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炸桥的队伍是三营九连,由谈子为谈营长带领,新兴里的战斗让三营人员损失惨重,在新兴里战斗结束之后,上级也是要求三营九连火速前往水门桥,担负炸桥任务。
作战任务的方式也很简单。
声东击西!
一侧羊攻,吸引敌人的正面火力,另一侧在两个排的掩护下,一排的战士伪装成敌人伤兵,前往敌群完成炸桥任务。
美军的指挥官也知道水门桥是他们撤退道路上唯一的通道,已经派出一个坦克营来增援水门桥,并且原有驻守在水门桥上的部队已经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挖堑壕,修掩体,寻找有利地形,居高临下,俯视整个水门桥。
这无疑是增添了炸桥任务的难度,本身美军在火力上就占据极大的优势,在水门桥驻守的敌人数量也远超过担任炸桥任务的志愿军队伍,并且在地形上,也占据着天然优势。
如此一来,志愿军唯一的优势只剩下他们在暗,敌人在明。
声东击西计划虽好,但担任羊攻的队伍需要肩负起最大的牺牲,吸引敌人火力,拉枪线,堵抢眼,正面压制敌人,依靠着冲锋枪和为数不多的轻机枪,如何去压制占据着地形优势、人数优势、火力优势的美军?
完全是凭借着一股顽强的斗志和风雪,和敌人对抗。
谈子为是老战士,又是攻坚一团第七穿插连出身,打过不少硬仗,面对固若金汤的美军,声东击西是为数不多的办法。
他在快速的观察地形之后,便迅速安排作战命令。
二排负责从桥北羊攻,一排在三排和四排的掩护下,装扮成美军的伤兵,任务失败,他们将直接暴露在敌人的枪眼下。
在二排从桥北发起羊攻的那一刻,这边的行动已经开始,九连的各排按照制定好的计划开始行动,一排穿上美军的衣服,从桥南方向靠近水门桥,三排和四排则在桥南发起进攻,同时吸引美军的注意力,减少一排的暴露几率。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谈子为在坡下的掩体后紧盯着山上,“能不能打掉美军的探照灯!?”
身旁的战士摇摇头:“营长,打不掉,探照灯太刺眼了,而且距离太远。”
谈子为目光微沉,只希望计划能够按照他心中预想的进行。
一排的战士乔装打扮成美军伤兵,装作撤退的样子向后方撤退,志愿军的在南北夹击果然是吸引了美军的注意力,阵地上的美军都火速前往战斗位置,无暇顾及他们。
但他们依旧忽略了一点。
美军的尉官!
美军的尉官是指挥小队作战,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一排战士乔装打扮的美军竟然显得有点镇定,他便把怪异的目光看过来,嘴里说着叽里呱啦的鸟语。
一方面是战士们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另一方面就是战士们缺乏对美军的了解,当一名看上去模样非凡的尉官盯上他们的那一刻,一排的排长暗道糟糕,手已经悄悄的摸在枪上。
尉官见自己说了一通,眼前这群溃败的伤病竟然无动于衷,便勃然大怒,走上前想要质问对方的指挥官。
却听到一排长大喊:“行动!”
下一刻,原本步履蹒跚的伤病亮出了身上的武器,战士们迅速朝视线里的美军开枪射击,迅速打掉敌人的火力点,并快速的分散开,躲在掩体里朝美军开枪,掩护前排担任炸桥任务的战士去完成炸桥。
一排长掏出枪连开两枪解决掉眼前的美军尉官,大喊:“炸桥!”
三名战士抱着炸药包,在战友的掩护下快速地朝桥面跑去,然而距离桥面不足五米时,一串炙热的子弹喷射过来,两名志愿军战士猝不及防被打死,身体在惯性的作用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另外一名志愿军战士在身受重伤的情况,奋力的将手中的炸药包丢了过去,炸药包落在桥面边缘。
谈子为收回目光,立即大喊:“巴祖卡!”
身旁的战士将上好炮弹的巴祖卡递给谈子为,谈子为早已经等候多时,一发炮弹激射过去,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引爆了炸药包。
伴随着一声轰鸣,桥体边缘被瞬间炸碎,破碎的石头飞溅的到处都是。
一颗石子在巨大的气浪冲击之下,犹如一颗子弹一样,击穿了谈子为的腹部,在重伤的情况下,谈子为咬着牙,观察余波消散的桥面。
桥面边缘只是被炸出一个缺口,并没有完全炸毁桥面。
“该死!”
