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红尖叫着躲到我的背后,伯珩迅速抽出剑看着前方从竹林里窜出来的黑衣人。伯珩大叫一声保护夫人,随即就冲了过去。
随从们把我包围起来,奋力和黑衣人搏杀。稚红吓得瑟瑟发抖,我安慰她别怕,也摸上了我别在腰间的匕首。
我看着那些黑衣人似是有目标的进攻,朝着那华贵的马车杀去。一名黑衣人突出重围,一把掀开轿帘,大喊车内无人。我心里一惊,原是直直冲我和伯珩来的。
此时,一直在暗处保护我的暗卫也冲了出来。黑衣人见逐渐寡不敌众,就要逃脱,也一一的都被伯珩抓回。伯珩提着一个黑衣人过来,拉下他的面罩,问他是何人派来的。
我看着那人,竟对着我露出诡谲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突然!那人竟诡异的抽搐起来,双眼直直后翻不见瞳孔,口鼻皆渗出鲜血。没到一分钟,就咽了气。保持着抽搐时的姿势,看起来十分痛苦。
阿爹的暗卫齐齐跪下给我行礼,我告知无恙,又悉数退下了,隐到密林中去。我转向伯珩解释,这是阿爹遣来保护我们的暗卫,伯珩点点头。
我们一行人看着遍地黑衣人的遗体,只觉得背脊发凉。除去是我们的人解决的,无一例外都是像刚才那般痛苦的死去。“看来,有人并不希望我们去百越。”伯珩冷冷的说。“呵,那本王倒是要看看。这百越,吾是去不去得了。”
我看着那些人的长相,只觉和中原人有所差距。命人脱下那些黑衣人的衣服,发现他们的身上都有相同的图腾刺青。
我对伯珩说:“良夫人曾和我说过,百越的相同的部族之间会刻下一样的刺青,这些人,怕不是普通的山匪而是百越人。”
伯珩擦干净剑上的污血,点点头同意我的说法。命队伍重新修整,接下来要一路小心。随即将黑衣人都掷于深坑处,清理干净了现场的所有痕迹,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和伯珩跃于马上,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夫人要保护好自己,即使是有暗卫保护,我们接下来也定是危险重重。”伯珩皱起的眉头,给他镀上了一丝阴桀。
第二日,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达了百越的都城,勒水。
我规规矩矩的换回了女装,戴着象征这王妃尊贵的宝石冠,端坐在马车中。抚摸着车内已经修复的刀痕,深嵌入木,可见那群人都是下了死手的。
透过车窗的缝隙,可以看到道路两边占满了勒水的百姓。只是那些百姓眼神呆滞,动作木然。明明应该是喧闹拥堵的街上,却有种诡异的安静。
我愈发觉得,此次百越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糟糕。
车队渐停,稚红拉着我下了马车。我看着眼前的百越宫,却是类似寨子的模样,和燕岐雄伟的皇宫截然不同,别有一番风味。我慢慢走到伯珩的身边,那些百姓的眼睛漠然的随着我的脚步移动。
“陵阳王夫妇莅临我百越,真是让百越蓬荜生辉啊。”我看着说话的人,是个小儿郎。身材略微矮小,眉间一点嫣红,衬得少年的样貌有点妖异,身上的衣衫和周围人的粗布不一样,想必是百越的新主银申了。
我与伯珩向银申礼貌的行了礼,寒暄就一句。银申就说早已备下薄酒,让我们进去了。
我和伯珩并排而行,银申在前方带路,身边还有几个大臣。我用余光看着百越宫,虽没有燕岐的皇宫大,但是规模还是可观的。但此刻也跟外头的街道一样,鸦雀无声。
我偷偷的扯了扯伯珩的袖子,伯珩微微向我侧头过来。“夫人可是也察觉这百越的诡异?”
我点点头,“我们要小心一些才是。”
到了正殿处,我和伯珩皆在银申的客气带领下落座。我看着周围坐席上大臣模样的人,眼神空洞如宫外的百姓。宴席上也没有丝竹之声,菜肴看起来也已经冷掉。
我和伯珩相视一眼,我攥紧袖子里藏起的骨刀。
银申落座后,也久久的不说话。我和伯珩正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时,突然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
“哟,贵客已到了。是银窈有失远迎了。”声音妖艳酥麻,又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似是我们的到来打扰了她的午睡。一阵悦耳的叮叮当当声,一个身上挂满银饰,头顶上银冠滟滟,赤足的女子走到了殿中央。
刚刚还形似木桩的众人似是魂魄归位般,纷纷跑到两边趴下高呼圣女安康。连银申都怕迫不及待的跑过去抱住那个女子叫着阿姐,那女子宠溺的抚摸着银申的头。
我和伯珩皆起身看着那个女子,她的皮肤略黑,双眼下纹有两行竖直的刺青,看起来像是什么符文。红唇一点,毫无意外的和良夫人一样的脸,只是多了许多的媚气。
想来她就是良夫人口中的银窈了,银窈此刻也注意到我们。一双媚眼上下打量,给我和伯珩行了礼。
“想必这就是都城来的陵阳王和王妃了吧,真是入传闻中的一样,一对羡煞旁人的佳偶呢。”银窈的声音尖锐又酥麻入骨,带着微微的喘息,更衬得人娇媚勾魂。
伯珩移开眼神不理会银窈,我挂起得体的笑。“早听闻圣女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银窈掩面笑着,拉着银申就走向王座。单手一挥,那群趴着的人都起了身。银申在王座坐下,银窈行至左边慵懒的搭手半斜坐着。
在这百越,银窈的威望居然凌驾于王之上。不,应该说,银窈或许才是这个百越实质上的控制者。我的心里对银窈提起了一百分的警惕。
我和伯珩重新落座,伯珩拱手作揖。“吾奉康元帝之命,前来恭贺百越新主继位。还望百越王牢记陛下对百越的期盼和嘱托,应当接过老百越王的使命,将百越治理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随即我们的人抬着帝渊赐下的礼物,摆在了殿内。
银窈抬眼一扫,似是并不好奇。银申扭头看着她,银窈点点头。像是得了示意,银申清了清嗓子,“吾感念陛下皇恩浩荡,定不辜负陛下所托。陵阳王也尽可放心,如今的百越在吾的带领下,定会越来越繁荣昌盛的!”
