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我的生辰,现在应该叫皇后的千秋节了。伯珩昨夜在指尖缠绕着我的发丝,“之前父皇殡天,我们的册封礼都办的匆忙又简单,委屈你了。如今到你的千秋节,吾决定好好的给你办。”
我转过身,跟伯珩的脸近在咫尺。他温热的鼻息拂过我的脸颊,在一片烛光中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尤其是母后跟几位太妃们,哭得都病了。我们热热闹闹的办一场,让大家都参加进来,开开心心的。”
伯珩抚摸着我的脸颊,掌心常年练剑的茧有些粗粝的摩擦着。轻轻的在眉间落下一吻,“好,都依你。”
我环抱着伯珩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也飞快的啄了一口。“夫君最最好啦!”
伯珩眼里的爱意浓重,翻身将我压住。
虽已经有了初尝的甜头,却还是被撩拨得红了脸颊。“那今夜夫人,就好好的报答一下为夫吧。”
伯珩呼的一声吹灭红烛,一片黑暗中起伏着令人遐想的声音。
十日后,阖宫灯火通明,大家都在有序的忙碌着。
芸春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宫仆摆放器具,自封后以后,我将芸春提拔做了坤宁宫的大宫女,与稚红同齐。
稚红那傻姑娘有时候做事马马虎虎的,有了芸春的帮衬我都松快不少。
此次伯珩说我的千秋节要大办,我以为将重臣的官眷都邀请已经是很隆重了,不想伯珩还似天女散花般给各个其他国家跟附属国都发了庚帖。
一时间,连偏殿都高朋满座起来。热闹得不失过年,怕是御厨的锅勺都要抡飞了。
以往做王妃的时候我就嫌弃冠子过于沉重,如今成了皇后只有更胜一筹。我的头上都是足金实货,还是太后一早就来盯着我全部扮上了才满意的走了。
用太后的话来说,这样才能彰显燕岐的尊贵。我顶着一头的沉重,连衣服上都缀着东珠,只能坐着轿子晃悠悠的去了日升殿。
一看伯珩已经到了,殿内热闹非凡。伯珩看着我一身的隆重,嘴角噙起笑容。要不是看人那么多我就戳他了,“笑什么笑还不是你的馊主意。”
伯珩将我的手放进臂弯里,“是是是,吾觉得今日的皇后也甚是好看。”说罢,我们就朝着日升殿内走去。
李昀的一声陛下皇后驾到,刚刚还熙熙攘攘如街市的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恭敬跪拜于红毯边上,齐呼帝后万岁。
我和伯珩并排而坐,“今日是皇后的千秋节,大家不必多礼。原是为了一扫往日的阴霾而宴请四方,望今夜的诸位皆玩得尽兴。”
依旧是传统的歌舞跟上酒菜,我跟伯珩碰着杯,渐渐也感到有些无聊了。
伯珩见我兴致不高,问我是否饭菜不合口。我想着伯珩尽兴尽力的策划了宴席,不想让他感到失落。
推脱说都挺好的,让他不要担心。伯珩的脸上有一丝红晕,这陈酿的酒就是容易醉人。
伯珩神神秘秘的贴近我,“吾带夫人,去看更加好玩的东西,好不好?”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不等我的应答,伯珩牵起我的手就往外走去。李昀跟稚红芸春他们都在后面追着,宾客们也一片哗然。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起身跟着我和伯珩走出去。伯珩的脚步有些匆忙,我头上的钗子都要散了,我说让他慢些慢些。
绕过日升殿,来到后面宽阔的广场。伯珩停下了脚步,我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原本空旷的广场,此刻成了一条繁华的街市。有各色的小摊跟杂耍的艺人,还有小型酒楼模样的木屋。商人模样的小贩们都在叫卖着自己的物品,木盖下的大锅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我惊喜不已,“这,这不是陵阳的繁水街吗。简直一模一样!”
伯珩执起我的手,目光炽热的望着我。“小七,世事无常,原本答应的你回陵阳吾却食言了。为了弥补你,吾将陵阳的街市搬来宫里,你可喜欢?”
我开心得难以言喻,沉溺在伯珩的温柔里。“臣妾很喜欢。”
跟随我们到的宾客们也被这热闹不输宫外的街市所惊讶到,一个波斯打扮的大胡子看着我和伯珩的含情脉脉,“陛下跟皇后还真是伉俪情深,实在是燕岐之幸啊!”
众人皆附和起来,我有些害羞的想抽回手。却被伯珩紧紧的握住,反手垂下十指紧扣。“来都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伯珩扭头对着身后的人群说:“大家也一起去看看吧,这可是难得的不要银钱的街市。”
说罢就拉着我走过去,大家也开始逛起自己属意的小摊。
阵阵香气将我吸引到一个小摊前,那大娘掀开木盖,我看着锅里一个个圆乎乎的饼子惊喜不已。“这是,鱼饼。陵阳的鱼饼!”
