的装潢精致的明人家族的马车。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拿剑劈着那条锁链,并且铁链真的断了!虽然在死寂的水中,却也能听到那能让人心头一颤的,来自生机的声音。
绻涟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了起来,她睁不开眼,只能感受着自己被托出了水面,然后被扔在了地上。那双手推着自己的胃,她不停的痛苦的吐水,耳朵里堵塞的水体慢慢流出,脑子中的闷痛也在消失。
就在她被堵住的嗓子眼忽然开通时,她猛的吸了一口长气,然后惊的一下坐起来。
绻涟看着眼前的男人,要有李德安那么大岁数了,却又要比李德安稍稍年轻一些,但嘴圆圈的胡子形状还是很像的,颜色也一样,棕黑色的胡子。
“城主,别耽搁时间!”
绻涟看着男人离开,想了很久,才想通,这估计是新上任的铎城的城主,斯伯捷爱贺。
她愣了半天,看了看围在一圈的人群,又慢慢拿起了自己的剑,湿漉漉的身上还在滴水,绻涟深喘着气,准备穿过人群离开这里时,忽然有个老女人抓住了她的肩膀,绻涟警惕的回头看过去,就见到一个老的没有一颗牙的老太婆,抬起那满脸褶子的脸,笑着看向绻涟:“你就是……仲夏节出生的武神吗?”
绻涟不安的挣开肩膀,然后打量着老太婆,说:“我并非真的出生在仲夏节。”
“我在一百米之外,都能闻见你剑上的血腥味。”
“我最近没有杀人,这把剑也没有沾血。”绻涟解释。
可老太婆却摇摇头,道:“不,你参加过战争,你的剑一定是腥臭的。”
“你是谁?”
“我?”老太婆把满是伤痕的手放回自己宽大的斗篷里,说:“我是出生在仲夏节的糟老太婆。我叫玛丽·温桑。”
她伸出手,拉着绻涟离开人群后,走到了狭窄黑暗的街道里。这里要比主街道低上六个台阶,走下来时,绻涟专门数了数。
“你应该幸运,你遇到我。”
“什么意思?”
“我会让你成为当之无愧的武神。”
听到这里,绻涟一把甩开了玛丽的手。道:“我不想成为武神。”
“每一代人都有一个武神,如果你不当,那么斯伯捷大陆不会出现第二个结束战争的武神。”
“你和艾米娅·温桑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只是她祖父的一个情人。”
“你是武神,但我不是。”绻涟停住了脚步,继续说:“我讨厌杀戮,战场上是,战场外也是……”绻涟还没说完话,玛丽就打断了她:“你不明白。你很快就会爱上当武神的,尤其是未来的你。”
绻涟努力的摇了摇头,掉头就要离开这条街道,却被玛丽拦了下来。她只是用拐杖轻轻一勾,绻涟就瞬间被打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武神的力量,而不该连个铁链都砍不断。
而同样砍不断铁链的,还有来到不死湖边的周尘。
他面对着拴着扁舟的铁链没有一点办法。周尘的剑是寒铁的,碰巧这链子也是寒铁的。旁边一个红胡子侏儒困的涎水流了一地,他怀里揣着船桨,等着周尘能成功。
周尘其实已经到不死湖一夜了。前几天,他都在高山里度过。这里陡峭又怪石嶙峋,茂密的植被又多了一层危机,宽大的树冠让周尘看不到太阳,山顶的雪风让他冷的不知道哪里是东。
不死湖就在东北丘陵的中间,好像一个坑一样,在两座大山中间的鞍部,宁静的滋润着这里的一切生灵。
可不死湖并非是真的不死。
这雾气蒙蒙、深蓝无比的湖,深不见底,有人说任由身体下沉,沉三天三夜也找不到湖底。
不是被呛死就是被饿死,而正常情况下,人死就会漂上来,绑着石头的人则会被沉在湖底。
可在这里落水的人,不会漂上来,也不会沉进湖底,就会一直在黑暗中向深渊坠落,坠落。
“不成功的话,就和我去往生台,把你最值钱的东西交给台主就好了。”
周尘摇了摇头,他可不想交出自己的心脏,那么多人费尽心力让他活下去,如果不去往生台就要砍断铁链的话……
那就去往生台吧,不过是一群贪心不足的侏儒而已,没什么可怕的,他有力量流,还有剑。
但等到被摇到往生台下后,就在周尘的脚踏上岸的第一步时,他就觉得如同被抽干了一般,整个人都在被往回拽,好像有两只手把他拽回船上一样,把他的力气全部吸食干净。
走到第二步时,他的双手双脚就如同被刀剌开了一道口子放血,忽然毫无力气,没有挣扎的能量。
第三步,往生台大门前的台阶已经在眼前了。
周尘抬头看了一眼有几十米高的往生台,走上了台阶。
不知道一群侏儒,盖那么高的楼干什么。
当大门推开时,周尘才恍然大悟。
满目金灿灿的金币把周尘的眼睛刺的生疼。整个往生台都堆满了钱财,在钱财中间,有一把梯子,摆渡人让周尘爬上梯子,让他去顶端见台主。
周尘点了点头,一点一点的爬上梯子。他每到一层楼塔,就会看到周围站着一群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侏儒,每到一层楼,就会看见不一样时期印铸的金币,看得出已经很久了,他们藏了有至少近千年的财富了。
守财是他们无法被理解的习惯,做金钱的奴隶,是高过做他人奴隶的上流颓废状态。
周尘疲惫不已的爬到顶层,站在几乎一直起腰就会碰到楼顶天花板的这里,周尘见到了往生台的台主,一个白胡子侏儒,他的胡子里,还藏匿着一朵美丽的冰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