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它要是能知道,就不会这么郁闷了。
池颜倏地坐了起来,如缎般乌黑长发顺着肩侧滑落,露出雪白如玉的脸蛋,面露着急:“任务怎么办?小黑,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告白的是她,主动亲男主的人也是她。若是明天她又说不喜欢他了,还她不就成了渣女,欺骗别人感情吗?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能刷黑化值,完成任务。】
池颜欣喜地问:“什么什么?”
【你明天对男主说,今晚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说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你。】
池颜再次颓丧了下来。
“这样做也太坏了。”
跟男主相处这几个月,她觉得他人很好,即便她怎么使唤他欺负他,他都很照顾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激起男主的斗志!变得强大!无人敢欺!】
【何况再过不久,你就要出国留学了,结局前都见不到男主,任务还能顺利完成,多好的机会啊。】
池颜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过了许久,闷声闷气地道:“好吧。”
小黑松了口气,它知道宿主此刻肯定很难受,但往后还有好几个世界要去,必须成长起来。
这一晚池颜第一次失眠。
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就醒了,顶着个黑眼圈走出家门,远远地看到站在漆铜镂空门外的少年。
寒冬腊月,他却穿得较为单薄,里面穿着高领深色毛衣,外面套了件棉服校服。短短一个学期,他个子又长高了不少,黑发略短,眉眼越发深邃冷漠,俊美的脸庞被雪水浸润略微苍白,立在那儿好似一幅水墨画,清冷且疏离。
池颜抿了抿泛冷的唇,接过一旁佣人手里的雨伞,随即缓缓走了过去。
晏迟无耳畔听到动静的刹那,转过头,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握紧自行车把手,目光定定地望向她。
直至走近。
围巾裹住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乌润圆圆的眸子,睫羽卷翘纤长,宛若扇动的蝶翼,眼尾泪痣颜色浅淡,手里举着雨伞,略有摇晃,停下步子。
池颜仰着脸,语气冷冷,浸了冬雪:“昨晚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话说到一半,她才施舍了个眼神给他。
“晏迟无,你说你什么身份能配得上我呢?不过池家司机的儿子。昨晚的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听到了吗?”
【男主黑化值加32点】
自从男主不对劲后,50点的黑化值不断减少,昨晚直接降到0点。
这一次性加了32点,小黑激动不已。
池颜说完这么一段话,连少年的脸色都不敢看。她愧疚又自责,但无能为力,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跟男主都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她听到他呼吸沉重,声音紧绷且颤抖。
“你说的是真心话?”
池颜粉唇苍白,咬了咬牙说道:“自然。”
话落,她不愿再停留,大步走向早已停靠在旁边的轿车,坐上去关门,催促司机开车。
轿车很快驰过门口,留下一股股尾气。
站在原地不动半分的晏迟无抬起额头,漆黑额发下的瞳眸阴沉得吓人。
她的话句句刺人,像冰锥般将他心脏割裂剥离,连着呼吸都在疼。
况且那些话是对的。
他如今还配不上她。
池家背景深厚,在商界宛若一座拔高的大山,百年根基。江城首富,以他这样的身份怎么都配不上她,也无法给她富裕充足的生活。
一片雪花坠落在他稠黑的睫毛上,瞳仁深处充满野心和疯狂。
*
驾驶座上的晏父紧张又担心,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她,欲言又止。
池颜慢慢平复起伏的心绪,喝了口保温杯里红枣奶茶,面色才好了一些。
“晏叔,我没事。”她轻声道。
晏父松了口气,他坐在里面只看到他们说话时神情不对劲,像是在吵架。
他怕池颜小姐受欺负,况且那人还是自己儿子。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他惹你生气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池颜连连摆手。
这件事是她的错,跟晏迟无没有关系。
来到学校。
期末考试临近,九班教室里气氛沉闷,唉声叹气回荡在各个角落。
班主任讲了整整一堂课,关于考试的事。
课间。
教室门走进来一人,浑身散发的气势可怕,神色阴郁,直至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池颜,才好一些。
“这么早就睡觉?昨晚通宵了?”男生嗓音略显沙哑,丝毫不影响声音的好听。
池颜半睡半醒的状态,听到熟悉的声音,施舍地掀开眼看了过去,当看到来人是程戚时,怔了几秒。
“唔,你不是请假了么?”程戚没说错,她昨晚是通宵了,整整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晏迟无亲自己的画面,那可是她的初吻,在现实世界里,她都没谈过恋爱。
几天时间,程戚像变了个样,深蓝色短发染回黑色,身上的强势气息不减反增,揉杂着一股令人寒栗的戾气。肤色黑了个度,俊美如神明的面容透着如同鹰隼般锋锐。
“家里事情处理完了。”他黑曜石色泽的瞳眸掠过她眼下乌青的痕迹,最后在她唇瓣上停顿。眯了眯狭长的眼,向她靠近许多,抬起指腹贴了上去。
生着枪茧的指腹粗砺,磨得她眼里疼出水汽,抗拒地后退,想要躲开他的手指,那人却不管不顾,宽阔的大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后颈,摩挲着她娇嫩的粉唇。
“这里怎么会有伤口?”
池颜没太听清他的话,生气地鼓了鼓腮,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才得以逃出桎梏。那两瓣唇似盛绽蔷薇一般红艳惹眼。
被她拍一下的手背一点也不疼,像是猫猫挠痒。程戚目光直直注视着她的唇,瞳仁晦暗流窜。
见她不回,他又重复了一遍。
少女这次听清了,先是一懵,然后蹙着秀气的眉头,瞪了他一眼。憋了半天也只说了句:“关你什么事。”
这时上课铃敲响,程戚不情不愿地走了。
池颜在确定他回到座位后,才从桌边悬挂的书包里拿出小镜子,仔仔细细瞅着镜子里的唇,有一道微不可察的伤口,经过一夜已然愈合,留下浅浅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