“这位客官好眼光啊,来尝尝,都是纯鱼肉做的。”大娘熟练的夹起一支,就递给我。
我吹了吹,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鱼肉的鲜甜跟海的味道在嘴里炸开,“这鱼饼跟臣妾在陵阳吃的一模一样。”我将鱼饼递到伯珩嘴边,伯珩也咬了一口,满意的束起大拇指。
随后又慢慢走到下一个摊位,一个老伯熟练的刨开一个牡蛎,取出肥硕的蛤肉,舀起一勺白浆将蛤肉一起煎成一个圆饼。
“老伯,这是什么啊?”我好奇的询问。
“回客官,这是陵阳独一份的蛤肉饼。来。您试试。保证你满意!”老伯铲起还在滋滋冒油的饼装在油纸里递给了我。
我的手心一阵滚烫,连忙捏着两边提起。伯珩见状用嘴不停的帮我吹着气,“吾来替夫人拿。”
随即拨弄好油纸,方便我品尝。小心的吹了又吹,才递到我的嘴边。我嗷呜一口,简直不要太满足。
伯珩宠溺的给我擦着嘴角,“慢点吃,吾不跟夫人抢。”
我感到后背有异常,转身看去却只有小贩们还在叫卖。伯珩问我怎么了,我转眼又看到了杂耍的戏团,拉着伯珩又过去了。
可我始终觉得有一股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让我有点不自在的感觉。
火花爆起,直冲天空。还有女子躺在地上,仅用双腿滚动这硕大的水缸。我的嘴就没合上过,一直在哇。
又看到一个男子拿起一个像火铳一样的东西,点燃后对着百米外的箭靶就是一枪。嘭的一声巨响,那箭靶竟然只剩半截杆子了。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像是得到了什么启发。“这是西方的火药,跟我们的烟花所用的硝石是一样的。”伯珩以为我不清楚,跟我解释着。
“跟我们的烟火的材料是一样的吗?”我歪着头看向伯珩。
伯珩点点头,“是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开心的拍起手来,“陛下,等会我们买下这个火铳吧。让制造司的工匠们努力研究,若是一样的材质,我们只用来制作观赏的烟火,实在是太浪费了。”
伯珩有些迟疑的看着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可以制造比传统火铳更加有攻击力跟远射程的火铳,从而改善刀剑只能近身格斗,而弓箭需要频繁更换的麻烦。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伯珩的表情似是豁然开朗,抱起我就转了几个圈圈。“还是吾的夫人聪明,会扬长避短,就依夫人说的去办。”
说罢给了个眼神给李昀,李昀明了前去办理。
再逛了半个时辰,街市就到头了。我和伯珩也携手又回到宴会上,大家也渐渐回到自己的坐席,称赞着刚刚的街市非凡。
伯珩很是开心的又多喝了几杯,宴会也渐渐到了尾声。
我刚想伸手去够一盘胡瓜,一个婢子倒酒的动作和我撞了个正着。浓郁的葡萄酒就这么洒在了我的衣裙上,晕开一团团红色。
稚红连忙给我擦拭着,那婢子瑟瑟发抖的跪下说皇后恕罪。我擦拭着却发现已经渗漏进去了,我扶起那婢子跟她说没事的是我不小心,没办法我只能跟伯珩说先去换套衣服。
伯珩有些微醺,点点头说去吧。我嘱咐李昀看好伯珩,就拉着稚红回了不远处的坤宁宫。
卸下重重华服倒是松快不少,我索性就跟稚红说首饰也减掉一些吧。换上了一件紫色的广袖裙,繁重的高髻也绾成了简单的同心髻。
随后我们赶回宴席上,我生怕伯珩贪杯多喝李昀劝不住他。回廊处却拐出一个身影,给稚红吓了一跳。我看清那人的脸,呼吸都停滞了一拍。
“云渡王,好久不见。”我客气的说着。
一晃快三年过去了,曲培南加的样貌没怎么改变。或是西北的风沙太大,吹得人有些沧桑吧。眼神里也不复当初的明媚。只是眉头紧缩的忧郁。
“小···皇后娘娘。”南加的嘴唇嚅嗫着。
稚红担心的环顾四周,“娘娘,我们···”我知道曲培南加的性格就是那么固执,不如让他死了心来得痛快。
“无妨,稚红你去一旁守着,本宫与云渡王说几句话就好。”我支开了稚红,倒是想看看曲培南加要做什么。
“你似是消瘦了很多。”南加的眉宇间满是担忧,我别开目光不去看他。
“云渡王这是哪里的话,如今本宫贵为天下之母,又有陛下呵护备至。从何谈消瘦呢?”冷淡的语气比普通朋友的寒暄还要冷淡。
“我听说你在陵阳受伤了,我当时很···”南加急切的想要说什么,我有些不悦的打断。
“曲培南加,如今你得到了想要的。我也嫁为人妻,此时此刻的话实在不合时宜。希望云渡王学会燕岐的一句话,谨言慎行。”
南加还想上前一步,我直直后退,拉起稚红就回到了宴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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