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白瑾瞪大了眼睛，他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出去一个人住了。”
“诶——”
这可能是白瑾自失去爷爷以来第一次这般失态，一个瞬身闪到女孩面前，紧住她的肩膀，咬了咬下嘴唇，才艰难地问道。
“怎、怎么了？雪瑜，突然说这种事。”
在颤抖，她清晰地感受到，那双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在颤抖。看着他冷汗都要冒出来的样子，她突然起了捉弄他的想法。
“嘶，痛。”
“抱歉。”白瑾松手了，瞥见灵雪瑜的眼睛时微微一怔，“嗯？”
然后，手不抖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雪瑜，学坏了啊。”
“哎呀”灵雪瑜调皮一笑，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一眨一眨，“被看出来啦？”
“又是跟瑶瑶看动画片学的？”
“没有没有。”
白瑾忍住了把瑶瑶从房间拖出来的心情——说回来今天她又睡懒觉，真是的，都几点了。
松了口气，他坐回沙发上，操纵鼠标把刚才打开的视频暂停。
“真是的，别开这种玩笑吓我嘛。”
灵雪瑜也坐到他身边，紧紧地贴着，一举一动都使得肌肤磨蹭。
“唔……其实也不是开玩笑了。”
甩掉拖鞋，露出两只光洁的小脚丫，脚掌踩着沙发边缘，她双手抱着腿，把膝盖当做枕头，侧着脸望着白瑾。
白瑾亦被她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转头与她对视着。
“可能我很早就有这种感觉了吧，但直到最近我才确定，我好像真的太依赖瑾了。”
白瑾别过脸，垂着眼帘，抬手抚摸她的头。
“嗯。”
事实如此。
“住在瑾和瑶瑶的家里，吃的都是瑾做给我的，穿的衣服看的书也都是瑾给我买的，想要的任何东西都瑾给我的。”
白瑾的手停滞了。
“不喜欢？”
“哪会，瑾和瑶瑶我都最喜欢了。”
“突然其来的告白？”
“那你接受吗？”
被少女灼热的目光注视着，白瑾心虚地别过脸，轻咳数声。灵雪瑜笑了，他们很默契地没在“喜欢”这个话题上深入。
“我认真想了，我好像是时候去学学自己一个人生活了。”
“就像雏鸟飞离巢穴？”
“嗯。”灵雪瑜顿了顿，“也不是真的要离家出走断绝关系，只是想试试独自生活一两年那样，我不会跑远的。”
“还真是……”白瑾脸色复杂地往后躺去，仰着脸，看着熟悉的天花板，“长大了啊。”
“我也不想老是被你说是小孩子嘛。”
在过去的记忆里，他似乎总把雪瑜当成没长大的小狐娘，总是爱护着她——也许是溺爱？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不想当瑾的妹妹了？”
“啊？”白瑾愣了愣，“咳，记、记得啊。”
“呜~~”灵雪瑜嘟起嘴，“记忆是很重要的。”
“是是。”
“不要敷衍啦，要好好记住哦。”
“会记住的，我们之间的一切。”
“那我是什么时候说不想当妹妹的？”
突袭般的发问令白瑾顿时哑口，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看吧，这不是没记住吗？”
“额哈哈……”
“一定要想起来，知道了吗？用法术也好，要把重要的记忆都找回来。”
在灵雪瑜那不容拒绝的认真态度下，白瑾语气带上几分无奈。
“好吧好吧。”
说着，他审视少女的脸蛋，轻笑一声，“至少和瑶瑶比，你现在更像姐姐，都能想到要独立了。”
“瑶瑶姐那是舍不得离开你半步啦。”
“我知道。”她们想的他都知道，两个都是不想只当妹妹的妹妹，没有血缘关系真是万幸，起码不会引起悲剧——不，不如说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会产生那样的想法吧。
“但我觉得她还是懒的，根本没心思打理自己的生活。你看，我都准备切菜做中午饭了，还在睡。”
“哈哈……”
