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女人摇摇头，她以为陈雯雯问的是卡塞尔学院的那帮学生，“我是龙，但他们只是混血种。”
“混血种……是什么？”记忆里那双金色的瞳孔在陈雯雯脑海中挥之不去，那股冷漠与威严让她不寒而栗，却也让她放下了对那个未知世界的恐慌。
仿佛那双眼睛是酷暑的太阳，带来了驱散寒冷的热量，却热得让人根本承受不了。
“混血种是什么？”
“是因为三万年前那一群愚昧而自大的人类的贪婪，而被创造出来的这世上最肮脏的一群生命，肮脏却不自知的生命。”
女人说，“卡塞尔学院里所有的学生都是混血种，包括你今天在机场遇到的那群穿校服的人，也包括你高中的同学路明非、楚子航，以及你今天刚见过面的杨闻念、夏弥。”
“他们都是混血种，一群带着罪血而生的天生的罪人，一群窃取了龙族力量的罪人。”
她能感受到面前这个女孩儿原本不知为何僵硬的身体重新开始发抖，刚刚的呆滞只是呆滞，而不是她认清、接受了什么事实。
“不要害怕，我不是过来害你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陈雯雯看着她扔到床上的手机，知道自己最后求生的机会也没有了。不是能不能逃走的问题，而是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黄金瞳，她已经从心底最深处失去了任何反抗或者逃跑的想法，就像是妖怪遇到了照妖镜，就像是草原上幼小的羚羊被狮群盯上。
“带你看看卡塞尔学院。”女人抓住了陈雯雯的肩膀，“你本来就想入学那个学校的。只是它们不收交换生，所以你才退而求其次来了芝加哥大学。不是吗？”
“现在我就要带你去看看那所路明非、楚子航所在的学校，它最隐秘、最本质的一面……”
两人脚下的地面忽然陷落，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把他们的身影吞噬。但神奇的是地板很快自动复原，除了桌上那本乱丢的《thomuscarlyleLecturesonthehistoryofLiterature》之外，这里没有任何陌生人闯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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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来看卡塞尔学院吗？”陈雯雯满额头冷汗，看着面前如刀劈般的山谷冷汗变得更多了。
她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几十秒前还在芝加哥繁华的市中心，但是几十秒后就到了不见人烟的荒郊野岭。
但环境的变迁不是她冒冷汗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这几十秒的时间里这个奇怪的女人给她讲清楚了这世界上有一群被称作混血种的人……这世界不为人知的角落有一个庞大的混血种的社会……
“这里就是卡塞尔学院，不过不是校园。”女人指了指山谷最深处那直指地下的宽阔的地穴，“这里是卡塞尔学院的后山，是它的宝库，学院里的人管这里叫‘冰窖’。”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因为学院的那一部分和芝加哥大学并没有什么不同，除非忽然来条龙搞袭击不然你只会觉得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
女人拉着陈雯雯的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带她走进了‘冰窖’里，“只有这里，才能让你一眼看出来卡塞尔学院和其他大学的不同。”
“什么不同？”
“普通的大学会囤积军火吗？”
陈雯雯顺着女人指的方向望过去，能看到建造在墙壁里面的导弹发射井，几十枚涂着世界树徽记的导弹静静地躺在发射架上，上面落满了地穴里的灰尘。
“固态汞和强腐蚀性物质制作的武器，不过对真正的龙类来说没什么用，但是对付死侍和混血种有奇效。”女人解释，“还有很多，我都观测、记录过。”
“但即使是规模大到足以把落基山脉炸出个口子的武器也只是‘冰窖’的最外围，它只是卡塞尔学院的安保系统，而不是藏品。”
“真正的藏品……在更地下……”
如刚刚一般，女人跺了跺脚，脚下的地面陷落，像是流沙一般带着两人又往下滑落了几十米。
她们从一处巨大的地下空穴的天花板上掉了下来，在女人的刻意控制下落在了一个金字塔的塔顶。
不用女人介绍，陈雯雯就已经把这里的一切全都环视了一遍。
巨大的森林……
上千米长的水族箱……
头顶温暖的‘阳光’……
架设在空中的铁路轨道线……
地上八车道宽的马路……
以及……脚底下这个五个面的金字塔……
“玛雅人的金字塔。”女人发现陈雯雯似乎对这个多了一个面的金字塔更加感兴趣，“秘党在南美洲的丛林里发现了这个奇迹，就从西班牙殖民者的手里买了过来，一块砖一块砖拆掉用集装箱货轮送到了芝加哥。”
“就是通过地上的马路把三万多块石砖送到了这里，再一块块拼好。”
“这条马路和山谷里的马路是相通的，几乎每天都有来自全球各个地方和龙族文明有关的东西被送到这里，然后被秘党研究、被收藏、甚至被毁坏。”
“秘党……又是什么？”
“一个传承了四千多年的混血种组织，创始人好像叫什么亚伯拉罕。”女人不屑地吐了口气，“这所学院就是秘党建立的，用来培养年轻人，把那群年轻人培养成所谓的‘屠龙者’。”
“屠龙者……那不就是……要杀了你吗？”
“对呀，所以我和这所学院，是敌人。”
陈雯雯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根本拧不开女人的手，“你带我看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要你进入卡塞尔学院……”女人面具下明亮的眼睛看着陈雯雯，“我会赐予你力量，让你成为和路明非、楚子航一般无二的混血种。”
“然后你会让我帮你杀了他们？”陈雯雯拼了命地往后走，脚下的石砖被踩踏着发出低沉的声响，“你说过的！你们是敌人！”
“不！我不会杀了他们！你以为巨龙会在意凡人的生死吗？”女人把陈雯雯拽到了身前，“我只是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要你帮我进入到‘冰窖’的最深层，那里有一样我需要的东西……”
女人眼中金光盛放，浓重的威严让陈雯雯不敢说话，“我从冰窖的最外面一步步深入到这里，但是再往深处去的警戒太严密了，即使是我也无法悄无声息地潜入。”
“而你可以帮我拿到那样东西……作为回报，我会让你成为混血种，和路明非一样的……混血种……”
她轻轻笑着，声音像是魅惑人的魔鬼，“那样你就和他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在芝加哥大学远远地望着他……”
陈雯雯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双黄金瞳的注视下接近窒息、却又在疯狂的跳动，“你……要那件东西是为了什么？”
“为了活下来……”女人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龙也会担心死亡吗？”
“对于我们这样的家伙来说……活下来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