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浑源空间主体部分很远很远的边缘地带。
这里的浑源之力衰弱稀薄到微不可察的地步，空空荡荡的宇宙里物质密度比起星系与星系之间的空隙区域还要稀薄。
没有任何一个浑源空间的生命抵达过如此之远的荒芜区域，即使是那只比领主级浑源生命还强的大眼怪也是一样。
浑源空间的主体部分跨度约为10^52光年，这一区域里充斥着高密度的浑源之力。
它们就像是创造恒星的原始星际气体，在浑源规则的作用下创造出一座座源世界，孕育亿万众生。
从这一区域再往外移动，浑源之力的密度就会急剧下降，稀薄的物质与能量将无法再孕育源世界与生灵。
这片物质稀疏的无人死寂区域比浑源空间的主体部分还要庞大万亿倍。
如此巨大的死寂区域，即使是浑源领主耗尽一生也难以跨越。
但是，虽然这片区域无比庞大，却依旧有着尽头存在。
距离起源大陆超过10^65光年外的遥远之处，一片无比庞大的晶莹壁垒正随着浑源空间的膨胀向外扩张。
浑源空间的暗能量密度与另一个宇宙相差仿佛，相对于遥远的起源大陆，这层晶莹壁垒的移动速度高达每秒10^47光年，一秒就能向外扩张百万亿座源世界的距离。
这层壁垒同样是隔断两个不同真空态宇宙区域的宇宙畴壁，但比起大道磨灭拳打出来的晶壁系宇宙却要庞大太多了。
两者之间的差距如同微尘与可观测宇宙那般巨大，这片宇宙畴壁比起新手村边缘用超大型黑洞写就的文字还要壮观得多。
这里是浑源空间真正的边界，在这片巨大宇宙畴壁的外面，是另一处与浑源空间有着不同物理规则的全新世界。
这层壁障的大小也表明了浑源空间经历过的真实时间长度远没有十亿亿个轮回时代。
暗能量推动宇宙膨胀的速度虽然远远慢于暴胀，但同样是指数级膨胀。
如果浑源空间真实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间，这道球面状的宇宙畴壁至少要膨胀到10^10^24米，远比现在要大得多。
“这种构造倒是有些像暴胀时期创造的不同真空区域。”
“看来在人工养殖场的世界构造上，这名外神学习了宇宙自身的暴胀机制。”
永恒暴胀创造了无限重复的宇宙轮回，这片宇宙畴壁外面的世界想来也是如此。
莹白手掌探入向外推动的巨大晶莹壁垒，李恒轻轻松松地就跨过了这层足以消融浑源领主的边界。
西红柿虽然很强，终究触碰不到他的本体，能够毁灭的身体只是他套在手上的玩偶手套。
留下那具被困在十维空间中的身躯，李恒没什么闲情逸致乖乖地待在那里被关禁闭，转身就跑到了浑源空间的边界地带。
本来他还想着，现出身形之后西红柿会再次出现在这里把他这具身体也抓回去。
以那只西红柿表现出来的力量，不可能会被局限在浑源空间中，无法穿越宇宙畴壁。
现在看来，那个西红柿只是遵循着既定的规则做事。
李恒给这具身体制造了一个全新的灵魂，注册了一个新的身份证件。
因此即使这具身体中拥有着的许多记忆都与界王神一般无二，却仍旧被西红柿认定为是一个与界王神无关的全新生命。
这种机制与玄幻世界的风气非常符合。
真灵、灵魂、元神，诸如此类一诞生就拥有的独特事物才确定了一个人的唯一本质，而并非是其中记录着的记忆与人格。
毕竟记忆与人格总是会随着时间流动而变化的，变化又意味着个体与外界发生物质与能量交换。
这种与外界环境的交互就牵扯到了忒休斯之船的问题。
玄幻世界直接设定了这种永恒不变的唯一性事物，以此避免了讨论忒休斯之船的问题。
或者，在没有真灵和灵魂存在的宇宙中，只要世界是封闭的、微小的。
那么在没有人为意志干扰的自然状况下，个体也能维持着自身独特的唯一性。
具体来说，对于地球智人的大脑，就是一个小于10^10^27米的宇宙。
可惜在李恒探索的永恒暴胀宇宙中，这个问题无法如此简单地避免。
一步跨过宇宙畴壁，他非常简单地就来到了另一个有着不同物理规则的宇宙。
“诸多物理常数都有些许微妙的不同，光速，引力常数，电磁力强度等等参数。”
“但表现出的样子与另一边没有太大区别，依旧是五大基本力，整体维持着浑源空间的表面规则，非常适合智慧生命生存。”