谈子为暗骂一声。
此时此刻,美军的重火力已经完全压制九连的其他战士,一排战士则完全被阵地上的美军包围,无法突围,战场的情况面临着一边倒的局势,不少战士被美军的重火力压制在坡面的凸起形成的凹陷面,无法前进,无法后退。
一些战士为掩护战友进攻,从掩体里冲出来,正面吸引敌人火力,美军的子弹连成一片火链,顷刻之间,一道人影支离破碎,鲜红的血浸染了地面,融化了地面上的积雪。
一些九连的战士眼角欲裂。
谈子为知道这次炸桥计划不成功,便迅速吹动撤退的哨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几乎掩盖了哨子的声音,在口令兵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撤退的情况下,九连开始进行撤退。
但美军的重火力直接对九连的战士形成绝对的压制,美军的炮火封锁了他们撤退的道路,九连的情况及及可危。
......
坡顶上,梅生压着声音:“余从戎,电台!”
余从戎扭头喊:“万里,电台给我。”
梅生扭头,看着远处的战斗:“这儿应该就是水门桥了,炸桥的是不是九连的人?”
伍千里用望远镜观察,“看不清啊,九连应该比我们先接到炸桥命令。”
他又回头问余从戎:“能联系上总部吗?”
余从戎尝试连接,喘着粗气:“电池冻住了,用不了。”
夏远看着远处,透过夜视,他把整个水门桥美军的布局看的一清二楚,“连长,这支队伍顶不了多久,他们被美军的火力压制了,不能进退,再耽误下去,兄弟部队可能有危险。”
“不管了!先救人再说!”
伍千里直接站起来,迅速安排:“余从戎!一排去营救北侧的人,夏远!二排去营救南侧的人,其他人原地待命!立即行动!”
余从戎、夏远:“是!”
“一排跟我走!”
“二排跟我走!”
夏远带着武文祥和一排的十几名战士从山上冲下来,钻进四根巨大的铁管下,借助铁管的掩护,迅速靠近美军阵地,他蹲在地上,抬枪瞄准远处的美军火力点。
一名大头兵操控着水冷重机枪,正喷吐着长长的火链,无比壮观的火链从坡顶上扫射下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哪怕是地面上冻得僵硬的岩石地面,都被打碎。
砰!
夏远扣动扳机,一发子弹以飞快的速度穿透了那名大头兵的钢盔和脑袋,身体直挺挺的向后仰躺在地上,操控重机枪的助手见其死亡,便要接替他的位置。下一刻,又是一发子弹激射过来,射穿他的脑袋。
压子弹的美军惊愕的看着钢盔被洞穿的伙伴,愣在原地,心中升起一股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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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军火力雅致的抬不起头的谈子为陡然察觉到头顶的火力变弱了几分,抬起头一看,美军的一个火力点瞎火了,他扭头看向四周,在四根巨大的管道下看到志愿军兄弟部队活动的身影。
其中一名看不清脸的战士端着枪,快速的朝美军的火力点扣动扳机,一发子弹接着一发子弹的射穿操控重机枪的大头兵的脑袋。
“漂亮!”
谈子为忍不住赞叹一句,连续吹动哨子。
“老武,带着战士们行动!我来打掉洋鬼子的火力点!”
夏远趁着换子弹的间隙,扭头大喊。
“是!二排的跟我上!”
武文祥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但打起仗来,那是绝对不含湖,带领着二排的战士冲出四根管道,借助凸起的山体靠近兄弟部队,飞快的接替他们的伤员,让其他战士拖着伤员先下去。
伍千里也赶到战场,对夏远比了个掩护的手势,夏远意会,点头抬枪点射桥面上的美军。
在夏远的掩护下,伍千里和二排战士将被美军压制的九连解救下来,就在队伍准备向后转移后撤时,敌人的掩体里忽然站出来一名身穿怪异装扮的美军,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怪异的枪,紧跟着一团耀眼炙热的火焰点亮了漆黑的夜,两三名靠的太近的战士被火焰瞬间覆盖全身,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这片缓坡上传递很远很远。
伍千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褐色的童孔被一团火焰笼罩,他大喊:“夏远!
