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舟松了两颗领口的扣子,又将衬衫袖子挽到手臂的位置,拿来一个脸盆,倒入兑好的热水,又试了试水温,道:“今晚要洗头吗?”
夏倾沅想了想,摇头道:“今晚有些晚了,明天一早再洗。”
沈奕舟点头:“好。”
他蹲在她的面前,将洗脸帕打湿,替她洗脸。
眼睛,鼻子,嘴唇,脸颊,耳后,每一处都细心擦拭过,力道温柔,夏倾沅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洗完脸,然后是擦洗身体。
夏倾沅有些难为情了。
头发在家里替她洗过,澡也是泡在浴缸里的,这么坐着,还是第一次。
她试图挣扎:“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沈奕舟将她的手泡到了热水里,细细替她洗着手指,大手包着小手,蜜色与莹白交错,有种视线冲击的美感。
他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喙:“没有差不多高度的凳子,不然把盆放在上面,就方便多了。”
他一边说着,替她洗干净了左手,又到右手:“明天我问工作人员要一张凳子,今天晚上先这样吧。”
说着,手拿了出来,用毛巾擦干,伸到她的脖子下方,替她解开衣服纽扣。
他的神情专注,动作不慢也不快,却撩拨得夏倾沅心如小鹿乱撞。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秀色可餐。
她凑上前,吻上了他的唇角。
唇瓣轻轻地在上面碾磨,舌尖刮过他的,引起一阵战栗。
在她想要推开的前一秒,他扣住了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夏倾沅:“嗯!”的一声,靠进了他的怀里。
最后,他放开她,目光如钩:“水要凉了。”
夏倾沅耳尖一红,低下了头:“嗯。”
“笃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夏倾沅看向沈奕舟:“这么晚了,谁还来找你?”
沈奕舟替她拢好衣领:“你等等,我去看看。”
说着,走出洗漱间,打开了房门。
董旺春站在门口,手里的托盘上是一碗热腾腾的汤水。
她看见沈奕舟,视线落在沈奕舟领口的位置,眼神暗了暗:“沈秘书,厨房煮了些醒酒汤,我给您端了一份。”
说着,她状似不经意地向里面看了一眼。
还没待她看清,沈奕舟就侧过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看着面前的醒酒汤,没有接:“谢谢,我今晚只喝了一小口,喝醉的是小褚。”
闻言,董旺春懊恼地对他弯了几下腰:“对不起,沈秘书,我以为您身体难受,所以顺便给您端了醒酒汤来。”
沈奕舟淡声道:“没关系。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小褚那也有同事照顾,就不麻烦你了。”
说着,对她点点头,关上了门。
董旺春看着在面前关上的门,嘴角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沉下了眼眸。
她转过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就在同一时间,隔壁的几个房间响起关窗户和门的声音,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阵风吹过,刮过树梢,吹乱她额前的发,像是在笑话她。
夏倾沅见沈奕舟进门来,问道:“董助理?”
沈奕舟点头,快步走进浴室:“我们洗快点,担心着凉。”
夏倾沅:“嗯?”
*
第二天一早,沈奕舟就出门去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
慢吞吞的洗漱完,老戴的电话就来了。
两人一起去吃了广式早餐,艇仔粥、肠粉、干蒸和豉汁蒸凤爪。
艇仔粥最开始是由昔日珠江三角洲的水上游民——疍民(又称水上人家)创造,其后在广州发扬光大烹制时先将粥熬制粘稠,再倒入生鱼片、瘦肉、油条丝、花生、葱花、蛋丝、浮皮、海蜇等,粥底绵滑、味道鲜美、口感丰富。
肠粉是将米浆倒在铁皮模具上放入蒸箱,蒸熟后是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皮,通常会在蒸的时候,放入鸡蛋、肉片、叉烧、猪肝等配菜,最后淋上特制的调味料制,吃起来香滑可口。
还有干蒸和烧麦,更是老广人喜爱的早点。
夏倾沅喝了一口艇仔粥,觉得整个胃都暖和了起来。
她又夹了一块炸得泡起来的凤爪,先是吸了口咸香的汤汁,再轻轻一吮,骨头就出来了。
她道:“要是云城也有人开茶楼就好了。”
美食一条街的那家广式茶餐厅,如今似乎快要开不下去了。
老戴道:“没办法,云省和这边的口味差太多了。”
云省喜酸辣,南省人讲究清淡和原汁原味,这本就是南辕北辙的一种口味差异。
再过几年,南下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湖南、四川等喜吃辣的老乡有时用辣椒炒菜,楼上楼下都闻得到,老广人们闻不习惯,边打喷嚏边关窗户:“阴公咯,咁鬼辣……阿嚏!诶呀老母,阿嚏!”
夏倾沅又塞进一个干蒸:“以后我要是有钱了,开一家广式的茶楼。
再不行,请一个老广的厨师。”
老戴笑了:“不考虑来这边发展?”
做服装生意,云省还是太闭塞了。
夏倾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要离开我男人。”
闻言,老戴大笑:“这当了妈,果然是不一样了。”
两人吃完早饭,又去了跟红棉副厂长约定的茶馆,等着人过来。
就在夏倾沅百无聊赖的时候,老戴拍拍她:“人来了。”
夏倾沅转过头去看,不禁瞪大了双眼:“他是红棉的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