对物理常数如此精细的微调是他暂时做不到的，现在他能做到的只有粗糙的暴力性破坏。
灭世还行，创世就差了不少。
略微感受了一下晶壁外全新世界的物理规则，李恒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世界中心位置。
透过那一座座或熟悉的或不熟悉的源世界，他很快就寻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目标。
那里有着另一座起源大陆和另一个界王神。
……
起源大陆，界王神纪元，第一亿个轮回时代。
墨色的吞噬号阴影覆盖整片起源大陆，吞噬号的前端是一座由神山支撑着的，由一重重小型宇宙构成的庞大宫殿。
神山的周围缠绕着一条弯弯曲曲、色呈混沌的庞大河流，从起源大陆一直延伸到神山顶部。
河流中的每一滴水都是一个巨大沉重的小型宇宙，内里生活着亿万文明无数生灵。
一切都与另一个浑源空间一般无二。
界王宫的顶端，时空破裂，一个状似普通人的身影出现在此处。
从高处低头俯视着起源大陆，李恒抬手轻轻摸了摸额头处的门之匙，语气熟络地道：
“对我来说只是过去了短短一两天，但对你来说应该已经有很久了。”
“许久不见了，界王神。”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全身闪烁着星辰光点，外貌与他一般无二的身影出现在了此处。
双瞳倒映出眼前之人的身影，界王神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之处。
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自从一亿个轮回时代之前他成就神王的那一刻开始，那由四维超立方体展开构成的银白色十字架装饰品就从他的世界中永远消失了。
时间长河的复制机制无法复制这件特殊的道具。
从那一刻他便明白了，自己只是一个在时间长河的复制机制下诞生的复制体，就像那些残留在时间长河中的过去之身一样。
他望着李恒的脸庞，目光集中在那闪耀着莹莹光辉的银白色门之匙上，语气复杂地轻声感叹道：
“是啊，在我的记忆里，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说实话，在这一亿个轮回时代里，我的心中对你积攒了相当深的愤恨。”
“我恨你，为什么当时要在这具身体中留下那些记忆信息，让我明明知道世界背后隐藏的真相，却又无能为力。”
这名界王神就像是另一个起源大陆的界王神那样，被强制塞入了大量的垃圾修炼记忆。
李恒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恨他的人有很多，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
他的关注点反而在另一件事情上。
“时间长河的跳跃机制与复制机制还真是挺完善的，你得到的一亿个轮回时代的记忆，与另一条时间线上的界王神有很大的不同。”
除了不去触碰信息场以外，李恒在吞噬星空宇宙中所做的一切从来没有特意避讳过什么。
他制造的界王神之躯的灵魂中记录着许多隐秘信息，知晓时间长河的种种性质，也知晓有关于外神的情报。
界王神知道的世界真相比那名诸天流主角汤洮还要多不少。
望着那张白皙可爱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这条时间线上的界王神磨着牙齿恨恨地道：
“要不是你整天顶着这样一张小学生一样的幼齿脸，我还真想一拳打在你的脸上！”
李恒闻言咧了咧嘴角，头上21厘米长的呆毛像是雷达指针一样晃悠了两下，露出一个纯真可爱的笑容。
“谢谢，我也觉得这具身体的外貌特别可爱。”
界王神见状撇了撇嘴角，不着痕迹地轻轻啧了一声。
他也懒得摆什么界王神的架子，没什么形象地仰面一躺，眼神放空地望着高空中墨色的吞噬号道：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虽然无能为力，但能多知道点真相总归比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蛋好。”