轻笑一声，飘飘然地抛下这个话题，毛茸茸的尾巴悄悄地缠上白瑾，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那……”白瑾打破了沉默，“有计划了吗？没安排好的话我可不准你走哦。”
“当然有啦，你听我说……”
……
暑假了，这是白瑾头一次渡过一个完整的学年后的第一个暑假，之后就是高二了。
“想要这个？”
仔细看了看屏幕上对方发来的商品信息，白瑾颇为意外地说道。
“真是稀奇，居然要买这个……啊不对，光是雪瑜你突然想找我要钱就很……”
“不习惯？”
灵雪瑜俏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白瑾哑然。
“没什么，修炼用的吗？”
说着，他打开自己的手机扫了一下图片，加入购物车点击购买，轻车熟路地把地址更改为雪瑜现在独居的住所。
“嗯，我想试试一些意识层面的法术。”
“所以才要买这种分身啊。”
订单且搁下，他没有急着付款。对于这种现代超凡技术铸成的分身，他也有所耳闻，好像听说功能怎么来的？先看看网上怎么说。
搜索：神魂多线程操纵人形器械。
嗯？唔，这个风评，好像……
“雪瑜，我看网上好像说这东西不太好用。”
差评一大堆，其中最多的就是不便，根本不能离太远，大多数人四五米就是极限了，根本不能远程操控，完全做不到分身异地的效果。
唯一得到统一称赞的功能就是这款人形分身具备捏脸功能了，可以利用幻术捏个九成像的自己。
“我也不是真当分身了，怎么说呢？唔，一方面我的神识有些突破，另一方面我正在研究附体式的阵法，用机器身体比较方便试验。”
“嚯~~”白瑾转了转眼珠子，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看网上说的了，雪瑜都决定要买甚至来求助他，那说明一定好好考虑过了。
付款。
“ok，下单了。”
忽然，电话挂断了，白瑾愣住了。
……雪瑜也叛逆期了吗？
叮铃铃——振铃了，是雪瑜，视频通话邀请。白瑾脸色一松，点击接受，已经半个月没碰过面的可爱少女出现屏幕中。
“瑾~~”
小狐娘狐耳一抖一抖，眯着眼睛笑着，甜腻腻地呼唤他的名字。
白瑾回应道：“雪瑜。”
“哼~~”她正哼着说不出名字的小调，看得出，她很开心。
“怎么突然研究这种牵扯神魂的法术了。”白瑾有意续上刚才的话题，“你的幻术是感知类的吧。”
确实存在直接影响神魂的幻术，但雪瑜修习的并非这一门。
“最近神识有些成长，想深入学习一下这方面。”
“这样啊，那境界也不别落下哦。”白瑾叮嘱着，“我感觉我快三阶了，雪瑜你也差不多了吧。”
他们天赋都很好，还有一个天赋差不多的正在睡懒觉。
“啊…是啊。”灵雪瑜的神情有些迟疑，白瑾没有特别在意，只当她是不自信了。
“呵，好好沉淀一下就突破吧。”
“嗯嗯。”
小狐娘乖巧地点头，二人的话题也渐渐从修炼转到日常。也许是许久没看见她的脸蛋，聊着聊着竟是忘了时间。
“所以雪瑜是想上学了？”
“嗯，正在攒学费，明族协会那边会援助一半。”
“嚯~这样啊。”
“要等着我哦。”
白瑾听懂了她的意思。
“这样啊，我会期待的。”
“嗯，我也是！”
她也期待着，和他一起迈入校园的未来。
“好啦，我该去叫瑶瑶起床了。”
“我也要去兼职咯。”
“注意时间。”
“嗯嗯知道了。”不知为何，白瑾仿佛看见她的笑容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时间，是很重要的。”她含糊不清地说着，“一定要，注意时间。”
总觉得这份认真态度在哪见过呢……
没有多想，白瑾挥手告别。
“知道了，拜拜。”
“嗯，拜。”
挂断通话，白瑾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扭头望向廊道深处的房间。
好了，该去叫某个没有时间观念的懒猪起床了。
起……
嗯？怎么有些…晕？
这种感觉像是……
他有点说不上来，这种朦胧的感觉，他又很熟悉。
起……
起床？
对了，这是……
梦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