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整个凉亭里面瞬间就没了声音!因为谁都知道张维贤没说出来的意思!你刘昊嘉借着改革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时候,会不会玩儿一出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啊?
就算你刘昊嘉是忠心的,你手下的那么多人是不是想更进一步啊?要知道给赵匡胤披上黄袍的可真的都是他的心腹下属!就算他的下属也都是忠心于大明,忠心于皇帝的,那么在刘昊嘉大权在握的时候,皇家会不会相信呢?答案肯定是不会的!
那时候皇家要收回权利会发生什么事?刘昊嘉真的会交出权利吗?或者说他会束手就擒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认为刘昊嘉会愚忠到那个地步!
片刻之后徐希皋迟疑的说道:“也许……不过……但是,前一段时间,万岁爷可是放出风声来,他是全力支持刘兄弟的改革计划的!万岁爷……”
说到这里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因为在座的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光在看着他。他们跟万历帝接触得久了,都知道这个主子并不是刚烈无比的人物!若是压力大了,他真的有可能会反悔!而那如此庞大的改革计划怎么可能没有反弹?失去了皇帝的支持,这个计划就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
徐希皋把手一抬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家有什么主意?”
众人听到这话又沉默了。没人想在这个时候直接表达自己的态度。看到大家都不说话,徐希皋用手指敲敲桌面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说了!”
众人齐齐的向他拱拱手,示意他赶紧往下说。徐希皋缓缓说道:“在座的人,包括去吃饭的兄弟们都是有家业在身的,顾虑必然是有的。所以不愿意掺和其中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有一点大家要知道,我们是勋贵,是与国同休的,只要大明不亡,我们永远是贵族!而那些文官不一样,他们一辈子只能当一次官,所以一定会玩命的捞钱,这就注定他们会全面反对刘兄弟的计划!所以出于对文官们的反击也好,对刘兄弟这么多年对大家的支持也好,我决定全面支持刘兄弟的计划!”
话说到这里,其他几个人就要说话,却被徐希皋抬手拦住!他接着缓缓说道:“但是有一件事我们要注意,我们是勋贵,就要时刻要站在皇家这一边!那就是皇家的态度一旦有变,我们就要跟着变化,这一点大家能明白吗?”
听到徐希皋这么说,在座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勋贵嘛,自然是要紧跟着皇家的!只要跟着皇家走就不会犯下致命的错误!哪怕是一时受了打击,早晚也有翻身的机会!
更何况现在这些勋贵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他们通过各种商业组织已经团结起来了,不会像出现以前各自为战的情况。到时候就是真的出事儿了,皇帝考虑到法不责众的原因,也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所以众人仔细思考一番,再相互对了一下眼色,然后齐齐的点头表示赞同。看到他们表示赞同,徐希皋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喜悦非凡!他觉得自己这次是帮到自家的好兄弟了!
所以他一挥手说道:“行了,正事说完了,喝酒去!”
几个人赶到花厅的时候酒宴还没有开始,所以干脆徐希皋就直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这在勋贵当中引发了一阵反弹,但是被徐希皋强硬的说服了!
因为他说的很清楚,以前大家靠着土地,靠着铺子,顺便再喝点儿兵血,每年能收到不少营寨!但是现在跟着武国公做了生意之后,银子如流水一般的流进各大府邸,这都是武国公的功劳!要是没有武国公大家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所以掏出点银子交税也是应该的。就算给武国公帮个忙!
而且要是帮着武国公过了关,打垮了文官,这天下的生意还不都是他们勋贵的!徐希皋给众人描绘了一番大饼之后又明确的告诉大家,勋贵和皇家是一体的,所以一定要以皇家的意见为主!皇家的态度有变,他们也要跟着变!
徐希皋靠着这一条算是稳住了所有的勋贵们。虽然又热舍不得交税和喝兵血,但一想到有机会能挣更多的银子,他们也就勉强答应下来。到此勋贵这里算是统一了意见!
意见统一了之后自然就剩下宴会了!徐希皋也舍得出血,安排了几大桌子的山珍海味,借着机会还拿着酒碗同大家简单盟誓,再次奠定了定国公府在勋贵当中不可动摇的地位。同时还统一了勋贵的思想,可谓是一举两得!可见这些勋贵们没有一个脑子是空的。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转得比谁都快!
勋贵这里算是达成统一意见了,就轮到文官们如何应对了!说句实话,这一白天所有的文官几乎都没心思办理公事,心思全在刘昊嘉的改革计划上!
在他们看来,刘昊嘉的宏大的计划根本就是对文官的作战宣言!因为大明承平已久,这天下事几乎都是文官说了算。所以借了掌权的机会,文官们是大捞特捞,吃得满嘴流油!
如今刘昊嘉的计划一公布,几乎断绝了他们八成以上的灰色收入,这可就要了他们的卿卿性命了!更令他们恐惧的一点是,考成法现在将在锦衣卫的督查下严格实行了!
那这就不只是捞不到钱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官做的问题了!甚至还有牢狱之灾的可能!前些年锦衣卫被文官压制得毫无脾气,一直等到刘昊嘉上位之后才算缓过气儿来。如今有了拿捏文官的机会,想来他们不会放过。
所以各处衙门里的官员们根本就无心理事,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私语。便是那些吏员们也是一个个如丧考妣一般!因为官员们上下其手的时候,肯定少不得他们助力。甚至他们还借着官员的威风大捞特捞!所以说若是事发的时候,官员们或许还有个缓和的余地,但处理这些胥吏绝对是从重从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