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怎么办,是海舟山也要打仗吗?”
“果然,果然白兰大街出了幺蛾子!”
“完了,迩周要完了……”
绻涟走在街上,听着百姓不绝于耳的议论声,心中也五味杂陈。如果迩周如此不断的沉沦下去,将会有无数的人失去家庭,陷入苦难。
而她绻涟,将会重回曾经那流浪的零落生活。
绻涟带着遣伊,回到了楼棚,却没有见到归来的李德安。
“父亲怎么还没有回来?”
绻涟看了一眼焦急的遣伊,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辰弥谢尔将李德安留在郡城宫殿,很有可能是为了让李德安和他一起前往海舟山,毕竟李德安曾经深入虎穴,到海舟山,还需要有个参谋引路的。
但是如此一来,李德安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绻涟离开了楼棚,带着遣伊朝万晴宫殿去,或许周尘有办法帮她。
“我可能……你为什么要这个李德安?”周尘抿了抿嘴唇,然后接着问:“你和他很熟吗?”
“我曾经在他家住过。”绻涟歪了歪头,看着坐在炉火边的遣伊,接着道:“是我给了一份糕点,换来的朋友。”
“朋友?”
“你能不能帮我?”
“如果真如你所说,城主很有可能想让李德安当引路人的话,那我是没有办法把他要出来的。”
绻涟皱了皱眉,无奈的垂下脑袋:“看来和遣伊不好交代了。如果真去了海舟山,不一定回得来,那里的百姓都已经疯魔了,他们活不下去,也不会叫别人活……”
“等一下……”周尘放下手里的茶杯,有些狐疑的问:“你怎么知道海舟山的?”
“是……”绻涟晃了晃眼睛,说:“我听,听遣伊说的。”
“真的吗?”周尘看着绻涟那游移不定的神态,就知道她在说谎:“你早就知道了?”
李德安既然和绻涟认识的时间久了,那么绻涟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些,如今刻意说自己刚刚知道,肯定是在说谎。
“对。”绻涟也不打算瞒下去了:“当时我去找了千荷,但是……”
“为什么不来找我?”
“有事情耽搁了。”绻涟别过脸去。
周尘看着绻涟,沉默了半响才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不信任我吗?我也经常需要你帮忙。”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绻涟打断了周尘的话,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周尘看着绻涟的背影:“走正门吧。”
但绻涟却没有搭理他,直接翻出了阳台,然后又接着遣伊,把他也带了出去。
离开后,绻涟气呼呼的走在路上,满脸写着不高兴。
遣伊和李德安的事,一直都在告诉她,她是个毫无用处的人。
而周尘的话,也没有真的安慰到绻涟,她决定一定要把李德安带回楼棚,就算是偷猫进郡城宫殿,她也不做不休。
绻涟离开之后,周尘也没有闲着。周译添已经离开了一天,他知道周译添在忙着代理城主的工作事宜,而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
周尘离开万晴宫殿时,告诉米娜自己要去奇拉街道,被周期知道了。
于是周期跟着周尘的马,也去了奇拉街道。
简舍的地下城外,被夏杰的人给围住了,周尘下马之后,根本过不去,他只能挤进人群,看着夏杰和介客理论。
“如果简舍不回来,奇拉集团将会收回这个地下城的所有权。”夏杰毫不客气的对那个毫无权势的介客大放阙词。
“可是我们夫人不是不回来了。”
“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这样的。”夏杰冷冷一笑,推开那个介客,道:“简舍拿到了千语的证据,不和自己家族共享,跑去和漆冥南丞狼狈为奸,她究竟在想什么?”
“因为你们不敢和云山家族作对。”
周尘扭过头,就看到简舍带着手下从人群里走进来,一直到了夏杰面前。
“你说什么?”
“因为涂丽也只是个胆小鬼。”简舍冷冷一笑,接着道:“地下城的所有权一直在我这,如果敢碰,那我就把金库给融了。”
“什么?!”
“我警告你夏杰,你不要仗着你是涂丽亲戚,就为所欲为,谁给你的胆子围我的地盘?离开了你涂丽姑妈,你就是个废物!”简舍狠狠的啐了一口夏杰后,就走进了地下城。
而她身后的手下,则冲向夏杰的人,不一会儿,就全都撂趴下了。
“一群废物!”
人群散了的时候,夏杰还在骂,而周尘则趁机往地下城里走去。
他一路小跑,一直到了总务室的走廊上。刚要走进去,就被人扒住了肩膀。
“叔叔……”周尘很清楚,除了周期,没人会这样。
他无奈的扭过头,对向周期那副担忧的脸。
“你来这干什么?简舍很不得喂你刀子吃!”
“她不会的……”周尘无可奈何的解释。
“你怎么这么肯定?”