李恒也有样学样的地仰面躺倒在界王神的旁边，抬手在空中划过，食指指尖冒出丝丝缕缕的红光，在面前勾勒出一道道红色的轨迹。
“有关于时间长河的复制，还有一种类似时间线分裂的复制机制。”
“在某些重大事件节点，不仅会触发时间跳跃机制快进到下一幕，而且还会将包括时间长河在内的整个大世界进行一次整体复制。”
“就像是因为重大选择而诞生的平行世界，一个是事件发生的世界，另一个是事件没有发生的世界。”
对于这名界王神的情况，世界的复制节点就是那名诸天流主角。
界王神闻言点点头道：
“时间长河是在四维空间中的复制，时间线分裂则是在遥远三维空间中的复制。”
“两种复制结合在一起，构建出一个个位于不同时间线的浑源空间。”
“那么，具体的数量呢？”
一座浑源空间，算上时间长河在内，主体部分的能量就相当于10^164个可观测宇宙，体量达到了214级。
食指在眼前勾勒出一根根红色的毛线，慢慢的组成了一只西红柿的形状，李恒回答道：
“数量非常多。”
“时间线复制比时间跳跃要求更低。”
“只要是涉及到原始宇宙级别的重大事件，比如神王死亡，界兽王者诞生等等，就足以触发时间线复制。”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改造了原始宇宙，复活了坐山客，又把界兽王者连续杀死复活了百万次。”
“侵入这个宇宙前后才不过几天，在最初的浑源空间周围就已经诞生了数百万个全新的存在着界王神的浑源空间。”
界王神在心中只是略一计算，嘴角便是露出了一个苦笑。
“如果这种时间线复制机制从古至今都是以这种条件的话，整个吞噬星空宇宙的扩张速度，或许能与宇宙暴胀相媲美了吧。”
宇宙暴胀，虽然与四阶生命体一样是指数级膨胀，但每一次膨胀翻倍的时间间隔可要短太多了。
红色的丝线从指尖延伸而出，李恒像是放风筝一样晃悠着勾勒出的毛线球西红柿，点头肯定道：
“的确是这样。”
“那名外神参考了宇宙的永恒暴胀，创造了这个人工养殖场。时间线复制机制与永恒暴胀创造的宇宙轮回几乎一般无二。”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我遇到的那只西红柿表现出的种种力量与宇宙的混沌暴胀几乎相同。”
“对于外神这一级别的存在，祂们有能力以一个个永恒暴胀的宇宙作为能量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数万个三维膜宇宙夹层，十亿亿个轮回时代的漫长时间长河，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完整的吞噬星空宇宙微不足道的微小一角。
整个吞噬星空宇宙的大小足以与李恒寻找火劫宇宙时跨越过的指数塔级空间相比拟。
这个结论其实相当合理。
李恒遇到水月观音的位置距离最初的地球仅有10^10^28米，第二个外神的领地距离初始地球足有10^10^51米。
单从这指数塔级的空间距离就能判断外神的活动范围，大致推测出祂们的力量层次。
外神的智慧、智力、计算力等等能力暂时还不好判断。
毕竟无论是水月观音还是西红柿，表现出来的样子都和聪明这个词不怎么搭得上边。
但从西红柿展现的力量以及吞噬星空宇宙的时间线复制机制，李恒现在能对外神的战斗力层次做一个大致的评估。
尚未跨入生命5.0阶段，力量仍旧是以指数级速度增长。
但体量已经略微超过了指数级的范畴，达到了三层指数塔级别。
这与普通的四阶生命体不可同日而语，外神的战斗力等级恐怕普遍都能达到10^50级。
一般的四阶生命体，发育一百二十亿年也就一亿级，还不到外神战斗力的一个零头。
至于这个养殖场里生存着的无数浑源领主、仙帝级别的所谓诸天至高强者，力量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不比一只草履虫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