我和伯珩皆举杯相敬银申,一场宴席也算是开始了。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如何,我总觉得银窈的眼睛落在伯珩的身上。
回想起良夫人说的银窈自己找郎婿的壮举,怕不是此刻想要把相貌出众的伯珩也抢去做“压寨夫人”吧。正想着,不自觉的笑出声。
伯珩疑惑的看着我,询问我笑什么。我端起酒说无事,就跟伯珩碰了一杯。
“此乃我百越闻名的米酒,醇香浑厚。王妃觉得如何?”银窈突然歪着头对我说。
要不是有良夫人先入为主的前提,若我是男子,也很难不在这样的风情美人前沦陷。只是怕这样的美丽皮囊之下,会是吃人的红粉骷髅。
“此酒甚好,同吾在帝都时喝的不太一样。”我客套的应和着。银窈又掩面笑起来,媚眼如丝。
“我百越好的可不止是酒,陵阳王同王妃可要多在勒水待几日。银窈好好的带你们领略百越风情。定不虚此行。”银窈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的望伯珩身上看,目光炙热毫不避讳。
我看着伯珩的一脸淡然,连眼神都不给一个。真是不给面子,随即道谢银窈的热情。
宴席接近尾声,那些大臣们一个个似固定的机器般给我和伯珩敬了酒。银申一直缠着银窈,说着我们听不懂的百越话。不多一会,银窈便带着银申走了,说是乏了。我们也顺势结束了宴席,由宫人带领去了休息的房间。
我换回轻便的常服,和伯珩围桌而坐。“今日我看这百越,不管是城外城内都甚是诡异。仿佛那银申不过是个摆设,那银窈才是百越真正的王。”
伯珩听我这样说,紧张的嘘了一声。查看四周后,才压低声音和我说:“夫人说得没错,尤其是这个银窈,处处透露着诡异。今日你也乏了,先休息吧。明日吾再偷偷去查看,找到问题的突破口。”
我点点头,可环顾四周。这百越不似燕岐有床榻,只有一个并不大的木床。连个屏风都没有,屋内陈设简单,一览无余。
伯珩也转了一圈,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不如吾去马车上睡吧。”
我摇头,“不可,这宫不大,你若出门定会被知晓,马车又在外头并不安全。”
我将枕头隔开床,虽然感觉作用甚小,但也好歹能睡。我指了指右边,“你睡这边。”
伯珩咳了一下,“你这般似乎也没有隔开一般。”
我撇撇嘴,“那又如何呢,如今这百越里危险重重。那银窈好坏也未曾可知,我们就不要拘束于小节了。你楚河,我汉界。莫要抢我被子就好。”
伯珩也放下手臂,笑着说那自是不会。
我们背对着背,木床略窄,我能感到身后的伯珩的体温。也不知他熏的什么香,连发丝都是那个味道。就在这胡思乱想中,我慢慢的睡着了。
清晨一缕阳光照到我的眼睛上,我不适的翻了个身,右手一甩却不小心摸到隔壁空荡荡的床。我猛的惊醒,借着晨光看到床榻的一边空无一人。
我摸了摸被子,却连一点余温都没有。这是一个身影从窗子翻了进来,我迅速抽出骨刀狠狠的对着那人刺去。那人犹如矫健的猫咪躲了过去,捂住我的嘴。
“是我。”伯珩拉下面罩,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鼻息暖暖的呼在我的脸上,额上细汗密密,似是匆匆忙忙回来的。
我松了一口气,“殿下这是做什么,吓了妾一大跳。”
伯珩从怀里掏出一小方图纸,“吾去夜探了这百越宫,画下了堪舆图。”伯珩指着一个地方,“你看,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我们距离宫内的中心位置尚远,且吾发现越离中心之处越近,防卫越是严密。”
我仔细的端详着伯珩匆忙间绘制的堪舆图,虽有些粗糙,但是可以看到整个宫的基本形状。“这个百越宫···殿下你看,是不是跟一个八卦阵一模一样?”
伯珩点点头,“是的,吾亦觉得十分相似。而且夫人知道这宫里的最中心位置是什么吗?”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伯珩,“殿下说守卫森严,却还是进去了,殿下功夫了得啊。这八卦阵的中心,是什么呢?”
伯珩神情凝重,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东西。
“是一个巨大的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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