周尘欲言又止,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简舍如今尽管有些分不清青红皂白,却也没想要朝周尘下死手。
她好像被人指使了一样,做着很奇怪的事。
“叔叔你信我。”周尘拍了拍周期的肩膀,就往走廊里走。
“你来找她干什么的?”周期跟上周尘的步伐。
“问些事情。”周尘站在屋门前,迟疑了一下,看向周期。
“你别想瞒着我。”
看周期的样子,周尘敲了门后,只好和周期一起进去了。
简舍正在火炉前烤鞋,看见周尘和周期都进来,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想到还能劳动持府。”
“周尘来你这里,总要注意一点。”周期坐在沙发上,冷眼望着简舍。
简舍也只是冷冷一笑,接话:“如果我有什么歹心,早就出手了。”
“我来,是想问你,你手里拿到的线索,你打算怎么办。”周尘直接切入正题,不打算和简舍废话。
简舍挑挑眉,笑道:“我会怎么办?你应该也知道,我去找了漆冥南丞。”
“我是问,你的目的。”
“当然是打压你们云山家族。”
“这是你的意愿吗?”周尘皱起眉头:“你很清楚,多慕的死,漆冥南丞难辞其咎。”
“那又怎么了,这就是我的意愿。”
“是因为云山科衣吗?”
简舍坦然的点点头,不知怎么,她忽然猛的喘了口气,好像大梦初醒一样,瞪着眼睛,看向周尘。
“云山科衣……”
“他在哪?”周尘紧逼简舍,他看得出简舍有点不对劲,神情如此恍惚古怪,她一定知道云山科衣的踪迹。
“你是不是见过他了?”周期在听到周尘问起云山科衣开始,就开始不安了。
周尘没有回答周期,他聚精会神的死死盯住简舍,此刻分神,就会给简舍机会。
“我只在梦里见过他,他只能出现在梦里。”
“不可能,我在梦外见过他。”周尘再次逼近,直逼简舍的心理防线。
“什么?!”简舍惊讶的抬起头,正对周尘那宛如箭镞的目光。
“说吧,你有什么方法,见到他?”
“我真的不知道,只有他来见我,我无法主动见他。”
“你想见云山科衣?”周期看向周尘。
周尘扭过头,垂下眼睑,思虑半天,又抬头:“对。”
“你知道见他的代价吗?”周期的神色开始变得陌生起来,冷峻又严肃,就宛若周译添一样。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摧毁迩周。”
“你有办法见他吗?”简舍抓住周期的胳膊,急切的问:“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周期看了看简舍瘦削好似鸡爪的手,说:“我没有办法见他。周尘,我们该走了。”
周期不容分说,就站起身拉着周尘要离开,而简舍却拽着周尘,央求道:“我没有见过他几次,他只告诉我,利用漆冥南丞可以扳倒云山家族,但他没有复活多慕,他也没有回家,你们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我不杀你们!”
周尘挣开了简舍苦求的双手,却忘不了她防备瞬间瓦解时破碎的眼神。
“叔叔,这一切都是云山科衣搞的鬼,他回来了。”
“回来了又怎么样,我不准你见他!”周期拉周尘上马后,又骑上自己的马,一边呵斥周尘,一手甩着鞭子。
“为什么?”
“你知道和恶魔谈条件的代价吗?”
“最重要的脏器。我不会给他的。”
“你阻止不了他!他敢来你的交易,就证明他已经感受到你的欲望多强烈!”
“我在为了我们的家族!”
“那你更该抑制住你心里的杂念!”周期拉着不听话来回乱转的马,回头看着周尘。
他已经长大了,他坐在马上,他甚至要比自己还要挺拔,他甚至用自己已经消失无数年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只想找到我的母亲,我只想知道我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告诉我不要陷在过去,可过去直接导致了今天!简舍和漆冥南丞对我们的怨恨,都是因为过去的事!如果云山家族受到挫伤,就会波及迩周城,接着就是东陆,然后……而如今想要化解危机……”
“现在没有危机!”
“那是现在!如果如此纵容下去……”
“天塌了有我们顶着,我知道你的志向。但你必须安全……”周期拉着不安分的马,低沉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你们才是希望……”
周期冷笑了一声,接着说:“果然,你并不属于任何。”
“什么?”
“没有哪个云山家族的人还是迩周人敢去直面恶魔。”周期转过头,喝马而去。
天空开始飘下雪花,周尘拉着马,走在街道上,回想起曾经周期说,周译添和恶魔交易,是通过的阿骨的法术。
就在这时,街道前方传来一阵骚乱,周尘遥遥一望,看见前方的一辆马车上趴着一个变异的水镜虫?!
周尘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个东西了!
马车上有个夫人,正被水镜虫咬着脖子,她痛苦的痉挛着,整个脸都铁青,变得和青色的裙子辉映起来!
周尘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马,拔出剑就朝水镜虫奔驰而去!
他大喊让所有行人让道,眼睛瞄准那只撕咬破裂夫人那原本细腻顺滑的皮肉的水镜虫,就在夫人的尸体被扔在地上时,就在人群被吓得散向一圈时,周尘纵身一跃,从马背上跳起来,踩着马车下台,两步跳上了马车顶,一剑砍向水镜虫的铜齿铁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