!”
夏远早已经抬枪瞄准,扣动扳机,一颗子弹贯穿那着装怪异的脑袋,喷射火焰枪口落在地上,瞬间点燃了自己,四周的美军大骂着躲开,不幸的一名美军士兵被火焰点燃身体,他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一团爆炸将两人笼罩,尸骨无存。
夏远收起枪,定定的看着三名已经趴在地上,火焰还在燃烧的志愿军尸身,透过他强大的视线及夜视,在那片火焰中,三名志愿军的生命生在快速消失,他们致死的时候,身体已经变得扭曲,烧成焦炭。
山上的队伍已经撤了下来,夏远收回目光,端着枪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拂晓。
水门桥引水管道靠近山体一侧的悬崖之下,有一处u型山洞,也就五六米那么深,七连的战士们把九连的伤员安顿在山洞里。
平河披着一张白色蒸笼布趴在引水管道上,盯着水门桥上的美军,山顶上亦有侦察兵负责侦察,确保安全。
“谈营长,好久不见。”
夏远见到谈子为,打招呼。
谈子为喘口气,黝黑的脸颊露出一丝较为牵强的笑:“听伍千里说,你当上排长了?”
“侥幸。”
夏远笑了笑,目光扫过谈子为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蜷缩着,左手始终挡着身体,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唯一没有被泥土和硝烟染黑的皮肤泛着苍白,身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
他表情变了变:“谈营长,你受伤了?”
谈子为连忙噤声,“小声点,就是擦破点皮,没啥事。”
夏远从身上翻出绷带:“我给你处理一下。”
谈子为抓着他,“不用,把绷带留给伤员。”
夏远盯着他看,“你说话都有气无力,我先给你处理了再说。”
伍千里抱着枪走过来问:“怎么了?”
谈子为用眼神瞪着夏远,夏远丝毫不在意,道:“连长,谈营长受伤了。”
伍千里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目光落在谈子为的左手上,伸手就去拽:“我看看。”
谈子为挣扎着,一边说:“伍千里,你别动!我没事。”
伍千里嘿笑:“你小声点,要是被你的战士发现你受伤了,不得伤心死,赶紧让夏远给你处理处理,要不然我可就要喊了。”
谈子为一听,似乎察觉到四周有若有若无的目光看过来,便放弃挣扎,挪开自己的左手,露出被撕裂的棉衣和和一个鲜红的血洞。
“这么严重!”
夏远一惊,继续道:“直接被击穿了,连长,需要赶紧把谈营长接到后方,咱们连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我身上只有一些消炎药和止疼药。”
伍千里扭头看着谈子为,谈子为道:“看我干啥,我不去。”
伍千里扭头看看夏远,夏远意会,伍千里抱着手臂,道:“不去也行,但是你得听我的,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谈子为扭头刚想反驳,夏远勐地出手,一个手刀砍在谈子为的后颈,谈子为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猝不及被夏远偷袭,昏迷过去。
“谈营长这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死。”
夏远先给谈子为上点消炎药和止疼药,然后用绷带勒紧,“连长,找三名战士先把谈营长送到后方治疗,在这里绝对不行。”
伍千里点点头:“行,我去问问他们的九连长在哪。”
梅生走了过来,看到昏迷的谈子为,问道:“谈营长怎么了?”
“受了重伤,如果不及时处理,估计会有生命危险。”夏远目光落在梅生的眼睛上,陷入沉思:“指导员,你消炎药吃了没有。”
“那玩意儿没用,还是留给需要的伤员吧。”
梅生毫不在意,拍了拍夏远的肩膀:“你去休息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今晚还有一场恶仗。”
夏远摇摇头,把身上所有的药品都交给梅生,“指导员,你的眼睛拖不得,最好是吃点消炎药,我先前缴获了不少消炎药,你先吃点。”
梅生道:“我的眼睛我自己清楚,你先去休息,我给伤员上点药。”
夏远看着梅生倔强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他又喊道。
“指导员,那我去弄点热乎的饭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