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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已过,天气也由湿热变成了闷热,但还是热,稍微一动就一身汗。

“姐夫,不介意我来蹭空调吧?”虞莹的表妹,龚玉琳,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厨神斋门口。

“我介意的是你管我叫姐夫,毕竟我和你姐还没…”

“我今天找姐夫来是有事商量的,看在我姐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来厨房吧,我手底下的活不能停。”

“哦…”

杜明贤把龚玉琳带到后厨,继续忙活着揉面:“说吧,什么事?”

“哇!这个哥哥在切的是什么?”

“陈皮,做【陈皮鸡丁面】用的。”

“那个叔叔在剥的是什么?”

“松子,做【脆皮松子糖】用的。”

“这台就是传说中的和面机吗?好厉害!”

周徽成不悦道:“能把这个一惊一乍没见过世面的村妞请出去吗?”

“是啊,龚玉琳,你不是有事找我商量吗?”

“像我姐一样叫我琳琳就好!其实我要说的事情就像这个讨人厌的哥哥说的一样——”

“什么意思?”

“我今年不是刚参加完高考么,前几天已经正式收到申济民族大学的录取通知了!”

“恭喜啊,我家那个丫头片子要是有你这么用功就好了!”石铁龙庆贺道。

“我怎么记得申济民族大学是个三本啊?”周徽成则负责泼凉水。

“是又如何?关键是在申济啊,和首都平京并驾齐驱的大城市!”

杜明贤把面团放进和面机,拿毛巾擦了擦汗:“所以呢?你究竟想问啥?”

“我能在姐夫你店里工作吗?”

“不可以。”

“为啥?我18岁了啊!”

“说出来你可能不太信,但我店里招人的条件不是只要满了18岁就都要的。”

“那怎么办啊?我前段时间整容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啦!”

周徽成插嘴道:“缺钱的话找你表姐要啊!”

“姐姐是会给我零花钱啦,但我现在需要起码一万元…”

“是生病了吗?还是学费不够交?”石铁龙关切道。

“都不是,主要是电子产品、衣服、包包、鞋子和化妆品。”

听到这番说辞,三个男人都沉默了。

“那啥,不是我爱慕虚荣,但毕竟是大城市嘛,我不能真的表现得像这个哥哥说的一样是一个村姑啊!而且万一同学或舍友问起我表姐,我装扮得光鲜亮丽些也不会丢她的面子嘛!”

“莹莹不会在乎这些的。”

“我姐是不在乎,可其他人万一在背地里议论说什么‘大明星的表妹穿戴着这么寒酸’该怎么办?”

“姑娘,你是去上学的啊!”石铁龙好心劝道。

“拉倒吧!三本大学的学生做啥都不会学习!”

“这个哥哥好烦人啊!肯定是单身吧?祝你一辈子也找不到老婆!”

“你——!?”

“行啦!”杜明贤拉开剑拔弩张的周徽成和龚玉琳:“厨房麻烦你俩照顾一下,我和小姑娘出去好好谈谈这个话题。”

杜明贤指了个最里面的位置让小姑娘先过去,出门前不忘拿一碗【豆沙水果凉粉】。

“姐夫,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过分啦?又是整容又是买奢侈品什么的…”

“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嗯,谢谢你理解我!”小姑娘吃了一口凉粉,神色忧虑道:“我从小就因为长得不好看一直被嘲笑,被男生骂是猪精,被女生骂是丑逼…”

“是,不加掩饰的恶毒反而更加纯粹。”同为校园霸凌受害者的杜明贤深有同感。

“我好不容易攒钱做了鼻子,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还是不满意,生怕大学四年又要像高中、初中、小学甚至幼儿园一样!呜呜…”龚玉琳说着,抽泣起来。

“歧视不是这么好摆脱的,如影相随、如蛆附骨,经常会陪伴一辈子!”

“我不想啊!人家的青春都是靓丽精彩的,凭什么我的就要生活在羞辱和痛苦中!?就因为我丑吗?还是因为我家穷?可这些都不是我的错啊!”

“我倒觉得你根本不必和这些只在意表象的肤浅之人来往,一定有能注意到你美好品质的朋友出现的!”

“可万一没有呢?毕竟世上大部分人都是肤浅的,不是吗?”

“这我确实没法保证,抱歉。”

“不是姐夫你的错啦!其实我姐也经常教我说女孩子不能光注重外表,我明白她是好意可还是忍不住想吐槽‘那是因为你漂亮所以当然有心思去发展内在啦!’”

“所以想要奢侈品?”

“嗯,不是为了珠光宝气,只是为了不被歧视,踏踏实实过个大学生活。”

杜明贤点头,能够理解小姑娘的心思。

“对了,姐夫你说校园贷靠谱吗?”

“靠北!”杜明贤用其它地方的方言骂了一句,“贷款的本意是提前用你之后能赚的钱,而不是你没钱了变出钱来然后拆东墙补西墙!我知道太多深陷校园贷不可自拔的孩子,每个月光是利息就吓人,压得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可是买仿冒品如果被拆穿的话更丢脸啊!”

“唉…”杜明贤叹了口气,认真解释道:“你如果想打造富家女的人设那肯定是要翻车的,不如换个人设呗?”

“比如啥?穷女和丑女我不要!”

“豪爽霸气呢?”

“什么意思?”

“趁着你姐姐这段时间休息,你去跟她学几招跆拳道吧?到时候要是有人敢嘲笑你就在他们面前比划两下——当然,别真打到人,意思意思就好!”

“女汉子人设啊…能行吗?”

“这年头盲从只会沦为内卷的牺牲品,特立独行与标新立异才是最有效也最实惠的!别的女生花枝招展、浓妆艳抹,你就不施脂粉、自然为美;别的女生弱柳扶风、嘁嘁喳喳,你就正气凌然、一丝不苟!”

“这样啊…”

“也不是说你真的就拒人千里之外,更不能仗势凌人!和其他女生平时也好好相处,只不过被问起为什么从不穿奢侈服饰时你就来句……”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那是啥?”

“哈哈!”龚玉琳忍不住笑起来,思考了一会儿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就听姐夫的,这几天和我姐学几招!等开学时好好‘震’一下同学们!”

其实,杜明贤也希望小姑娘能通过学习跆拳道,明白虚荣背后的脆弱是需要来自内心真正的强大去弥补的;不过这种话说出口太空虚,必须得实际体会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