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刚刚我的想法忽然变了。”
“忽然变了？”酒德麻衣看着杨闻念问，“怎么变了？”
杨闻念伸出胳膊，用手握住太刀的刀鞘中段，横放在身前。
“这把刀，送你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把木质的刀把上，所有的眼神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在和我开玩笑？”酒德麻衣抬头看杨闻念，“开一个28亿的玩笑？”
她回想起了苏恩曦打给老板的那通电话里，老板最后说过的话，‘相信蕾娜塔。她说，在未来，那把刀会在我们的手里，那就一定会在我们的手里，无论现在发生了什么、又将要发生什么。’
不可捉摸的未来竟然真的把这把刀送到了‘我们的手里’，诡异到刚刚竞价失败的酒德麻衣觉得这是命运在和自己开一个玩笑。
“当然不是玩笑。”杨闻念保持着动作不变，刀把指着酒德麻衣的心口，“我买下这把刀不是为了摆在家里看的，刀是要杀人的，所以我买下它是为了给它找一个能握住它的杀人的人。”
“刚刚我激活这把刀的时候，只有你站的最稳，除了血统被强制激活外没有太多应激反应，我想了想，你和楚子航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太刀使用者，但楚子航有村雨了，那也是把好刀，虽然比不过这把，但楚子航应该不会随随便便换一把佩刀的。”
“所以我决定把这把刀送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酒德麻衣瞳孔一缩，警觉地看着杨闻念，“什么条件。”
“如果有一天我们成了敌人，请毫不犹豫地杀死我，无论那时候我多么强大、多么正义、多么光辉伟岸，都希望你能对我拔出这把刀来。”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目光，只有两个人愣住神。
酒德麻衣愣神了，她完完全全没想到会是这个条件。其实她猜到了条件可能是用这把刀杀某个人，却根本没料到那个人就是杨闻念……
兰斯洛特也愣住了，这句话他很熟悉，在狮心会赢下2010年度自由一日的庆功会上，杨闻念在酒吧的露台上对兰斯洛特说过同样的话……
酒德麻衣冷冷地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讲不清楚，但到了那一天你会知道的。”
“我拒绝。”酒德麻衣回过身，径直往外走，“到那一天再说。”
杨闻念也没有去追，他放下胳膊，看着手里的刀，无声的笑了笑，又把它收回了盒子里。
“我们走吧，这把刀特殊，所以官方亲自送了上来。其他拍下来的东西都在储物室放着，法蒂玛尔过去拿，我们直接回房间。”他把遮脸的面纱整理了一下，确保自己不会被认出来。
“那个……杨。”史迪威伸出手来，“我有点事，你们先下去吧，一会我去找你们。”
“好，你们一会直接去23层就好了，总统套房在那一层。”
点点头，史迪威拍了一下斯诺的肩膀，示意她和自己走。
斯诺楞了一下，带着疑惑跟上了史迪威的步伐。
————————
“你有什么事要单独找我说的吗？”
斯诺跟在史迪威身后一路走到了阿拉伯塔酒店顶层的天台上，平时这里根本不允许任何人员上来，但穆罕穆德家族是这座酒店最大的股东，史迪威用总统套房的房卡直接打开了拍卖会所在的顶层通往这里的门。
“和你聊聊这个东西。”史迪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叠了好几次的纸。
“法蒂玛尔发给我们的那张纸？”斯诺一眼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如果我们打开了这张纸就能知道埋骨地是什么、杨闻念是什么、他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是打开这张纸也意味着我们选择了接受他们的计划，主动成为了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吗，史迪威？”
“当然没有，我说过了，我们是一伙的。”史迪威摇摇头，“只是刚刚听到杨闻念对那个女人提出的‘条件’，杨闻念给了那个女人一个不管怎么看都充满诱惑的选择，但是那个女人选择了放弃，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价值28亿甚至远不止28亿的一把刀。”
“我就忽然想到了和她一样倔强的你，忽然想到了这张纸，和这张纸所代表的选择，所以想和你聊一聊。”
“就像那个奇怪的女人放弃了近在咫尺的28亿，仅仅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你’；你仍然不准备选择加入他们，尽管不加入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是吗？”
斯诺平静了许久的情绪再度涌了上来，“当然，这个选择根本就是把我们的自由给否定掉了！”
“你真的是不喜欢被这张纸限制住自由吗？”史迪威紧紧攥着手里那叠一个多小时都未曾打开的文件纸。
“你这话……什么意思？”斯诺声音有些僵硬，仿佛她听明白了史迪威话里面隐晦的含义。
“还是说……你只是讨厌别人把一个选择强行塞到你面前，你只是讨厌这样一件事情？这样一件让你觉得不自由的事情。”
“我看的出来，其实当副会长说完那些话的时候，你就已经动摇了，你其实非常向往副会长和法蒂玛尔小姐口中的那个信仰，那个真实且充实的信仰。”史迪威站在阿拉伯塔的天台顶端，看着脚下迪拜连绵的高楼、金子般的沙漠和无垠的海水。
“你其实觉得为了信仰去拼尽全力，去在自己那条肉眼可见的极限下去做更多的事情，去为了自己的信仰奉献出一切，自由或是生命……”史迪威问，“你其实觉得这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我说的对吗？”
“但你却迟迟不愿意去选择这件浪漫的事情，因为这个选择是杨闻念强行摆在你面前的，他没有事先征求过你的意见。你其实是在闹别扭，你不是抗拒这个选择背后的代价和意义，而是抗拒接受这件不经你准许便抛给你的选择。”
“你拒绝的不是选择的内容，而是选择这件事本身。”
“也许你说得对……”斯诺低下头，“我自己也有这种感觉，我也知道这么闹别扭不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